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蝶舞紅花

永遠穿著一副筆直西裝的德瑪拉微笑著看著對面坐在搖籃椅上的兩個小女孩，他拿出一副卡牌，抽出其中一張，遞給蘇菲亞。

「這是什麼?德瑪拉老師。」她舉起宛如蓮藕的玉手，軟糯地說道，那張卡片上畫著一副奇怪的圖片，上面是一座大橋，白雪完全覆蓋了整張卡片，一些弱小的身影費力的勞作著，其中有一道身影永遠的倒在雪地上，鮮血從下方湧出，彷彿在白紙上滴落一滴刺眼的血墨，空氣中除了白雪只剩下絕望。

德瑪拉低下頭看不清面目，傳來點點笑容，手上把玩著各種卡片，赤瞳看到每一張的背後都伴隨著絕望。

他突然抬起頭，慘白臉上的露出微笑「那是東海一處名為【勞動者王國】的地方，那是一個只有壓迫與被壓迫的王國，一群看門狗和大量奴隸組成的國家，他們每天都要進行繁重的勞動，無窮無盡。」

蘇菲亞皺起大而明亮的眼睛，抬起頭不解地詢問道「那些勞動者是壞人嗎？」

孩子的眼睛里彷彿只存在好人與壞人兩種人。

德瑪拉想抬起手撫摸對方的可愛的小腦袋，但一想到這樣做是不禮貌的便又收回手「那些勞動人中的確有些很壞很壞的傢伙，但是也有很多無辜的好人。」

蘇菲亞更加糊塗，搖了搖頭，問道「可是老師，為什麼好人也會變成奴隸?既然是好人不應該都會勤勞勇敢，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嗎？對吧，赤瞳?」

旁邊的赤瞳冷漠地點點頭，冷聲說道「是呀，好人。」

德瑪拉有趣地觀察這個與他一起被不待見的小女孩，的確很有趣，扭過頭解釋道「因為他們都不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國國民，所以就被政府抓起來了，和那些罪大惡極的犯人一起淪為了奴隸，成為了勞動者。」

「他們為什麼不成為世界政府的加盟國?」

他眯了眯眼，冷厲的眼光一閃而過，從蘇菲亞手中取回那張卡片，食指夾住卡片遮住一半臉龐「因為他們付不起天上金，因為窮所以亡國，因為軟弱所以所有的人民都成了奴隸。」

卡片劃過，他又轉為笑臉，溫柔地問道「所以公主殿下，你一定不要變得軟弱和貧窮，知道嗎？」

嬌小可人的蘇菲亞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眼神不由得注視著德瑪拉微笑的眼睛，兩側的臉頰變得紅紅的，微不可聞的說道「是的，老師。」

德瑪拉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公主殿下的秀髮，一旁的赤瞳默默注視著兩人，歪過頭看到德瑪拉緊貼褲縫的右手緊緊握成拳頭，一滴血從指尖流出，濺落草地，他的笑容依舊宛如春風般溫柔，陽光灑落他的碎發。

「那他們的國王呢?」赤瞳冷不丁地說道。

「這個勞動者王國的國王呢？」

強者保護弱者，正因為國王最強所以才應該保護國民，反之國民也會用生命守護國王的榮耀，那麼，這種畸形的王國有國王嗎？

又或者他們的國王本身就是最大的奴隸主?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將褶皺的地方展平，站在兩個女孩身後，看著宛如童話故事般的花園，平靜地說道「沒有國王，統治者就是那些政府官員，國民硬要說的話便是那些奴隸，這個國家的建立也是因為天龍人的一句話。」

「所有得罪天龍人的人都成了奴隸，罪犯和窮人為了天龍人的一句話，要建立起一座橫跨兩個國家的海上大橋，七百年了。」

「罪犯的孩子和窮人的孩子都成了奴隸，從生下來的那天起便打上了標籤，受盡屈辱，為了天龍人的一句話他們世世代代修了整整七百年！」說這話時赤瞳看不見他直面陽光的近乎扭曲變形的臉，但語氣中那股憤怒清晰可見彷彿火山爆發一般傾瀉下來，碎石和岩漿淹沒兩人，她不由得想知道對方的身世。

似乎意識到剛才的語氣有些誇張，生怕嚇到兩個小女孩，趕緊摘了一些鮮花在臉上和頭髮上亂糊一氣，扭過頭，裂開一張大嘴扮成小丑的樣子惹得蘇菲亞一陣大笑。

旁邊的赤瞳卻怎麼也笑不出，那張滑稽的大笑化作血盆大口彷彿隨時會將她一口吞掉，被胡亂塗鴉的臉上也像是一位小丑在獨特的方式訴說自己的孤獨和凄慘。

他口中的天龍人她在摩根嘴裡聽過，摩根說那是一群自以為是神明的白痴，無藥可救的滿世界胡作非為。

那是她還天真地問過為什麼不殺了他們，誰知道摩根很光棍地說了一句「全世界都是他們家的，想怎麼糟踐就這麼糟踐，管我們什麼事？你每天可還拿著人家發的工資呢！」

其實她也有感覺，那時候她從廢墟的縫線里看見了很多穿著西裝的男子像極了那些噁心的政府官員，還有幾個穿著白衣的面具男，好像還有……海軍。

她曾經也想過去質問摩根為什麼要加入有殺父之恨和滅國之仇的海軍之中，但是好幾次話到嘴邊都說不出口。

想來他也不好受吧？畢竟背負最多的就是他呀！為了他們這些包袱他不得已違背良心投入仇人懷抱，她又有什麼資格質問摩根呢？

這話要是被摩根聽到他一定會笑，背負深仇大恨的那個摩根早就死在廢墟之下，現在活著的摩根才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活著，活得好就是全部。

突然，一聲慘叫將赤瞳拽回現實，他們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處，是二樓，來不及多想，三個人都急急忙忙地跑向二樓，德瑪拉本來還想叫兩人留在原地等他，和看著蘇菲亞可憐楚楚的眼睛，他發現拒絕不了，至於赤瞳，聲音開始的那一刻她就跑了。

赤瞳率先推開大門，走上樓梯發現很多細小的碎片還有大量打鬥的痕迹，牆壁上的壁畫，吊燈各種傢具都散落下來。

她一馬當先來到二樓，大片大片的血跡讓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謹慎地看向身後趕來的德瑪拉和一臉驚慌的蘇菲亞，她隱晦的看了看蘇菲亞，德瑪拉點點頭，一隻手利落的將小公主擊暈。

赤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方的身後看來沒有她想象的弱，不過來不及多想她便被門后的世界驚呆了。

一屋的血紅色不要錢地鋪滿整個房間，連窗戶都依稀可見，一具人皮從後背劃開像一隻蝴蝶一樣展開雙翼，又像是綻放的鮮花一樣讓人心醉。

骨肉完全相離，烏黑的量發宛如孔雀開屏一般散落成四面八方，皮膚潔白無暇像是天使一樣聖潔。

那是蘇菲亞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