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聞聞
帶著些許猶疑,淳雅走了過去,撥開圍觀群眾,就見廣場中,還在噴著水的許願池裡,一個身著漢服青衫的年輕男子,人事不省的昏倒在水裡。也不知是被水淹的,還是喝醉了,亦或其他什麼原因。
人來人往的,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伸出援助之手,甚至這許多人還圍在旁邊看熱鬧。人情之淡薄啊!
不過這也不能全然怪他們,現在因為幫助人反被訛詐的事情層出不窮,什麼好心扶起摔倒老人,卻被反賴是推到老人的罪魁禍首,什麼幫忙抓小偷反被誣賴等等,所以如今人們也不敢再輕易助人。
就算走在路上看見一個錢包,都不敢輕易撿起,就怕被誣賴啊!
好心做好事,最後反被咬一口,果真應了那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小姐、、、、、、車錢、、、、、、」司機鍥而不捨的追來。
「放心!不會賴你車錢!」
盯著許願池中昏死過去的男子,不知怎麼的淳雅心裡莫名的被牽動了一下,心底隱隱有些心疼,難得的好心。
「你,去幫我把他弄出來!」
「小姐你這、、、、、、」司機很惱火,車錢沒要到,還被指使去水池裡撈人,雖然這許願池的水不深,最多沒過膝蓋,但這口氣也太、、、、、、
淳雅似乎很著急,見司機被惹火了,直接拋出利益相誘「我給你雙倍的車錢!」
「小妹子,這人你認識?」旁邊一圍觀的大哥熱心的問道。
「嗯!他是我哥哥,今晚有些喝多了、、、、、、!」
哥哥?明明是陌生人,淳雅居然脫口就稱其是自己哥哥,而且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謊。
「哦!哥幾個,幫把手!幫這小妹子,把她哥哥撈上來!」
好心大哥一聽,吆喝一聲,幾個男人就下水,七手八腳的就將人弄了上來,而且還特別熱心的將人給抬上車,果然還是好心人多啊!
淳雅與司機合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人弄進屋,送到客房大床上。當然最後,淳雅很守信的,付給了司機雙倍的車錢,還有小費,畢竟幫她把人一路送回家,也辛苦了。
看著床上的人,淳雅也弄不動自己這次到底為何如此爛好心,居然還放心大膽的將人給弄回家了。她不會弄了個麻煩回來吧?!
可是人是弄回來了,但要她照顧,就有些、、、、、、
沒辦法,只能打電話叫人。
從老宅將老管家叫了過來,以防萬一,順便還將家庭醫生一起叫了來。
一個小時候,老管家利索的帶著一群人,有條不紊的將淳雅帶回來的人打理妥當!
「小姐,這人是您的朋友嗎?」
「呃、、、、、、算是吧!」面對老管家,淳雅不太自然的道。
一看她這表情,老管家就知道她沒說實話,不過小姐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隱私,他還是不要逼問太多的好。
「既然小姐不願多說,博叔也不多問。不過小姐已經成年,做事應該知道分寸。」
「放心吧!博叔!這些小事,你就不要告訴爺爺他們了。爺爺奶奶在千佛山正玩得開心,不要去擾了他們兩老的興緻。」
淳雅這話倒是說得光冕堂皇,不過是怕博叔將這事告訴她爺爺后被罵而已。
「小姐放心,這事博叔會先替你隱瞞。」話外之意,以後他還是會將事情向傅老稟告。
「小姐沒有其他事情,我們就先回去了。這段時間劉嫂會留下來,照顧病人。」
說完,老管家很乾脆的帶著人,如一陣風般不留痕迹的迅速離開。果然是高級管家,這辦事效率,這素質。
剛剛還滿是人的房間一下子就空,淳雅一時卻不知該做些什麼。
「小姐,那位先生的衣物,不知該放在何處?」
劉嫂做事利索,不一會兒就將那套濕漉漉的衣袍烘乾燙好。
「就放那裡吧!」
想了想,這人應該不會在這兒久住,等人醒了應該就會離開,所以他的衣物配飾就放在外面客廳就行。
「是!」
將漢服青衫整齊的擺放在沙發上,各類配飾也一一擺放在沙發前面的茶几之上。
「小姐,還有其他吩咐嗎?」
淳雅顰眉想了想「那人也不知道泡在水裡多久了,雖然現在是盛夏,但也保不齊會受寒什麼的、、、、、、」
如此,對劉嫂吩咐道:「先熬些薑湯,給那位先生喝下!」
「好的!」
劉嫂依言退下,客廳之中就只剩下淳雅一人。
望了望客房,猶豫了一下,最後她還是沒有去看望。不知道為何,淳雅心裡居然有一絲近鄉情怯。
搖搖頭,悶悶的將目光轉開。
看向茶几上精美的配飾,金絲雲紋腰帶、綉著傲雪紅梅的香囊,羊脂白玉發簪,一塊青玉麒麟玉佩,一對紅玉月玦。
「嘖嘖!」
看著這些,就連淳雅也忍不住驚訝咋舌。
「光這些配飾,少說也要上百萬,這人還挺土豪的。」
以淳雅的眼光,自然能夠一眼看出這些都是真貨,並不是仿製品。
「這套衣袍居然也是純手工的,如此精美的綉工,高定的價格肯定不低。就光這條金絲雲紋腰帶,價格至少也得六位數。」
「如此齊全精良的裝備,這人肯定是個古裝控吧!」
淳雅一邊看,一邊絮絮叨叨的猜測著。
「咦?這對紅玉月玦、、、、、、」
淳雅的目光被那對紅玉月玦吸引住,將其拿了起來「觸手生溫,玉質溫潤,色艷如血,極品紅暖玉啊!這可是、、、、、、有價無市的寶貝!」
勿怪淳雅吃驚,以如今天然玉石稀少的儲存量,玉石的價值直線上升,別說這種極品紅暖玉,就是一塊頂級的羊脂白玉玉佩都能炒到數百萬的高價。
然而相比這對紅玉月玦的價值,淳雅更在意的是、、、、、、
就在將這對月玦拿入手的那一刻,她的心居然猛地被刺了一下,很疼、很疼!
