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潰敗

一股冰涼的風從古天庭颳了過去。

塵埃落定后，青玄姑娘整條左臂已經折斷，鮮血順著空蕩蕩的衣袖啪嗒啪嗒往下滴，勝雪白衣濺了一片如梅花般斑斑點點的印跡。

她幫墨非擋了一擊，但在十七字神王強悍的力量面前她的雄渾劍意如潑湯沃雪般的瓦解，手臂也沒保住，僅剩下半截的隕山劍完全融化，變成一灘明黃色的汁液在腳下流淌。

但，儘力了……

兩人都被十七字神王逼退了二百多丈，此時距離季玉僅剩五十丈，可以說說是咫尺之遙。

隨後一朵蓮花般的白光在上古天庭盛放，光芒照撤所有角落，一直暈染到漆黑的亂空間里，搖曳寒冷的死星，將死星也蘊養成氤氳的白色。

光芒緩緩落定，收斂在第三階。

除去十七字神王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倒了下去，墨非倒在血泊之中，側臉浸了一片殷紅的血跡，此時距離季玉僅剩十二丈，能清晰聽到嘩啦嘩啦響動的鎖鏈聲，可她終究還是沒有蘇醒。

墨非身上骨頭似乎都碎了，元神也在戰慄，面臨十七字神王最後的怒火他甚至差一絲就丟了性命。

太強——

此時也沒人能幫他了，不管是死鳳厭離，還是青玄都已經耗盡所有。

「已經說過你擋住我。」十七字神王的袍角掠過墨非，徑直向季玉走了過去，站在五丈的距離端詳著。

自永劫輪迴空間誕生，十七字神王有了記憶那天開始，他就記得所有的神族人都要匍匐於裁決者季玉腳下，不管是身負幾字。她締造了規則與秩序，掌管著萬事萬物，高高在上，不可褻瀆。

她是至高神，唯一神！

裁決，永恆。

當十七字神王的神通逐漸強大，明白了不管如何修行都逃脫不了世界湮滅所帶來的隕落，他就產生了取代裁決者掌控世界樹的野心。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神寧有種？但是他也明白季玉的強大，因此從第十二劫之前的好幾劫就開始謀划，遍訪了諸界，慫恿所有心存永恆、追尋無上境界的人反叛季玉，而這個謀划綿延了三百多萬年的時光。

為此，他甚至捨棄了種族，捨棄了所有不需要的東西。

到今日終於要實現了，現在他就站在曾經讓他匍匐腳下的至高神，以勝利者的姿態，心中亦是感概萬千。

「裁決者大人？」

「這場跨越三百萬年的賭局最終還是我贏了，你的後手已經被封死。可惜這場勝利沒人能夠看到，也沒有人能知道，自此以後我將稱為裁決者。你，也只有你配跟我賭這一局了。」十七字神王又往前走了幾步，伸出手掌準備往季玉的頭顱上壓。

嘩啦——

又一根鎖鏈崩斷。

由於內心深處對於季玉的恐懼，這個聲音把十七字神王嚇得一跳，本能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他很強，但季玉更強，若是只他一人當初根本就不敢起反叛季玉的心。

「餘威仍在啊……」十七字神王定了定神，準備對季玉出手，這時忽然感覺到身後一股強大的力量膨脹，轉過神景是墨非。

遍體鱗傷的墨聖君從血泊之中站了起來。

別動她！

他以剛毅的目光表達了這句話，然後低聲呢喃道：「我答應了，答應……他們了要報這個仇，我的兒女，我的妻子，還有我曾經七百多年的世界，我知道我殺不了你，但仇還是要報。」

「逝去的儒門子弟，你們英靈不散，請給予我最後的信念；逝去的西方教子弟，請給予我最後的悲憫；逝去昆崙山，請給予我最後的道法；逝去的世界請給予我最後的力量。」

「我的妻子。」

「我的女兒柒月。」

「你們永不腐朽的親情，是我最後的堅持，這一拳，是你們，也是西遊世界整個世界的債，由我墨重明一人為你們討回來。」

信念是術法不可摧毀的，精神亦如此。

縱然是十七字神王也不能徹底毀滅這些東西，它們在墨非靈魂里重新點燃了起來，匯聚了整個西遊世界，全部都傾注於墨非的一拳之中。

這刻。

原來已經湮滅的西遊世界傳來浩蕩的力量，似乎那些人都還在，似乎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不可在無聲中湮滅，讓這大千記住我們的世界。

一拳。

滿載著西遊世界的一拳，從浩蕩虛空而來由墨非的拳頭傳遞出去，曾經的人都化成了滴水涓埃，匯聚成永恆了洪流，當這一拳從古天庭劃過，亂空間里的死星都為之搖曳。

轟！強悍的十七字神王法力結界被瓦解，身體直飛出去，撞到了一座五行塔才停了下來。

同時墨非轟然倒地。

古天庭漸漸恢復死寂，耗盡所有力量的墨非睜眼看著這一切，嘴角漸漸勾起一抹溫和弧度：「柒月，爸爸給你報仇了。」

將一個世界的力量和信念承載在自己身上，即便是奪舍了地珠大陸，依舊還是難以承受，此時幻化成墨非身體的地珠大陸正在逐漸崩潰，他的元神也黯淡了下去。

不過此次古天庭之戰墨非也沒想著活下來，甚至一心求死，逝去了所有之後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死亡未嘗不是一種救贖。

「這結果真好……」墨非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

然而正在他靜待死亡時，十七字神王竟然推開殘磚斷瓦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胸膛上雖然被貫穿了血洞，氣機也漸弱了很多，但卻沒有死，一個世界的力量都沒有能將其擊殺，更可悲的是連擊昏都沒有。

他狼狽的喘息了幾口氣，陰狠地向墨非豎起大拇指：「了不起！能將我傷成這樣真了不起！本來我還沒準備滅了地球世界，但你讓我下定了決心。」

「你……」墨非按著地上想要站起來，但是體內也混亂一片，根本使不出絲毫的力道。

「怎麼樣？怎麼樣啊！啊？」十七字神王走到墨非面前，一手將他提了起來，「墨重明，你是第二個讓我感覺到恐懼的人，你說該不該殺你？不過在殺你之前我會先宰了季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