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結
艾文看著手裡的水晶，臉上的的表情在篝火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的恐怖。
「我感知到……不，這不可能！」艾文身上的法力波動因為內心的震驚變得紊亂。
水晶里，兩個靈魂平靜的在那裡躺著，一個是貘良了，令一個則是他曾經的徒弟——巴庫拉。
現在的巴庫拉的靈魂十分純凈，完全沒有一點黑暗的東西——也不能說完全是和3000年前的靈魂一模一樣，大概和貘良接觸久了的緣故，巴庫拉的靈魂沾染上不少屬於貘良的氣息，有不少地方和貘良變的一樣——至少他那右眼上那標誌性的傷疤沒了。
艾文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立刻催動法力，把兩人的靈魂從水晶中釋放出來。
水晶里的虛影接觸到貘良的身體的那一刻，貘良醒了過來，但是在艾文的法力下，另一個虛影也獲得了實體。
「你這個混蛋！」里拉斯看到了巴庫拉的實體，二話不說，就是一拳。
然而拳頭距離巴庫拉的腦袋還有幾厘米的時候，奧蕾莉亞一把抓住了自家弟弟的手腕。
「好久不見了，巴庫拉，或者說……盜賊王。」
「……」言語上的沉默掩飾了內心的翻騰。
「夠了，姐姐」里拉斯掙脫了奧蕾莉亞，面對著巴庫拉，掀起衣服，露出了恐怖的傷口。
那狹長又醜陋的傷疤從右下腹開始一直延伸，末端抵達了心臟的位置，傷疤的黑暗和血精靈皮膚的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個你要怎麼解釋。」里拉斯的語氣漸漸平靜了下來，但作為他的姐姐，奧蕾莉亞知道，這是里拉斯爆發的前兆。
「……」回答依然是沉默。
熟知里拉斯性子的艾文和奧蕾莉亞已經做好拉架的準備，但是里拉斯理好衣服，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要去哪？」奧蕾莉亞有些擔心。
「別管我！」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里拉斯的步子很快，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壓抑的憤怒，快走到巴庫拉身邊的時候，他開口了，里拉斯的話語很輕，但吐出的文字如同一顆顆千斤巨石一般砸向了巴庫拉的心房。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背叛者。」
「對不起。」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巴庫拉最終讓風把這句話帶給了里拉斯。
里拉斯停頓了一下，兩人背對著背，同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過了兩三秒，里拉斯用鼻子哼了一聲，繼續走向海邊。
這一切都被貘良看到了眼底，貘良很想說點什麼，但這股詭異的氣氛還是打斷了他的想法，但是身邊的這個和幾乎他一模一樣的少年卻對他產生了深深的好奇感。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貘良」艾文直接揭開了謎題，「他叫巴庫拉，以前呢，是我徒弟，當然現在也算，由於中間出現了某些事情，他的靈魂附著在了這個黃金輪裡面，而你又是他的轉世和靈魂宿主，所以你們才長得的那麼像的。」
「哎？！」貘良明顯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勁爆的事情，「難道他……就一直住在我身體裡面？！」
「不完全對，但你要這麼理解，也沒什麼問題。」
「太棒了！」貘良有些興奮不已，直接抱住了巴庫拉，撲坐在地上，腦袋直接搭在巴庫拉的肩膀上，一直蹭著他的頭髮。彷彿他抱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大型的寵物犬。
「家裡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住，現在多了一個人感覺就像多了一個兄弟一樣呢。」
就這樣蹭了一會，或許是處於兩人之間的心靈感應，或許是出於自己有些幼稚的舉動的羞恥感，貘良也停了了下來，想安慰巴庫拉一下。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巴庫拉。」艾文也慢慢晃悠到了巴庫拉身邊，盤腿坐了下來，往篝火里加了點柴「雖然我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你內心的掙扎和痛苦，當年的你或許只是希望向他復仇，但後來發生的事情已經脫離了我們所有人的掌控，雖然我不想翻騰這些陳年舊事，但是你要知道，不管是我、還是你、還有他、甚至是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沾有鮮血，而鮮血的氣味一旦沾染上就再也洗不掉了，我們每個人都是劊子手，但在生存面前，沒有什麼可恥的。」
此時艾文轉頭看向巴庫拉。
「或許，你該和里拉斯好好談談，當年的事是誤會還是身不由己，甚至……」艾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省略了後續的字眼，視線又回到了湯鍋裡面。
