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偷渡客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野悠悠的醒了過來，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或許是在黑暗的環境中呆得實在是夠久了，唐野發現自己的視力不知在什麼時候竟然出乎意料的比以前強了幾分。本來唐野的視力就很好，雙眼都是5.3，但是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中依然還是無法看得見物的，不過唐野現在卻能模糊的辨識船艙內人和物的輪廓。
船艙里很安靜，很多人都在睡覺，只是偶爾會有幾聲低低的抽泣聲傳來。
唐野已經麻木了。雖然剛剛睡醒，現在沒有一點困意，但是唐野依然還是閉上眼睛養神。
唐野很餓，但是他不知道下一次進食要到什麼時候，所以為了節省體力，只好盡量的把身體靠在艙壁上，尋找一個相對比較舒適的姿勢，舒展自己的四肢，讓自己盡量舒服一點。
自從上船之後，唐野就從來沒有走出過船艙。食物每天有人專門送下來，一天兩次。食物不多，每次都只夠船艙內的所有人勉強吃個五六分飽。而且質量很差，不要說味道了，能吃上不發霉的食物就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由於每次送下來的食物太少，根本不足以讓所有人填飽肚子，所以爭搶就在所難免，身強體壯的，每次都能填飽肚子，而那些體弱的，或者女人，甚至有時候還搶不到食物，只能等待下一次送食。
唐野不強不壯，不高也不算矮，而且他的年紀在整個船艙的人當中是最小的，按說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屬於被欺凌的份。但是唐野夠狠，當他在一次搶到食物，然後被一個光頭大漢想搶過去的時候，他一口抱住那個經常搶別人食物的光頭大漢，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喉嚨上，直接咬斷他的喉嚨。
偷渡船的船員在看到那個躺在船艙的船板上，被咬斷了喉嚨，雙腳還在不停的微微抽搐的光頭大漢，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有些詫異的看了眼滿口鮮血，活像個吸血鬼似的唐野，就直接把那個光頭大漢的屍體拖出船艙，直接丟進了大海。
從那以後，就沒人敢再搶唐野的食物，甚至沒幾人願意靠近唐野，每次都躲得遠遠的，盡量不讓自己靠近那個狠起來能吃人的小男孩。
唐野也樂得如此，再也不用整天聞別人身上的臭味了。
當然，唐野自己身上也很臭，不管是誰，幾十天不洗澡，吃飯睡覺拉屎撒尿都呆在一個近乎封閉的環境當中，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船艙里的人不斷的在減少，一開始的時候有七十多人，到現在已經不足六十人了。而且除了有限幾個每次都能吃得飽的人之外，其他人都餓的骨瘦如柴。
唐野是每次都能吃得飽的人之一，因為他夠狠，也殺過人，其他人都不敢惹他，也不敢和他爭搶，所以每次他都能拿到足夠自己吃飽的食物。
在這個船艙里唯一敢接近唐野，也是唯一願意呆在他身邊的，是一個二十三四歲女人，女人有幾分姿色。不過，幾十天不洗澡，就算再有姿色的女人都好看不到哪裡去。
女人叫什麼名字，唐野已經記不清了，似乎她曾經說過一次，不過唐野並沒有在意，只依稀記得她姓秦。
秦可卿之所以願意呆在唐野旁邊，是因為她搶不到食物，而她又不願意像其他那些有幾分姿色的女人一樣，經常跟偷渡船的船員們到船艙外面去。所以餓急了之後，她只好大著膽子接近還算看得順眼的唐野，希望能從他那裡獲得到些能讓她活下去的食物。
唐野本身自身都難保，哪有空理會別人的死活？所以一開始並不理會秦可卿。秦可卿也絕望了，在連續幾次都搶不到食物之後，就心若死灰的躺在船艙中等死。
或許是被秦可卿那絕望的眼神所觸動，或許是那眼神實在像極了那個早就已經飄然遠去的女孩，或許連唐野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唐野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在秦可卿已經奄奄一息，等待死亡來臨前的一刻，他還是遞了塊麵包給了秦可卿。
在之後的日子裡，唐野每次在拿夠自己的食物之後會稍微多拿一點，分給秦可卿。唐野不敢拿太多，食物本來就不夠，眾人害怕他和另外兩個狠人，所以每次才會讓他和那兩個人拿足自己的那一份，才會開始爭搶，如果他拿得太多，會犯了眾怒。就算那些人怕他，但是狗急了都還會跳牆呢，唐野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雖然唐野每次幫秦可卿拿的分量並不多，根本不足以讓她解決溫飽，不過命終究是保下來了。
