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血色的婚禮（六）

姜菀小步跑著跟在墨白的身後，好像很難跟他並肩走在一起，而他大概也不習慣等著腿短的姜菀吧。

墨白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人似有些氣喘，額頭也聚集了少許的細汗，他這才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走了很久很遠了。

「為什麼不叫我停下來？」

墨白微蹙的眉頭和有些抱怨的語氣讓姜菀有些怔愣，

「我以為你急著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你可以叫我等你。」

墨白似乎有些在跟自己較勁，

「啊，沒事，我跟得上。」

墨白的手不自覺抬起想替姜菀擦一下額頭，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那麼頓在了半空，姜菀睜著大眼看著有些反常的墨白，她嘆口氣，

「這樣的小事就不勞煩左祭祀大人了。」

姜菀隨便用衣袖抹了一把，還順手把墨白前衫上的一片落葉撥了下去，

墨白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熟悉的笑容，熟悉的氣息，可是眼神中卻少了一樣東西，他親手毀掉的東西。

「阿菀。」

再一次聽到墨白口中的這兩個字，姜菀心裡竟然還有些疼，她以為在九陰「不依不饒」的幫助下，她已經釋懷了。

「墨白，明日你就要和青煙姑娘成親了，這是上次我去青余鎮的時候買的，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當送給你的新婚禮物了。」

姜菀說著從衣擺下邊的荷包中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白色環行玉佩，墨白伸手接過，拿在手中把玩了起來，臉上不經意露出了笑容，

「阿菀，謝謝你。」

此時的墨白在姜菀看來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從容，而且眼神還暗藏了欣喜，她當然不會覺得她的小小心意可以讓墨白如此愉悅，她想著或許不論出於何種原因，他確實不是那麼反感這門親事的吧。

姜菀搖搖頭，「墨白你太客氣了，我的小小心意而已，不過你帶我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而且這是哪裡？我好像沒有來過？」

四處張望的姜菀沒有看到墨白把她的「心意」鄭重地收入了懷中。

「這是燁陽殿，我的故居，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姜菀看著這裡好像翻新過的樣子，「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成親之後會搬來這裡住？」

「嗯，這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你喜歡嗎？」

「啊，喜歡，這裡很漂亮。」

姜菀下意識回答完之後覺得墨白的話有些問題，她喜不喜歡的有什麼要緊的，這裡的女主人又不是她，不過她只當墨白在替夫人詢問一下同是身為女人的她對這新宅子的意見吧，末了她還有意撇清關係地解釋道：「你的夫人也會喜歡的。」

墨白只是輕輕一笑，「阿菀，我帶你在這殿中轉轉吧，你看看還缺些什麼，我再找人去置辦。」

「好，那我就幫你的夫人先看看。」

姜菀想著墨白身邊竟然連個可以幫他做這些小事的朋友都沒有，她突然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用了兩個時辰，姜菀才把燁陽殿大概地看了一下，而墨白就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看著她上躥下跳的身影，嘴角邊一直掛著笑。

好不容易坐下來休息的時候，姜菀的小嘴兒也是叭叭地不停說，墨白時不時地遞上一杯清露，

「好，阿菀說的這些我都記住了。」

大口喝著清露的姜菀又有些錯亂了，成親的又不是她，要搬進這宅子的也不是她，她是不是說的太多了？不過墨白沒有給她深入思考的機會，

「今日還有一件事我想問阿菀，希望你可以如實告訴我。」

「什麼？」

「你有沒有見過九墨？」

姜菀就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只不過她沒想到墨白會如此直白提到他身體里的另一個人。

「你都知道了？」

「嗯，那他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

「沒有，他能說什麼。。。」

墨白一定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只是個影子，姜菀就裝著什麼都不知道，

「無論他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以後如果見到他，也一定要躲著他。」

「可是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窮凶極惡的壞人啊？」

「那如果我告訴你墮魔就是因他而起呢？」

姜菀對這個倒是吃了一驚，九墨雖然性格有些乖張，她一直以為是元神被長期壓制導致的，而如今墨白話里的意思卻是九墨其人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可我看九墨不像。。。」

「阿菀。」

墨白厲聲呵止了姜菀打算說出口的話，

「九墨他只會讓你看到他想讓你看到的，不要被他輕易迷惑，否則連你身邊的人也會受到傷害。」

「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九墨打算做什麼嗎？」

「他想做的事情已經開始了，阿菀，記住，以後見到他，切莫與他多言。」

「好。」

姜菀並未再多言，不過她當然也不是那麼聽話的人，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再見到九墨，她一定要問清楚。

「不過我還有一事很好奇。」

「何事？」

「阿菀是如何分辨我們兩人的，我看你見到我時並未有過疑惑，好像一眼就知道我是誰？」

姜菀挑眉一笑，好像對此還很驕傲，「你們兩個雖然共用一副身體，但是說話的語氣神態完全不一樣，墨白是溫柔的白月光，而他就像是一隻傲嬌的炸毛孔雀。」

「炸毛是何意？」

「就是動不動眼神中的殺意就四泄了，覺得誰都不懷好意，好像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嚇唬別人，也保護自己。」

墨白沒想到姜菀會如此地了解九墨，怪不得他在她面前出現多次，卻也活了下來，這個至純至善的性子怕是連九墨都「捨不得」了吧。

「阿菀，明日你就一直留在飛霜殿，不要亂走。」

「莫非你的婚禮有什麼變數？」

墨白眼神中突現的亮光大大地愉悅了姜菀，這就好比墨白赤裸裸地在稱讚她：阿菀果然冰雪聰明。

「九墨留書說送給我一份新婚賀禮。」

「什麼賀禮？」

「這要到明日才能揭曉。」

「會不會很危險？」

「放心，有我和九黎在，我倒想看看過了這幾百年，他還有何手段。」

此時的墨白看上去整個人有些不一樣了，原來他也是好鬥的，只不過在自己的婚禮上賭這些有的沒的，會不會不太好？畢竟還有新娘子呢？姜菀心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