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灑滿陽光的花園內，一個少女躺在白色的搖椅上，一張白色的絲絹輕柔的覆在臉上，獨留那紅艷而柔軟的櫻唇，在陽光的照射下，那紅唇泛著淡淡的金光，好似在等待王子的採摘。

跡部景吾輕笑著，漫步至前，俯身輕吻著那嬌艷的紅唇。

少女睜開雙眸，微微勾起紅唇，綻放出如清蓮一般的笑意：「景吾，要出門？」

「恩，在過幾天要打比賽了。」跡部景吾點點頭，唇邊的笑意是那樣的耀眼。

「景吾真的很喜歡網球呢！」少女半歪著頭，實在很難想象以跡部景吾的性格居然會喜歡網球那種會流汗的運動。

「很奇怪嗎？不覺得本大爺在網球場上的華麗氣質能迷倒萬千少女嘛！」跡部景吾微微挑眉，笑的妖嬈。

微微一笑，就著跡部景吾的手少女起身，莞爾一笑：「景吾，你還想迷倒誰？」

「啊恩，讓我想想，這麼華麗的我當讓想迷倒同樣華麗的你了。」伸手圈住少女的纖細的腰身，跡部景吾微笑說道：「鳳姬，來我們學校！我想天天守著你。」

鳳姬心中一頓，笑容諱莫如深，令人摸不清思緒。

「再！景吾，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無奈一嘆，每次提到讓她來冰帝都是這樣。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搖了搖頭，鳳姬已經反身離開跡部景吾的懷中。

清冷而華貴的銀眸注視著鳳姬的離開，跡部景吾的唇邊掠過莫名的笑意，看來他是該深入的了解了解鳳姬了，這個如風的少女，他絕不會讓她從自己的生命中飄過。

※

淺月涼看著眼前的少年，微微挑眉，他沒有想到他會來找他，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輕聲一笑，不帶一絲情緒，淺月涼淡聲開口道：「跡部君，你居然敢來找我？」

「沒有什麼是本大爺不敢做的。」跡部景吾淡淡一笑。

「呵呵，我總算知道為什麼鳳姬會對你另眼相看了。」淺月涼勾唇一笑，卻冷漠至極。

「另眼相看？」跡部景吾挑了挑眉，他在鳳姬心中有這麼高的評價嗎？呵，還真是榮幸之至。

淺月涼輕嘆一口氣，緩緩的點上一根香煙，問道：「你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在這坐著閑聊！」

「當然不是，你當本大爺那麼無聊嘛！我來找你只是想知道鳳姬的以前，她……在藤堂家那天，她的情緒不太對。」跡部景吾話語微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天的鳳姬。

淺月涼眼中的陰霾逐漸凝集，最後輕嘆一口氣：「你想問些什麼？」

「我想知道鳳姬是否有過什麼陰影？」跡部景吾沒有客氣，直接的開口說道。

淺月涼淡淡的勾起了薄唇，似笑非笑的看著跡部景吾，略帶嘲諷的問道：「跡部，你覺得你跟鳳姬相配嗎？」

「為什麼不呢！」跡部景吾驕傲的看著淺月涼，在這個世界里，他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無人能配的上鳳姬。

淺月涼輕聲一笑：「跡部啊跡部，你真是錯的太列害了，你與鳳姬就像光與影，雖然處於同一片天空之下，似乎彼此的距離很近很近，可卻永遠也無法交會，你與她之間除了那高傲的性格以外再無其他，雖然你的性格張狂而傲慢，可你依舊是人們眼中的太陽，而鳳姬，她只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冤魂而已，你與她根本就不合適，更何況，當你真正的了解她以後，你就不會如此執著了。」

「你當本大爺是什麼人呢？不管鳳姬是樣，她都會是我的女人。」跡部景吾勾唇一笑，那樣驕傲到不可一世。

淺月涼點點頭，墨黑的眼底閃過一抹嘲弄：「跡部，你的家族會允許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作成為女主人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跡部景吾不可置信的看著淺月涼。

淺月涼轉向窗外，眼中帶著悲傷的神色，輕嘆一聲：「鳳姬的身體不好，在出生以後，醫生就下了論定，鳳姬的一生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

「你們沒有給鳳姬找醫生在檢查檢查？」跡部景吾無法相信淺月家族就這麼的放棄了鳳姬。

「怎麼會沒有，我們找遍了世界的名醫，可結果卻是一樣。」淡淡一笑，淺月涼繼續道：「其實不止是鳳姬，連鳳城也是如此，他們都無法擁有自己的子嗣，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是我們的父親，淺月霸一。」

