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隱秘心思，日落將至

蕭煥歆不解的蹙眉：「傅太醫這是何意？」

傅太醫兀自收拾著藥箱，「殿下只需記得便好。臣，先行告退。」

「卓德，送傅太醫。」蕭煥歆喚了個小太監。

莫要動不該動的心思？傅太醫為何這樣說？蕭煥歆坐在床邊，纖長的手指撫過蕭煥芊帶笑的唇角，「芊芊，你為何這樣笑呢？是什麼讓你這樣開心？你睜開眼睛好不好？睜開眼睛看看四哥哥好不好？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堆個大雪人的么？」呢喃的輕語飄蕩著，卻怎麼也飄不進蕭煥芊的耳中。

日頭高高掛在正南方，正是午膳的時刻，德翌宮中卻偏生是一片寂然。

蕭煥洛側坐在床上，將蕭煥芊抱起，一勺一勺將黑乎乎的葯倒進她口中，葯汁常常順著嘴角流出，潔白的手帕因擦拭葯漬而烏黑一片。

然而蕭煥芊的嘴角始終是上揚著的，呼吸清淺，恬然美麗，就像是安靜的睡著了一般。

蕭煥歆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他想走近，卻又像腳上長了釘子一樣，不能邁動半步。他看著蕭煥洛與蕭煥芊，那美好安靜的就像一幅畫，讓他覺得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他們之間似乎有著一堵無形的牆。那牆彷彿是與生俱來的，蕭煥歆莫名悲哀的想哪怕自己窮畢生之力也翻不過這堵牆。

「娘親，我們去哪裡呢？」蕭煥芊牽著江玥的手，臉上溢滿了孩子該有的單純和天真。

「娘親，帶著芊兒去一個美麗的地方，那兒有山、有水，有一個小小的竹屋。春天，花兒會開滿山坡；夏天，有蟬鳴、蛙聲；秋天，又滿上落葉；冬天，就更美了，有時天地間會布滿雪花，比畫兒還要美。娘親與芊兒住在竹屋裡，讀書下棋。芊兒說好不好？」江玥蹲下身來與蕭煥芊平視，眉目間皆是溫柔。

「好！娘親，我們快去吧！」蕭煥芊咧唇笑著，滿眼嚮往。

「芊芊——」一個絳紫的身影在蕭煥芊身後喚著。

蕭煥芊回頭，一臉驚喜，「哥哥！」

「芊芊跟哥哥回去好不好？」蕭煥洛伸出手，帶著乞求與哀傷。

江玥放開了蕭煥芊的手，站身來，示意蕭煥芊自己選擇。

蕭煥芊極怕江玥再次離開，趕忙抓住了江玥的手，「娘親，我們帶上哥哥好不好？」

江玥緩慢卻堅決的搖搖頭：「芊兒，你要知道『世間安得雙全法。』但凡得到了什麼，就一定要失去一些作為代價。無法兩全，芊兒不可太過貪心！」

蕭煥芊幾乎要哭了：「娘親，芊芊想和娘親和哥哥在一起，芊芊一個也不想失去。」

江玥慈愛地摸著蕭煥芊的頭：「娘親也想同芊兒、洛兒一起。但世間許多的事，都是沒奈何的，得不到的東西，不可強求。」

蕭煥洛將葯碗放到了一邊，向蕭煥芊絮叨了許多話，將日頭都叨到了西邊。然而，蕭煥芊一直都十分安靜，連睫毛也不曾顫動一下。

暖冬的落日，向來是極美的，霞光蔓延，紅如烈焰，這極致的美景此刻卻是很不討喜，蕭煥洛巴不得今日的太陽永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