鐵罐里的湯汁開始沸騰了起來，艾文用勺子不斷的攪動。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吃飽飯，」艾文很熟練的弄出一盒米飯，上面澆上湯汁，「雖然有幾十個世紀不下廚房了，但我還是對我的手藝有信心的。」
「還有……」說著，艾文把一個飯盒遞給了巴庫拉，「把這個給里拉斯。」
湯汁在沸騰著，香氣喚醒了躺在地上的幾人。
「好香啊，呃，話說我怎麼躺在地上？」杏子最先醒了過來。
「感覺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裡的大魔王就是貘良啊。」城之內和本田揉著腦袋起來了，但映入眼帘的人讓他們再次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貘良大魔王！」現在這倆貨已經開始幻想食物里有各種奇奇怪怪的的東西了，並表示堅持不吃嗟來之食。
貘良此時一臉微笑的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手裡端著兩盤米飯，「看來本田和城之內一點都不餓呢，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住手！」兩人異口同聲，在仔細確認過食物沒有任何問題后，兩人現在的行動表現出了人類三大本質之一。、
「真香」
「幼稚。」被忽略了很久的圭平看了眼面前的兩個活寶，做出了評價。
海邊。
里拉斯走在海灘邊上，掏出弓箭，開始了漫無目的的發泄。
奇美拉射擊！
彈幕射擊！
側翼打擊！
爆炸射擊！
巨大的爆炸聲響讓島上的人有些坐立不安，甚至於某個漁夫的晚餐因為里拉斯的發泄行為成了飛灰。
一通發泄之後，里拉斯聽到身後灌木叢被人撥弄所發出的沙沙聲，手裡的弓箭立刻轉移目標，直直的指向聲音的來源。
「是我。」看著里拉斯手裡的弓箭，一個白髮少年心裡有些發憷，手裡拿著飯盒，有點哆哆嗦嗦的從灌木叢里現身。
「哼，怎麼是你？」看到來人是貘良，里拉斯心裡雖然不悅，但還是撤去了手裡的箭矢。
「他呢？」里拉斯出言不遜，「該不會是不敢見我躲起來了吧？」
「沒有哦，」貘良立刻為另一個自己辯護，「巴庫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你……」
「不知道？！」里拉斯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反手打翻了貘良手裡的飯盒，「他敢說不知道？！那我面前的傷口怎麼解釋？！是哪個畜生留的嗎？！」
「巴庫他或許……」貘良還在努力辯解著什麼
「叫他出來。」里拉斯打斷了貘良的話語。
「不……」貘良的眼中重滿了哀求。
「我說，叫——他——出——來！」里拉斯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刃口抵在了貘良的脖子上，「巴庫拉，識相點最好出來，有些話還是當面講比較好，如果繼續當縮頭烏龜的話，我不介意在你可愛的宿主身上留下點刻印。」
貘良的眼睛失去了光彩，但隨後眼裡又充滿了其他東西，里拉斯知道，面前站著的是給了他傷疤的人。
「哼，原來你還有惦記的東西啊，我還以為過了3000年，你已經成了一個冷血的怪物呢。」
「貘良是無辜的，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把他牽扯進來。」
「無辜？！」聽到這話，里拉斯瞬間抓住了巴庫拉的衣領，拽到了自己面前，大聲咆哮「你原來還知道有無辜的人啊，那馬哈德和卡里姆還有西蒙他們就不是無辜的了？！這些話你和他們說，和被你殺死的其他人去說！」
「馬哈德他死有餘辜！」巴庫拉的眼睛里充滿了血絲，「克雷艾爾那村的倖存下來的只有我一個人！」
「那麼，這個呢？！」里拉斯扒開自己的衣領，露出了為於心臟位置上的疤痕。
「……」巴庫拉啞口無言，很想解釋當時的自己身不由己，但目光對向里拉斯雙眼的那一刻，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我欠你一條命。」良久，巴庫拉的嘴裡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知道就好，叛徒。」里拉斯利好衣領，準備回到營地里，再也不想見到他。
「但我不是背叛者，我向你保證！」巴庫拉的聲音從里拉斯背後傳來。
里拉斯的步子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還有……對不起。」
里拉斯聽到了巴庫拉的低語，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身後的人，轉身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再次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最好給我記住，你！欠我一條命！」
說罷，走到了被打在地上的飯盒那裡，撿了起來，細心的清理掉盒子上粘住的沙子，消失在了灌木叢里。
「謝謝你，宿主。」巴庫拉閉上眼睛，嘴角上揚，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瞬間白髮少年氣質發生改變，貘良又回來了。
「晚上的海灘好恐怖啊，等等我，里拉斯！」說著便追上來。
「啊，還真是一群小孩子呢。」
靠在樹旁很久的女遊俠感慨了一下，離開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