「鳳姬的母親，鳳涼秋，來自以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國家，她一個很美的女人，可以輕易的讓任何男人愛上，可那些男人中切沒有包括我們的父親，因為父親有一個深愛的女人，也就是他的第一位夫人，可惜那是一個命薄的女人，她還沒有來得及為父親產下子嗣就去了，也是那一年，父親在英國認識了鳳姬的母親。」話音一頓，淺月涼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那個女人時的畫面，那個總是穿著一身月牙白的改良式旗袍的女人，唇邊淡淡一笑，令人心碎，也令人動容，小小年紀的他還不懂那是一種怎樣的美，現在回想起來，怕是傾國傾城也不足以形容她的音容笑貌。

「然後呢？」跡部景吾等待著淺月涼的后話。

「然後，呵，很平凡的相遇，鳳姬的母親愛上了父親，可父親依舊愛著早逝的那個女人。」淡淡一笑，淺月涼淡漠著說道：「為了與父親在一起，鳳姬的母親拋棄了自己的家族，並且是無名無分的情況下，那時，整個家族的人都是反對的，可她依然不顧那些流言蜚語，來到了父親的身邊，這一來，也註定了她一生也無緣在見到她的父母。」

「這跟鳳姬不能生育什麼關係？」跡部景吾不明白淺月涼的意思。

「呵，別著急，馬上就要說道重點了。」淡漠的看了一眼跡部景吾，淺月涼挑唇道：「鳳姬的母親來日本沒有多久就懷孕了，本該平平安安下生的鳳姬與鳳城，卻提前來到了人世，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我們的父親，因為父親第一位夫人的原因，鳳姬的母親與父親大吵起來，而被父親推倒在地的她就這麼早產了，幸運的是所有人都平安，不幸的是，鳳姬與鳳城卻終身無法生育，而比鳳城先出生的鳳姬身體比起鳳城來更是羸弱，所以鳳姬的母親才會把鳳姬帶在身旁，而把鳳城留在了日本。」微勾著薄唇，淺月涼淡淡的看著跡部景吾，一向銳利的黑眸中帶著疼與痛：「鳳姬自小就跟在她母親的身邊，很少回到了日本，聽父親說，鳳姬從小就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樣，她冷漠、高傲、甚至涼薄，用父親的話說，淺月家幾輩子也沒有出過這麼一個鳳姬。」

「你是說，鳳姬是因為身份的原因所以嫉妒藤堂靜，才會有情緒的轉變？」跡部景吾無法相信這樣的理由，在他眼中的鳳姬驕傲到不可一世。

淺月涼笑了，因為跡部景吾的話太過可笑，鳳姬不會嫉妒，只會厭惡。

「跡部，你知道鳳姬的母親是怎麼去世的嗎？她是自殺，可原因卻是因為鳳姬與鳳城，她要求父親娶她為妻，因為她要給鳳姬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可卻被父親拒絕了，因為父親說，他夫人的位置永遠只為那人保留。」依稀間，淺月涼又回想起了那日鳳姬母親的笑容，凄涼的，絕望的，而在一旁靜默不語的鳳姬卻是以嘲諷的目光看著父親。

輕嘆一聲，不容跡部景吾打斷，淺月涼繼續道：「鳳姬的母親，那個美如墨菊的女人在父親說出這句話后，帶著鳳姬離開了，父親雖然在事後追了過去，但卻在當天就返回了日本，可讓父親萬萬想不到的是，當天晚上，淺月家接到了鳳姬的電話，她冷靜的告訴管家，她的母親自殺了，當我們趕去英國的時候，在浴室里，我們看見讓我們驚訝，甚至驚恐的一幕，大大的浴缸中水與鮮血混成了一體，甚至夾雜著冰塊，鳳姬的母親就靜靜躺在了那裡，就像小時候我們聽過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一樣，可那白的近乎透明的容顏告訴我們，她真的走了，你無法想象那時我看到的是怎樣的一副畫面，鳳姬倚在浴缸的旁邊，頭緊緊的與她的母親靠在一起，對我微笑，你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微笑嗎？詭異卻美麗，那絕對不是一個屬於孩童的微笑。」

