第11章 我自己能闖出一條路！
「咦，海報上的這女人......不是你大嫂嗎？」肖筱搖了搖李凡希的手臂，忽然驚奇地說道。
「我大嫂？」李凡希一怔，等著海報上與男主角忘情擁吻的女人。
「嗯，就是你大嫂林芳芳，我確定。」肖筱點點頭。
「她是演員？」
「不是啊，她好像從沒演過戲。」
「我大哥和我大嫂的感情怎麼樣？」
「不太好，據我觀察，自從你大哥摔倒腰后，你大嫂和他的感情就淡下來了。」
李凡希的大哥李默，摔到了脊椎，站不起來，整天躺卧在床上。
「不如，我們今晚回你家看看吧。」肖筱道：「我也很久沒有過去看看默哥了。」
李凡希有些猶豫，想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
————
XZ區，沐陽小區。
這個小區，如果要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凋零」。
由於年代已經非常久遠，住的人已經不是很多，小區的物業管理非常之差，地面滿是黃色的落葉和絮亂的垃圾。
父母住在五樓，因為不是電梯房，所以必須走樓梯。
「到了！」來到一扇灰綠色的門前，肖筱抬起手按門鈴。
這扇門油漆斑駁，門口貼著兩張褪色的對聯，似乎已經貼了好幾年沒有換了。
這就是我父母的家？
前世的李凡希，沒有見過一眼父母，所以他對「家」這個字，非常陌生。
但現在，多了一個家。
門緩緩地開了，出現一張蒼老而疲憊的臉。
「張姨！」肖筱打招呼。
這個中年婦人就是李凡希的母親。
「肖筱啊！」李母看到肖筱，舒心地笑了起來，再望著李凡希，微微皺眉，慈愛地抱怨道：「這孩子，多久沒來家裡看看了，快進來！」
「張姨，我買了鯽魚和豆腐，今晚我來做鯽魚湯。」
「哎呀這孩子，過來吃頓便飯嘛，還買什麼菜。」
肖筱和李母在嘮叨著家常，李凡希走進門，看到客廳的舊沙發上，坐著一位看報紙的長者。
這長者身子看起來還硬朗，但額頭皺紋重重，雙鬢斑白，雙肩下垂，顯得心事繁重。
這是李凡希的父親。
「李叔，我們來了！」肖筱拉著李凡希坐下，歡樂地朝李父打招呼。
李父似乎和李凡希不是很和睦，聽到了肖筱的聲音，只是微微轉面望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對李凡希則是不理不睬。
面對這個「家」，李凡希十分拘謹，半天開不了口，好像被肖筱帶到家的上門女婿一般。
「坐吧坐吧，這孩子，頭髮都那麼長了，還不去剪。」
李母望著李凡希，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要輕輕拍一拍他的頭。
李凡希卻本能一閃，躲過母親的手。
李母見兒子的表現古怪，好像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眼中過一絲驚奇。
「張姨，凡希最近工作忙，所以比較少過來，你看，頭髮都沒時間去剪了。」肖筱替李凡希解釋。
「工作？」李母有點發怔，兒子居然有工作了。
李父也微微轉臉，朝李凡希望了一眼。
兒子找到工作這件事，兩老其實感到非常驚喜。
「對，他找到了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至於是什麼工作，嗯，還是他自己告訴你們吧。」肖筱笑著說。
「有工作了，是好事兒。累了吧，今天媽給你做一頓好吃的。」李母笑了笑，轉身走進廚房。
「張姨，我來幫你做菜！」肖筱在李凡希耳邊低聲道：「傻小子，多跟你老爸說說話呀！」然後就歡快地跑進廚房。
李凡希沉默地坐著，細細打量四周。
這是一間不足六十平方的小兩房，也只比李凡希租的那一房一廳大十來個平放，大廳擺著老舊的電視機，一扇嗡嗡嗡直叫的落地風扇，一張缺了一個角的飯桌，一個擺滿中藥的葯櫃，牆上掛著一些李父自己寫的書法。
