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山
握住竹靈雨溫潤白稚而有力的手，清衣感覺一股暖流進入自己的手心。竹靈雨一把拉起了清衣，他順勢站起身來，同時感覺那股暖流慢慢流進自己身體各個部位，頓時感覺到自己身體都輕盈了很多。
「這……怎麼回事？」，清衣不解地問道，「剛剛那股暖流是怎麼回事？我感覺身體變得輕鬆了很多。
「是我注入了一股靈氣進入你的體內，我的靈氣屬於偏向溫柔水性一方的，這一股靈氣可以暫時緩解你身上的疼痛感。」，竹靈雨緩緩解釋道。
面對溫潤爾雅的竹靈雨，清衣不禁低下頭聲音低微地說道，「謝謝。」
「沒什麼要緊，走吧。」竹靈雨輕描淡寫地揮揮手，比起哥哥竹靈風，他性格則更為平易近人，對清衣的遭遇很是同情，所以也頗為照顧他。
竹靈風還是一臉冷冰冰的樣子，他沒有說什麼話，轉身像來時那樣平靜而冷漠地往回走，只留下一個瘦長瘦長的背影。竹靈雨招呼了一下清衣要趕緊跟上來，也轉身自顧自走去。
三個修長的背影，在慢慢走出這片村子的遺迹，只留下一片廢墟。他們漸行漸遠，消失在霧靄之中。清衣則不敢再回頭，害怕走不出這一片狼藉、黑乎乎的痕迹。更怕留下自己孤獨的身影，那個村子真的完全消失了。
這時清衣不禁在想，自己過去的生活是真的存在的嗎？為何現在，一切回憶都開始變得模糊，是因為那些熟悉的村落、親切的村民都不復存在了？亦或是自己真的想要忘記這裡的一切？
清衣還沒有回過神來，耳邊又冒出了竹靈雨的聲音，「人嘛，總會不由自主忘記那些悲傷或美好的回憶，因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許多未知的迷和要走的路。如果暫時忘記的話，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清衣驚訝地望著竹靈雨，他似乎能窺探自己的內心，見他又回過頭去，不知他在想什麼？沒等他反應過來空中又來了句忠告：「快點跟上吧，風哥他不等人的。」清衣只得加快了步伐。
清衣怕被再次落下更怕這空靈的孤寂，連忙做個深呼吸，提提神，也不敢多想就跟了上去。
......
三人離開村子，往附近山上走去，清衣雖然從小就一直聽大人說上山之路很難，卻並沒有什麼直接的感受，此時自己親自走下來，才明白為什麼村裡那些健壯的大人都說上山難了。
才剛到山下就有大片的錯綜複雜的密林，更別說蛇鼠毒蟲怪獸。深山濃霧，雖有亮光，也看不清。說不定隨時還會滑倒跌入山崖坑洞。
上山之路被濃密的樹木擋著根本沒有路，又披荊斬棘真是寸步難行。雖有竹靈雨和竹靈風為他保駕護航，但是這路還是要自己的腳一步一步地走。對此時的清衣來說，托著沉重的病，還深一腳淺一腳的，手腳並用連爬帶滾，一點兒不為過。腳起了泡，手出了血，還出現幻覺天旋地轉，實在是太困難了。
「呼......咳咳！」，清衣漸漸體力不支，兩眼冒金星，。他不禁在想，如果是父親帶他上山，不知結果會怎樣，父親一介文弱書生，從來幹不了重活，只是教村裡孩子識字讀書。
這一路原來這麼艱難，難怪父親一直不願意帶他上山測試先天靈氣，應是怕走不到就半途而廢吧。一位父親不想在孩子面前展示弱勢的一面，這也是很正常的。
清衣此時明白了父親的良苦用心，也更想念父親了。雖不曾怪父親不帶自己上山測試先天靈氣，且多少還是和他有些隔閡，此時此景他什麼都明白了，他對父親的隔閡盡皆消除，全部化作思念和動力在心頭。
此刻，清衣已沒有退路了，沒有了父親的庇護，沒有了落腳的村莊，獨自一人在這片充滿危機的世界，活下去都很難。心中如果沒有執念恐怕難以支撐下去。
就算再怎麼忍不住，再怎麼痛苦，也要繼續忍受，堅強活下去，心想，也許這還只是開始。不管後面還有多少風雨，只有經歷了才知道。
就是這一路的艱辛，磨練了剛剛獨自踏入這個變幻莫測的世界的清衣，他稚嫩的臂膀雖還不能立刻強大起來，但此時他內心已經有了一股力量，一股改變一切的力量。
其實，他之所以還能堅持下去，更應該源自昨天那場夢，夢裡似乎發生了質變，導致他產生了一些本質的不同……
山路行進到一半，竹靈雨回頭看清衣，發現他雖面容蒼白憔悴，全身傷痕纍纍搖搖欲墜，但是卻一直堅持，並沒有倒下，還一步一步咬著牙緊跟著，實屬不易。
竹靈雨不禁露出一抹讚許的笑，他回頭跟前面的竹靈風說道：「哥，休息一下吧。」
竹靈風沒有說話，卻停下了腳步。竹靈雨笑了笑，接著走到清衣面前示意他休息休息。清衣看到兩人都停下了腳步，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
