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哥哥

哥，其實她非常想說，媽媽在家，想電視其實可以去叔叔家看的。

還沒有到門口。

「媽媽，妹妹說想看《西遊記》。」盧小剛理直氣壯地大喊。這還真像是她哥哥會做的事，誰也不能小看孩子的小聰明，為了看電視連這個理由都搬出來了。

哥哥啊！你是不是把妹妹她現在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了忘記了吧？

「你妹妹連話還不會說幾個，你怎麼知道小潔想看電視。」盧媽媽樂了，自己生的兒子怎麼會還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倒想看看這回還有借口。

「妹妹，看哥哥啊，吱吱吱……」盧小剛立刻模仿《西遊記》裡面孫悟空的招牌動作，又模仿猴子叫的聲音，弓著身子，拳著手，並時不時用手在臉上或背上抓癢，又蹦又跳在屋子裡賣力演出。

「得得……啊……得……」盧小潔很給面子吐出幾個詞。她就說呢，哥哥一大早上就不停在目前晃，時不時抽風，叫猴子猴子的。不過，哥哥你確定你學的是猴子叫，她一直以為是老鼠叫來著。

「妹妹，叫錯了，不是得得，跟哥哥張嘴說，哥哥。」盧小剛第n次糾正，擺出哥哥的派頭。

盧小剛感嘆妹妹真是笨，教都教不會。

「得……」。

「是哥哥」

……

「行了，明明知道妹妹學話慢，大一點就說得清楚了。去，看電視去，記得看著妹妹。」盧媽媽笑道，本來就沒打算真的不讓兒子看電視，禁也禁不了，要是兒子跑到別人家看電視，吃飯還得找人，在家就可以幫忙看看孩子。

……

盧小剛興奮得狼嚎起來。

真遺憾，要是有手機就有了，把哥哥現在的表現拍下來，小樣，看你以後還敢擺出那副高人一等的表情嗎?

真的非常感謝那8年做幼兒園老師的經歷和媽媽偶爾回憶關於小孩的學習講話的開心事情，讓盧小潔知道她兩三歲的時候學話比別的小孩子慢，發音模糊，只會叫媽媽嘛嘛，爸爸爬爬，哥哥得得，奶奶來來，伯公白白等等。

孩子說話能力的發達跟環境有很大的關係。滿周歲前後，那怕只會講一句「飯飯」，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到了1歲半左右，有的就能講2、3個詞一句的話了。但有的孩子到了2歲時還只能講為數有限的幾個詞。有的到2歲半以後才能講2、3個詞一句的話。也有孩子不會講話並非不正常，孩子的語言發展本來存在個體差異，有早說話的，有晚說話的。當然，現在的孩子沒有後來的聰明，營養豐富，三四歲說話很正常。

盧小潔是1989年4月4日出生的，盧小剛是1986年4月21日出生，叔叔家還有個姐姐盧小文是1988年4月1日出生，在記憶中每年的生日都是三個人的生日一起過，每人一個雞蛋便打發了的。從這幾天聽來的話看，今年是1991年，兩三歲做得什麼事呀！生活還不能自理，處處都有大人盯著。

那個女人還有三年就出現了，得做點什麼才行?

盧興是家中的老大，結婚以後就跟人出外地打工賺錢，幾年不回家是正常的事。奶奶據說生下了小姑姑不久跟人跑了，爺爺和叔叔住在一起，逢年過節或者有什麼菜時候才兩家合在一起吃飯，小孩例外，農村人不講究，熱情，那家煮好了坐下吃都成，盧小剛就有過一個月都沒在家吃晚餐的記錄。

「哥哥，一會記得去小賣部看看有沒有爸爸的信，媽媽去種點菜，妹妹餓了喂點飯，不然就帶妹妹先去去叔叔家。」

盧媽媽一邊吩咐一邊出門了。

「哦。」盧小哥大聲應道，頭也不抬一下。

真的好想問一句你知道媽媽說了什麼嗎?不過，嘿嘿，她想到辦法如何和爸爸聯繫聯繫一下感情了，得好好策劃。

在盧小文家，盧小潔蹦出了生平第一個最清晰的詞語「信」，盧小剛鬱悶了，為什麼他教了這麼久的哥哥也是得得，不過教了一句爸爸的信封，咋就記住了個信字，發音還很標準。盧媽媽為些特地表揚盧小剛同志。