或許是出於感激之情，或許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在一個漆黑的晚上，秦可卿摸摸索索的解開了唐野的衣服，而唐野也在秦可卿的身上失去了自己保存了十七年的處男之身。
兩人發出奇怪的聲響並沒有驚動船艙內偷渡客們的注意，或許他們聽到了，也懶得理會，他們已經麻木了。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那些搶不到食物，而又有幾分姿色的女人，為了活下去，都會尋找一個強壯的男人作為依靠，或者跟船員們走出船艙到外面去加餐。至於那些沒有姿色，又找不到依靠的女人，甚至會為了一塊發霉的麵包出賣肉體，既然秦可卿是依靠唐野活下來的，獻身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兩人發生了關係之後，唐野每次都會幫秦可卿再多拿點食物，雖然還不至於能讓她填飽肚子，但是六七分飽還是有的。
不知過了多久，唐野又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你死定了。」
劉二狗渾身是血的坐在地上，身體靠在他的小車旁邊，眼神無比冷漠的望著右手提著把不停的往地上滴血唐刀的唐野。
唐野大腦一片空白，渾身不停的微微顫抖，雙眼茫然的看著躺在他前面胸口被他捅了個洞，倒在血泊中已經毫無氣息的年輕人。
「不過你終歸救了我一命，雖然我無法保下你的命，卻可以給你一條能活下去的路，至於你能不能活，就只能看你的運氣了。」劉二狗的語氣依然冷漠，即便唐野救了他一命，也無法讓他表現出感激之情。
劉二狗因為大意，這次出門準備去他的情婦那過夜的時候沒帶人，被他老爸死對頭的兒子，同時也是他死對頭的三眼彪陳正業帶人襲擊了。
在劉二狗以為自己這次在劫難逃，不死也會殘的時候，突然衝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小男孩，那個小男孩不算很能打，但是夠狠，竟然硬挨了十幾棍，把三眼彪帶來圍攻劉二狗的幾個手下給干趴下了，因此也惹怒了三眼彪，抽出身上的唐刀就準備把唐野給捅死。
只是三眼彪沒想到唐野的反應非常快，他在唐刀近身前一刻竟然躲開了，還反手搶過了唐刀，一刀捅進了他的胸口。
雖然唐野救了劉二狗，但是他並不會因此就感激唐野，因為唐野捅死了三眼彪，要知道三眼彪可是他老爸死對頭陳獨眼的獨生子啊，而且還是老來得子，平常疼得不了了，讓那老傢伙知道自己兒子被捅死了，那他還不發瘋的啊。
因此劉二狗也很頭痛，如果那個老傢伙發起瘋來，連他老爸都不一定扛得住，他哪裡能保得住救了他的唐野一命？若是這事被他老爸知道了，劉二狗不用想也能猜得到，他老爸肯定會為了平息陳獨眼那個老傢伙的憤怒，直接把唐野交出去。
劉二狗平時雖然混賬，但是這種恩將仇報的事他還真干不出來，所以劉二狗連家都沒回，也不讓唐野回家，不管他願不願意，連夜開車把唐野送上一艘偷渡船，還把自己身上的現金全部掏出來塞到唐野的口袋中，順便再給了他個地址，告訴他如果到了那邊，實在混不下去的話，就到那個地址去找一個叫劉洪的人。
唐野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莫名其妙的殺了人，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被送上了一艘偷渡船，莫名其妙的偷渡了。
好在唐野已經沒有家人了，一身輕鬆，了無牽挂。父親在他三歲那年出車禍死了，母親為了養大他，操勞一生，在他十二歲那年也累死了，全家就剩下唐野一個人，還有一套老舊的二居室單位房。
迷迷糊糊之中，唐野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身體，唐野伸手把那隻伸進自己衣服里撫摸他胸膛的手拉了出來。他知道那隻手是秦可卿的，但是他現在肚子餓得要命，哪有體力浪費在那種事情上？何況兩人都幾十天沒洗過澡了，身上都充滿了汗臭，惡臭，還有以前留下來沒洗去的荷爾蒙怪味，他現在實在沒有尋歡的心情。
秦可卿的手被唐野拉出來之後，愣了愣，也沒有更多的動作，只是默默的坐在唐野身邊，身體也斜躺在艙壁上，閉上雙眼養神，繼續在暗無天日的船艙中苦熬著不知何日才是頭的苦難日子。
「嘎吱……」
船艙的艙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唐野睜開雙眼，眯著眼睛在手電筒的強光中注視著從艙門走進來的船老大，也是這艘偷渡船的蛇頭。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