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決定

姜嵐溪知道祈星殿內發生的所有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短短一天的時間似乎發生了太多事，紅尾事無巨細地講著，她也似乎在那略帶憂傷的話語中親眼目睹了發生的一幕幕。

「風姑娘，我和鸞妃要離開了，妖王殿下想讓我們先回妖族，還有鸞妃，她想把擎季的屍骨帶回去。」

姜嵐溪看著眼前的紅尾，轉眼間她和這兩個妖族女子已相處數月了，她以前從沒想過她此生還能與妖族人做朋友，她知道魔神祭典之後她們是為了她才留下來的，如今可能真的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紅尾，你們放心離開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姜嵐溪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不是一個人了，現在也不再迷茫了，

「風姑娘，魔族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雖然你有魔王的保護，可是他不能時時陪在你身邊，總會有他顧不到的地方，那些藏在暗中的人會想盡一切辦法傷害你這個魔王的軟肋。」

「你說的這些我都有想過，暗箭難防的道理我也明白，不過像你說的，我這個魔王大人的軟肋在魔族人盡皆知，就算我離開魔宮，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天下之大，哪裡於我而言是安全的呢？」

紅尾即將脫口而出的一句「跟我一起去妖族吧」又讓她生生咽了回去，現在的姜嵐溪確實是燙手的山芋，定會給妖族也招致不小的麻煩，她突然對如此不講義氣的自己有些討厭，

姜嵐溪看著在一邊緊鎖眉頭，咬著嘴唇暗自糾結的紅尾，忍不住抿嘴一笑，「對了，阿菀如何了？她的傷不要緊吧？」

紅尾搖搖頭，「她無大礙了，只不過可能得在床上修養一陣子了。」

「無礙就好。」

「嵐溪，叫了你這麼久的風姑娘，如今就要離開了，有些話我就直說了，我本不想和你如此親密的，開始想著你只是一介人族，我們犯不著跟你親近，後來是怕與你走得太近，鸞妃說過你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簡單，不過造化弄人，我們已欠你很多了，以後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償還你了。」

紅尾難得這麼正經的說話，倒讓姜嵐溪有些不適應了，「紅尾，或許我真的如鸞妃所說是個不簡單的人。」

姜嵐溪的話讓紅尾有一時的怔愣，她語氣中的認真讓紅尾摸不清她話里的真假。

紅尾的語塞讓姜嵐溪又一次忍俊不禁，「無論如何，我都已經把你們當做朋友了，無論我是誰。」

紅尾也笑著釋懷了，「你這個丫頭就算再不簡單又如何，我們妖族認定的朋友那都是一輩子的。」

兩個姑娘就這麼相視一笑，相信無論以後相隔多遠，還能否再見，魔族的這些日子她們都永遠不會忘記的。

紅尾剛踏出落英殿，屋裡一個白色的身影就躥了出來，姜嵐溪不知道白楹為何要刻意躲著紅尾，

「二白，你不回家嗎？」

白楹睜著它的大眼，歪著脖子看著姜嵐溪，吱吱嗚嗚半天，最後還伸出頭在姜嵐溪的手臂上蹭了蹭，似乎在說：我想陪在你身邊。

「可是我的身邊可能會很危險。」

白楹似是挺起它的小胸膛，小爪子還拍拍：我會保護你的。

落英殿上空傳來一陣陣凄厲的悲鳴時，姜嵐溪抱著白楹的手都跟著顫了顫，九黎至今未回，她出不得殿，白冥的事情她不太敢相信，可是藍翼的叫聲似乎在告訴魔族所有人她是真的不在了。

姜嵐溪難以想象玥見此時的光景，聽紅尾說他清醒之後一直就跪坐在白冥消失的地方，不曾哭鬧，不曾說過一個字。到頭來，好不容易在一起的兩人，終究還是沒能走到最後，那個曾經笑意滿滿，熱情似火的右祭祀大人怕是也跟著去了吧。

祈星殿被打掃過後，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那場血色的婚禮好似沒有出現過一般，沒有給這座清冷的大殿留下任何痕迹，可是人心呢？能不能如這殿一樣可以把一切悲傷，憤怒，悔恨一起清理乾淨？

藍翼在祈星殿上空盤旋了很久，一聲聲的悲鳴讓魔宮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心痛，可是活下來的人終究還是要繼續他們的生活，所有人都離開了，藍翼看著地上的那個腰身重重彎下去的人，終是不忍獨自離去，它停駐在他身旁，如此之近，它甚至都感受不到他還活著的氣息。

藍翼有些不習慣地用頭拱了拱身邊的人，見他沒有動靜，它有些惱怒地加大了力度，似乎他們註定只能以這種不友好的方式相處，無論白冥在與不在。

「藍翼，你告訴我，冥兒去了哪裡？」

或許是藍翼身上熟悉的氣息讓玥見在這一刻活了過來，不過他的聲音低沉地可怕，

「是不是你又在從中作梗，不想讓我見她？」

以往的藍翼一定會在這個時候賞給玥見一大團異火，可是現在的它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玥見心裡的痛和絕望，他在逃避，逃避這個沒有了白冥的世界。

九黎一直看著正殿外的玥見，他從沒見過他如此毫無生氣的樣子，白冥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而九黎甚至不能讓他親手手刃仇人。夜初被抓了不假，可是這幕後之人呢？究竟是不是九墨？這一切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夜初還不能死。

九嬰說過比起九墨，他更不相信墨白，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回到了九黎不願承認的開始，或許是時候跟他真正的兄長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了，孰是孰非總該給他一個辯白的機會。

「妖王殿下，我跟你提過的事，我希望可以在今晚進行。」

子衿在這殿里喝了一晚上的茶了，終於等到了魔王大人的一句話，他真怕自己就這麼被一直「軟禁」在這祈星殿了。

「左祭祀大人的意識如果一直處於清醒狀態，恐怕元神轉化難以順利進行。」

「妖王殿下的意思是要本王把墨白打暈？」

九黎眼裡的認真讓子衿毫不懷疑他堂堂魔王大人會去偷襲他們的左祭祀大人。

「共用一個身體的兩個元神，一定會有一個契機可以讓他們互換，不過可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契機為何，所以一個被打暈或是迷暈的左祭祀大人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