「找到工作了？什麼工作？」李父終於放下報紙，用平淡的聲調，向李凡希發問。
「幫人家修視頻。」
「又是那些什麼顱中成像的玩意兒？」李父深深皺眉，他對「顱中成像」非常反感。
「嗯。」
「這些是邪路，絕非正道。」父親將報紙撇到一邊，沉聲道：「電影，就應該有電影的樣兒，拍攝器械一個都不能少，你想想，一個劇組裡那麼多人，各司其職，從立項到殺青，也要一兩年才能鼓搗出好作品，這才是完成一部好電影，應該付出的人力和時間！」
李凡希不聲不響。
「這顱內成像出來的東西，都是什麼鬼玩意兒，真就是一條邪路！我勸你早日回頭。」李父搖頭嘆氣。
李凡希淡淡回應：「任何事情都有一個發展階段，顱內成像現在看起來似乎還很可笑，但在未來，它一定能代替用器械製作電影的老方法。」
「真是痴人說夢了！」李父峻聲道：「我知道你有理想，但你連自己都養不活啊！」
李父認為「顱中成像」這行業就是一堆泡沫，更重要的是，兒子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才華。
大兒子受了重傷，小兒子又執迷不悟，做父親的，實在心塞至極。
「我一定能養活自己，我不僅能養活自己，我還能賺到您想象不到的財富。」李凡希回應。
「......」李父愕然無語，重新拿起報紙，長長嘆了一口氣。
兒子不爭氣，沒辦法啊！
接下來，父子都陷入沉默，誰也沒有再開口。
左邊的那間房中，傳出了陣陣刺鼻的藥水味，李凡希知道哥哥就躺在那間房裡。
「湯好咯，先喝碗湯吧！」肖筱笑著說：「李叔，開來嘗嘗，很鮮的鯽魚湯。」
自從走進這個家門，肖筱就一直用話語和行動，來讓大家開心起來，而她的出現，也確實為這個士氣低沉的家增添了不少正能量。
唯有看到肖筱，李父深鎖的眉頭，才能稍稍舒緩開來。
「肖筱啊，下一次來，不用買菜。」
「知道啦知道啦。」肖筱給李父盛了碗湯。
「坐吧坐吧，快吃飯。」李媽從廚房端出菜肴。
番茄炒蛋，青椒炒肉，清蒸杏鮑菇，紅燒芋頭，鯽魚豆腐湯。
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
這種溫馨而簡單的家常便飯，李凡希從小到大，一次都沒有嘗過。
「吃多點，都是你喜歡吃的。」李母對李凡希說。
「嗯，吃吧吃吧，看看你，都瘦成一根竹竿了！」肖筱附和著說。
李父和李母欣慰地看著肖筱，這姑娘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幸福感的氣息，說的話，做的事，讓長輩看著賞心悅目。
他們對肖筱，那是一萬個滿意，但同時心裡也非常清楚，這個女孩子，是做不成自家媳婦的。
因為，結婚講究門當戶對。
論家境，肖家雖然不是大富之家，但家底的豐厚，也遠遠超過了李家；論學識，肖筱是名牌大學本科畢業，李凡希高中讀完就沒上學了。
論工作，那就跟不用說了。
李父和李母內心十分克制，不敢將肖筱當成兒媳婦看待。
「李叔，張姨，你們不用擔心了，」肖筱笑著說：「李凡希現在有了工作，而且這工作也適合他，我想，他如果肯踏踏實實的幹下去，一定能走出一條路的！」
「只要他還折騰這『顱中成像』，就是一條死路！」李父大搖其頭。
李母想了想，說：「那也不能這麼說，孩子有自己目標，只要堅持走下去，總有收穫的一天。」
「嗯，我的目標就是當大導演。」李凡希喝了口鯽魚湯。
他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人，只盯著一個非常明確的目標。
「原本就不是那塊料，還硬要去碰個頭破血流......」李父嘆了口氣。
「李叔，您說得有道理，但據我觀察——」肖筱打圓場：「李凡希好像開竅了哦。」
這個時候，左面的房中傳出聲響。
「你哥醒了......」李母放下了碗，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