竹靈雨到清衣面前，按住他的肩膀，清衣感覺到一股暖和的靈氣注入自己的身體，疲勞稍減輕些許。這時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是靈師嗎？」
竹靈雨聽到清衣疑問，眉毛一揚有些自得道：「靈師？當然，不過這是你們普通人的叫法，其實，我是一位借靈期的修士。」
「借靈期是什麼？」，清衣聽后不禁問道。
「借靈期顧名思義就是藉助靈力的階段。」
竹靈雨跟著解釋道：
「測試先天靈氣達到標準后，便可以進行練靈，修士這時便是練靈期，是吸收天地靈氣壯大自己那一股靈氣。練靈期之後就是借靈期了，是藉助其他靈物幫助自己的階段。」
「原來如此啊。」清衣若有所思。
竹靈雨又道：
「這片世界萬物都有靈氣存在於其中，只不過不同的東西蘊含的靈氣不同。比如我偏水屬性的靈氣，在借靈期就是藉助各種水靈氣豐富的靈物來進行修鍊培養。在黯淡魔氣沒有侵佔這片世界時，靈物更多也更豐富。現在，很多古籍中記載的靈物都消失殆盡了。」
「世界被黯淡魔氣侵佔？黯淡魔氣不是本來就存在的東西嗎?」，清衣聽到這裡忍不住問。
」當然不是，很久之前這片世界是不存在黯淡魔氣的，大約一千年前，狡詐的魔族趁機出來霍亂，而修士的靈氣受制無從阻擋，就這樣黯淡魔氣一發不可收拾侵佔了這片世界。」，竹靈雨答道。
清衣點點頭說：「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這片世界會被黯淡魔氣侵佔禍害呢？」
竹靈雨無奈地搖搖頭說，「這也是聽老輩們說的，千年前的詭異事件也無從考證，誰知道真假呢？」
竹靈雨話音剛剛落下，一旁的竹靈風突然開口說道:「休息夠了，上路吧。」
竹靈雨苦笑著站了起來，對清衣說道：「走吧，風哥發話了。」
清衣也只好站起身來，不過經過剛剛的休息，他恢復了一些力氣能繼續走下去。
竹靈風面無表情繼續上路，竹靈雨和清衣跟著他，也快步趕路。竹靈雨似乎有一種特別的親和力，清衣在路上和他交流中慢慢變得熟悉起來，心情也為此放鬆了許多。
三人走了幾個時辰，終於踏出了這片濃霧的密集山林。眼前的視野漸漸開闊，一片大體都是青磚灰瓦的道觀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竹靈雨看到前方的道觀也不禁露出一抹欣慰，回頭跟清衣說道，「你知道嗎？剛剛你走的這一條路，其實是比平時我們上山的道路要艱難許多且偏辟的路。」
「什麼？」，清衣不敢相信驚訝道，「那你們為什麼要......這樣？」
竹靈雨笑笑，說道：
「可不是我們，是我哥，他雖不善言辭，但很多決定都是不容改變的，他選擇走的這一條路，自有他的道理。此路毒蟲靈獸很少出沒，但卻十分難走。不過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他也許是想磨練一下你吧。」
「磨練我？」，清衣瞪大眼睛說道，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可是這一路走下來，他發現自己確實變堅強了許多，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磨練吧。
「前面就是小竹觀了，我從小長大的地方，觀主是我父親，竹流天。」，竹靈雨說道，當提起他父親竹流天時，語氣不自覺變得自豪了幾分。
清衣對竹流天一無所知，不過看竹靈雨的神情，也猜得出那肯定是個厲害人物，在知道靈師還有如此多的等級劃分后，清衣對自己的先天靈氣能否測試過關，既有些擔憂，也有些期待。
自從遭受變故后，清衣心裡就只有兩個目標，一是成為靈師好好活下去，二是找到自己的父親，他不相信自己的父親也死了，但活著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吧。
所幸清衣的性格是偏向樂觀的，就算好的事情可能性很小，他也願意相信是好的。就算希望不大，總比沒有強吧。也就是這種性格，讓他能從之前的血腥變故中快速恢復起來。
「走吧，去觀里拜見父親。」，竹靈雨跟清衣說完，就快步向小竹觀走去。清衣連忙加快腳步想跟上他的步伐，卻突然心口一陣刺疼。
清衣想看看是怎麼回事，但怕引起竹靈雨二人懷疑不得不暫時忍住，好在那疼痛還不很嚴重，他才得以咬牙堅持住。
「不會是那個紫色印記的原因吧？」，清衣邊走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