把手中的煙捻滅，淺月涼的神色中帶著恐慌，好像又回到了那日，滿是鮮血的浴缸，也滿是鮮血的鳳姬，就那樣對他笑著，笑著。

「之後一切就沒有什麼懸念了，父親趕了過來，要把鳳姬帶回日本，可鳳姬以瘋狂的方式拒絕父親，最後，父親只帶著鳳姬母親的骨灰走了，去了Z國。」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日父親的哭泣，那是第一次，他在永遠如王者一般存在的父親眼中看見淚水，他知道父親後悔了，後悔拒絕那日她的要求，而父親的後悔，確是她用命換來的，這一切他不知道值不值得，可他知道，鳳姬的母親認為值得，因為那絕美的容顏上，直到生命消失的那一刻也帶著笑容。

跡部景吾無聲一嘆，可以想象那是怎樣一個決裂女人，一個寧願用生命，也要為兒女博得一切的女人，她是值得人尊敬的，而鳳姬，又會與她有多少的相像呢！

似乎看出了跡部景吾心思，淺月涼淡淡的笑了：「跡部，鳳姬與她的母親並不相似，甚至，鳳姬厭惡過她的母親。」

「為什麼？」跡部景吾無法理解，如果自己擁有那樣一個為自己付出的母親，欣喜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去厭惡呢！

「不知道，或者說，我也不確定，因為在年少時，我不只一次的在鳳姬的眼中解讀出這樣的情緒，帶著厭惡、鄙夷和冷漠與同情。」淺月涼搖著頭，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他曾經多看到的神情，那不應該是一個女兒對母親的眼神，如果是鳳城，他還可以理解，可鳳姬，他真的看不清她的內心世界。

跡部景吾迷惑了，再一次，他覺得鳳姬是一個謎樣的女孩。

「你知道淺月家的為什麼只有嫡小姐嗎？那是因為父親說她是她母親的延續，也因為那是她生前的最後心愿，所以鳳姬成了淺月家的唯一的嫡小姐，唯一的繼承人。」嘲弄一笑，淺月涼想起自己的身世，也想起修與奈，同樣以生命證明了自己的母親，卻無法得到父親的承認，而與鳳姬同母的鳳城，也同樣無法存在於那個男人的眼中，只因鳳城是被他母親放棄了的人。

跡部景吾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什麼淺月家出色的四兄妹不是淺月家的繼承人，而鳳姬卻是，抬眸看向淺月涼，跡部景吾眼帶同情，這樣出色的一個男子，背負的是怎樣的命運，他記得最初知道淺月涼這個人的時候，是因為父親口中的私生子，當時他還是那樣的不屑，不相信一個私生子會管理好一個家族，可事實證明他不只成功了，還是那樣的出色。

「鳳姬是一個厭惡背棄的人，奈曾經說過，鳳姬其實是一個責任感極為強烈的人，她厭惡所有背離家庭與家族的人，我曾經猜測過，鳳姬是否因為如此才會在面對他母親的時候，帶著負面的情緒，不過後來想想，卻是可笑，鳳姬那麼小的年紀又怎麼會懂這些。」漠然的看著跡部景吾眼中的同情，這樣的眼神曾經讓他發狂的憤恨，可現在，卻可以平淡的面對，只因為他已經是強者。

「我已經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你，不論鳳姬的個性如何，只單單她無法生育這一點，跡部，你會如何選擇呢？」淺月涼嘲弄的看著跡部景吾，他不相信跡部景吾會不介意這重要的一點。

「愛她，這是我唯一的選擇。」輕聲一笑，跡部景吾堅定的說道。

「愛她？你可以愛她，那你的家族呢？你的家族也會愛護鳳姬嗎？」淺月涼步步緊逼。

傲然一笑，跡部景吾回道：「你當本大爺是什麼人，如果連自己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那麼我就不配為跡部景吾。」

淺月涼愣了片刻，隨之大笑：「好，跡部，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的保護鳳姬的，如果你能讓鳳姬開心，那麼，淺月家允許你出現在鳳姬的生命中，如果你讓她傷心，那麼淺月家將會不惜一切讓你付出代價。」

「哼，本大爺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倒是你要小心，你如此多事，鳳姬會不會惱了你。」跡部景吾冷哼一聲，他早就看穿了淺月涼的心思。

「呵，我的事就不用你關心了。」淺月涼同樣冷哼一聲：「不送了。」

跡部景吾緩緩的起身，唇邊盪著如來時一般華貴的笑容，優雅的離去，雖然他還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過這一趟卻也讓他更多的了解了鳳姬，他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鳳姬會把一切都告訴他，至於現在，他要馬上離開這個不華麗的辦公室，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