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她比不上熔淵

見無蘅一副當真的樣子，清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食物殘渣噴得到處都是。

「當然了，這對吃貨而言才有用，像你這種連吃都做不到的鬼，自然是不明白的。」

無蘅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來。

認識無蘅這麼久，清鳴從來沒有見過她因為自己的身份而難過過，現在一臉失落，想必是自己剛才的話無意間觸及了她的傷心處了。

清鳴咧嘴笑著道：「你放心吧，我肯定能幫你找到身世，等你投胎轉世了，我再陪你大吃特吃！」

腦子裡靈光一閃，清鳴放下手中的燒雞猛地站了起來：「無蘅，我出去一趟！」

話音剛落，清鳴就沒了影。

她實在放心不下，萬一何以歌真的對漫星樓有非分之想，給他下藥或者施法意圖不軌怎麼辦？

她得去看看！

收斂了自身的妖氣，屏住呼吸，清鳴漸漸朝著漫星樓與何以歌的房間走去。

湊近門口，清鳴將耳朵附了上去。

沒動靜？

難不成睡了？

清鳴皺了皺眉，又定下心神聽了一會兒，確定還是沒有聲音之後，便準備回房間了。

看來自己想多了，漫星樓還是很安全的。

剛準備走，房裡一聲嘆息又讓清鳴頓住了腳步。

是何以歌的聲音。

「塵逸，你為了熔淵上神，真的付出了太多了，何必呢？」

「感情這種事情你情我願，要是計較付出了多少，或許也就沒那麼多人為情所困了。」

漫星樓的語氣很輕快，裡面的懷念卻顯而易見。

「也是，你跟熔淵上神之間發生的一切我都是親眼看過的，你們倆也算是苦命鴛鴦了，只是你有沒有想過，她是神，你只不過是另一個神創造出來的人而已，你們兩個之間身份差距太大了，註定……」

「註定不可能在一起是嗎？」漫星樓並沒有過多的惆悵，語氣依舊輕快，「可是現在她不是神，她忘記了一切，只要她願意跟我在一起，哪怕與五界為敵，我也甘心。」

「你現在這個徒弟，就是——」

「這位姑娘，你在這門口做什麼？」

清鳴一個激靈，轉身看了看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小二，趕緊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門應聲而開。

「怎麼了？」何以歌站在房門口，看著送洗腳水過來的小二問道。

小二有些為難道：「剛才有個姑娘，是跟你們一塊兒來的，我看她在門口站了很久也沒進去，所以問問她，本是好心，結果將她給嚇跑了。」

何以歌回頭看了看漫星樓，接過了小二手中的洗腳水。

「塵逸，她是不是都聽見了？」

漫星樓臉色終於有了變化，帶了些驚慌，起身便出了門。

清鳴的房門關著。

漫星樓敲了敲門，無蘅淡漠的聲音傳了過來：「清鳴說她睡下了，仙尊請回去歇息吧。」

甩給無蘅一個白眼，清鳴恨不得撬開這丫頭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清鳴，為師有事跟你說。」

清鳴沒有理會漫星樓。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面對他。

自己喜歡的人心裡喜歡別人，她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甚至還得笑嘻嘻地在漫星樓面前稱呼那人為一聲「師娘」，她做不到。

一道白光閃過，清鳴下意識轉頭看去，這才看見漫星樓竟然出現在了房間之中。

「私闖女子房間，師父不覺得不妥嗎？」

「為師是你師父。」

「是我師父就能不經過我同意進我的房間了？萬一我正在換衣服怎麼辦？」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所以就算我被你看光光了也無所謂了？」清鳴直盯著漫星樓的眼睛，絲毫沒有畏懼。

「清鳴！」漫星樓語氣有些不悅。

「師父現在是覺得徒兒說話粗糙了？覺得徒兒不知廉恥了？」清鳴突地笑了，明明平凡無奇的一張臉，竟有幾分妖艷，「師父一早就該知道的，徒兒不過是青樓出身的低賤妖精罷了，根本不配做您的徒弟，更沒什麼修養，不能和丞相府白小姐比，更不能和憐羽少主比。哦，對了，最不能比的，還是熔淵上神。」

「你都聽見什麼了？」

漫星樓的面無表情在清鳴看來，簡直不能再殘忍。

「清鳴不知道師父在說什麼，我連門都沒有出，能聽見什麼？」

「熔淵是……」

「徒兒知道，熔淵是師父的心頭好嘛，她長得漂亮身份又高貴，五界沒有哪一個女子可以和她相提並論。跟她相比，徒兒能做您的徒弟，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原來她還不知道，那便好……

「清鳴，不管你聽到了什麼，為師不希望你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你始終都是為師的徒弟，為師會好好保護你。」

「是嗎？那如果熔淵上神回來了，她要收回曾經創造的一切，包括我的命呢？」

「她不會的。」

漫星樓絲毫沒有猶豫，便否定了清鳴的話。

看啊，他對她如此信任，無條件的信任。

「師父，你明明有愛的人，卻從來不告訴我，明明心裡痛苦，卻從來不跟我傾訴，明明愛她愛到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卻收我為徒，您這是將我置於何地？」

無蘅輕輕嘆了口氣，幽幽飄出了門。

愛情什麼的，真是最讓人頭疼的東西。

好好一個姑娘，硬是被這個玩意兒逼成了怨婦。

「清鳴，那天的故事，為師還沒有講完。」

漫星樓在清鳴面前坐了下來，這一個動作卻讓清鳴突然沒了脾氣。

「封印魔界之後，所有的神都消失了，但是熔淵沒有。」漫星樓眼睛有些朦朧，裡面的情緒清鳴琢磨不清，「心儀熔淵的男神不願她從此消失，在灰飛煙滅之前，用寶物聚集了她的一絲神魂交給了我。」

「所以，她一直都在你身邊？」

「不，她離開了，我讓她去了別的地方，但是我卻找不到她。清鳴，你很單純，為師希望你一生都能無憂無慮，不為七情六慾所困擾，所以，不要再去想別的事情，一心修鍊吧。」

清鳴不傻，漫星樓的言下之意，不過是告訴她，傻丫頭，你別惦記為師了，咱倆是不可能的，為師喜歡的是熔淵，哪怕現在還沒有找到她，為師也不會喜歡你的，別白費力氣了。

終究這層窗戶紙還是沒有戳破，清鳴仍然可以裝作不知道漫星樓的意思。

喜歡一個人哪裡是那麼容易就忘記的，以前清鳴還覺得那些說書人口中的梁祝太過於誇張，愛情哪裡有吃飽穿暖重要，更何況殉情了。

但是現在，她突然明白梁祝的那種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