盧小剛興奮了，大聲說也如何如何做個小老師，教妹妹說話。

盧小剛悲憤了，妹妹這個笨蛋，教來教去只會指著是紙的東西說信信信。

盧小剛絕望了，覺得自己親身體會了這兩個從叔叔那裡新學會的詞語。自他爺爺教他學習練字開始，妹妹有個非常不好的愛好，喜歡什麼時候身上都隨身攜帶筆紙，不管什麼時候一見到哥哥就興奮「得得，信。」不寫字在紙上還發脾氣，把他的寶貝玻璃球給鄰居的大傻裝飾屋子，大傻是只沙皮狗好不好?偏偏媽媽和爺爺都大有慫容妹妹壞習慣的樣子。

嗚嗚嗚，123456789……10……他寫了好多個123……10……123……10的爸爸媽媽爺爺哥哥姐姐妹妹弟弟？【盧小剛只會數到十，手指不夠用了】爺爺好過分，以前只要寫123……的，妹妹越來越不好騙了，開始只要寫大大的一個字就可以，現在居然學會數123了，偏偏妹妹123還有123還有123……還要寫多少個123啊！媽媽，別以為他不知道媽媽又偷笑，他要快點學會寫信告訴爸爸……

以上是盧小剛同志寫字時的內心自白。

盧媽媽最近也有煩心的事，妹妹除了喜歡追哥哥寫字還迷失上了寄信，頭幾次還好只是眼睛發光一樣看著寫信寄信，現在倒好，非要把加有她小手印哥哥寫字的紙張和寫好的信寄出去，不讓寄了，發脾氣不吃飯，哄也哄不了吃飯，一天下來，驚了全家，只好默許妹妹這個壞習慣。盧爺爺放話，妹妹脾氣大，像他，寄信的錢他出，誰也不可以說孩子。

誰也不清楚結果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要知道爺爺這個人好奇怪的，除了長孫稍微得到他的注意，誰也不理睬，可在盧家，老爺子說的話沒人反對過，說一不二，更別挑盧爸爸這個大孝子了。盧小潔暗想，要是爺爺反對，別說一個小三，來十個妖精也不頂事。

第二天，盧爺爺搬進來家裡，對家人說老大不在家，趁還能動，幫忙帶一下孩子。誰不知道爺爺健康呀，盧小潔重生是老爺子還行著呢?天曉得爺爺在叔叔家貴重來著，有什麼東西都先給爺爺，抱都沒抱過小文姐。三個姑姑時不時來瞧一瞧，大包小包，走了還給錢。老爺子還有個哥哥在上海，經常來信，大爺爺久不久派人接老爺子去上海住幾個月。

自從爺爺來了以後，盧小剛的日子難過了,在家裡不但地位下降，學習詞語量還增加，電視也歸爺爺看，還好有妹妹，一到播放《西遊記》的時間，只要妹妹學猴子吱一聲，爺爺就會和妹妹看《西遊記》，妹妹，哥哥以後去玩一定帶上妹妹的。

盧小潔偷笑。

盧媽媽好不鬱悶，對自己娃的話語權被剝奪沒了，老爺子讓人從大城市帶來不少時髦城市裡娃才穿得起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結實，還把什麼吃的都給妹妹下肚，眼看著妹妹給老爺子嬌得脾氣越發大了，還不許說一下，這樣下去怎麼辦？

「得，信。」盧小潔發現重生的她有點小惡魔傾向，看著哥哥鬱悶的表情會心情變得非常好。

「媽媽。」盧小剛大喊！快來把妹妹帶走吧，天曉得今天是第三次了，再這麼下去，他要去叔叔家住，盧小剛憤憤地想。

「小剛啊，你是哥哥，妹妹還不會寫字，找你寫幾個字又小你一塊肉。」

媽媽沒來，老爺子倒人未至聲先到了。

「爺爺，可是妹妹要我寫了一次又寫一次……手都太累了。」盧小剛生氣道。

「那是你寫得少，寫多了就不會累了。」老爺子沒好氣地說，回頭笑眯眯道「妹妹說爺爺說的對不對呀。」

「得得，笨。」盧小潔學著老爺子摸摸鬍子樣子，很小大人地說。

「是哥哥，不是得得。」盧小剛習慣性地糾正，欲哭無淚的想昨天他說了很多很多話，可偏偏妹妹就記住他說一男笨蛋那句呢！「還有，哥哥不是笨蛋，哥哥是說別人是笨蛋，不對，妹妹你不要說笨蛋，說別人笨蛋是不對的。」

「笨。」盧小潔吐出一個詞。

「呵呵。」老爺子樂了，每天看著還在學習說話的孫女和大孫子對話是一件快樂的事。

「笨。」

「不許說笨蛋。」

「笨。」

「再說。」

……

中間還有某爺爺的聲音。

「說哥哥是笨蛋。」

……

據說女人就是麻煩，但男人就喜歡自找麻煩，小女孩也是一樣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