而且、、、、、、她對這對月玦莫名的熟悉,好似這本就是屬於她的東西一樣。
這種感覺很奇怪、、、、、、
短短的時間,淳雅整個身心都好似被吸迷住了一般。
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居然還拿著這對紅玉月玦,細細的撫摸,淳雅驚得立馬將其放回茶几上。
「怎麼回事?我怎麼會、、、、、、」
留戀,對!除了熟悉,她居然對著這對紅玉月玦十分留戀。
留戀什麼?
「不要胡思亂想!我肯定是昨晚熬夜趕稿,今天又沒有休息好!對!一定是這樣!」
使勁的搖搖頭,將那些奇怪的感覺從腦子中排除,自己還給自己會如此異常找了借口。
最後恨恨的看了一眼客房:「今晚早點睡!」
淳雅還是沒有去客房看那人,似乎心底本能的在逃避著些什麼!
不過有些事,並不是逃避就能真的避開的。
、、、、、、
「不要!聞聞、、、、、、聞聞、、、、、、聞聞、、、、、、」
凌晨五點,一聲驚恐的呼喊聲,打破凌晨的寧靜。
房間里,面容俊秀的青年男子,緊閉著雙眼,比女孩兒還要濃密的長長睫毛,投射下一扇陰影,也不知是做了何等可怕噩夢,男子的額頭上不停的沁出滾滾汗水。
口中不停的叫喊著:「聞聞,不要去!快回來!」
雙手掙扎著想要去拉住什麼,不停的撲騰。
「怎麼了?怎麼了?」
大半夜的,一聲大喊,將本睡得很沉的淳雅都給驚醒了。
著急忙慌的跑到客房,擔心那位被她好心救回來的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走近床前,一手按住男人的額頭,一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溫度不高,沒發燒啊!」
而床上的男人,就在淳雅靠近他的時候,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在淳雅小手安撫下,居然奇異般的慢慢平靜下來。
「原來是做噩夢啊!」
淳雅好笑道:「什麼樣的可怕噩夢,居然能將一個大男人嚇成這樣!」
「聞聞!」
床上的男人,突然一個激靈,身子猛地從床上坐起,向淳雅直撲過來,雙手一把將她死死的抱住。淳雅一時不防,被抱了了滿懷,第一次被除了父親之外的男性如此親密的抱住,鼻尖充斥著濃濃的男性味道,淳雅整個慌亂了。
不停的掙扎撲騰,一邊掙扎,一邊叫嚷:「喂!放手!放開我!快放開我!」被這麼死死的抱著,她都快喘不過氣了。
臉蛋兒通紅,也不知是憋的還是羞的!
「聞聞、、、、、、聞聞、、、、、、聞聞、、、、、、」男人根本就還沒有清醒的意識,任由淳雅如何叫嚷,他都沒有任何反應,口中只一直喃喃的,一聲聲的呼喚著同一個名字。
男人一聲聲深情而又痛苦的呢喃呼喚,似乎一種魔力,直穿入淳雅的內心,深深的震動,莫名的升起心疼來,那一聲聲呼喚,就好似是叫的她一樣,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親昵。漸漸的淳雅停下了掙扎,就這麼怔怔的讓其抱著。
「聞聞,不要離開我!」
一滴滾燙的痛苦的清淚,悄然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吧嗒!
還帶著溫熱的淚滴,滴落在淳雅的背上,淳雅的心忽的一燙,整顆心好似被人揪住一樣,很痛很疼。
莫名的心疼、、、、、、莫名的難過、、、、、、
又是這種莫名的感覺,不知道為何,從一遇上這個男人,她整個人就變得很奇怪!
明明不是那麼爛好心的人,明明並不會隨隨便便就讓人進自己家,明明除了親近之人,不會隨便心疼人,明明並不會輕易就被人牽動情緒,但,對這個男人,她就是控制不住、、、、、、
反常,太反常了!
這種失控的感覺,太陌生,讓淳雅很慌亂很恐慌!這、、、、、、根本就不像她自己了啊!
慌亂的推開男人的懷抱,也許是因為男人本就虛弱沒什麼力氣,居然讓淳雅輕易的掙脫出來。
怔怔的看著男人「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我的情緒,總是會被你影響?」
滿腹的疑問,但卻無人能給她解答。
沉睡的男人,這一刻,似乎找到了讓他安心的東西,已經舒展了眉頭,徹底安靜下來。
「怪人!」
淳雅憤恨的瞪了一眼沉睡的男人,可又不能把人怎樣,反把自己給氣悶得夠嗆。
見男人沒什麼事了,淳雅轉身,正準備回去繼續睡,結果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手,這次男人握得死緊,任由淳雅如何掙脫,都無法將其掰開。
「放手!放手啊!你這麼拉著,我怎麼去睡覺啊!」
要不是確定男人是真的又睡死過去,她一定會以為這男人是故意的。
被男人死死抓住,走也走不掉,淳雅真是氣悶得不行,想要將人搖醒,又怎麼都弄不醒,最後倒是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居然就這麼趴倒在床邊睡著了。
真不知該說她心大,還是、、、、、、居然在一個陌生男人旁邊,就這麼全無防備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