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黃衣之殤
響午時分,大街上已經人來人往,君來客棧樓下大廳里,住客都在享用午餐,有些旁邊還放著布包,想來是準備離開的住客,這次很多來京城的人,大都是來看公主大婚,如今大婚結束自然要離開,可是在櫃檯旁邊凳子上坐著的高大郎,卻一直在尋找什麼,東張西望,打著算盤做賬的老闆娘奇怪問道:「你在找什麼,心不在焉的」,這個平時坐不住的小子今天有點反常。
「沒有,就是三號房那個女客人,到現在還沒下來,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高大郎原來就在等那個昨天住店,穿著一身黃色衣服的漂亮女人,老闆娘也奇怪看一下大廳,果然還沒下來,房錢還沒結算,應該還在房內,也怕出什麼事情,忙吩咐道:「你上去叫一下,午飯時間都要過了」。高大郎忙點點頭,動作很敏捷,幾下就上了二樓,來到三號房,敲敲門,叫幾聲,但是屋內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突然感覺肯定出啥事了,忙下樓彙報。
老闆娘叫來幾個夥計,合力把房門打開,在內側靠近床邊地板上赫然躺著一個女人,她嚇的往門外退,而高大郎和幾個夥計,壯膽靠近一看,差點沒被嚇出膽來,只見女子仰面平躺地上,衣服凌亂,恐怖的是,她睜著雙眼,脖子上有明顯掐痕,死狀讓人毛骨悚然。
開封府作為管理京城事務衙門,地位自然比地方的府衙要高,而宋代時候,開封府府尹,都是由皇子或親王兼任,所以實際上坐堂的是判官或叫通判,現任府尹就是公孫策在後世熟悉的八賢王,但平時不在府衙,如今坐堂的就是包拯包大青天,只不過他現在還沒有青天之名。
包拯也在高大郎報案后,帶著衙役趕到案發現場,當看到死者的死狀,他也皺了一下眉頭,是死的很慘,檢查一番房內的環境,又查看一下屍體,讓人抬走屍體到府衙安放,等待仵作進行屍檢,這時期,仵作已經被納入刑事案件的程序,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法院人員。(朋友們可以看看宋慈的洗冤錄一書)
按照程序得給證人做筆錄,以便形成完整的案件報告,入庫存檔,基本上已經具備現代案件流程的雛形,包拯問還有點驚魂未定的高大郎:「你第一見死者是什麼時候?」
「是在昨天的上午,也就是長公主大婚迎親的時候,她來客棧開了一間房」。
「他身邊還有其他人嗎?」「沒有,就她一個,也沒帶什麼東西,身上穿的就是她死後那件黃衣服」,以下就是怎麼發現死者的過程。
「昨晚,你們聽到什麼聲音嗎?」
高大郎和客棧的所有人都表示沒聽到,連那個住隔壁的客人也沒聽到。房間的門是裡面反鎖,又是在二樓,死者幾乎是在封閉空間里被人殺死,到現在為止,最大的疑點是兇手如何潛進房間內,並毫無聲息的作案,一切都毫無頭緒,成為包拯上任以來的最大懸案。
駙馬府內,公孫策這時正和趙媚兒吃完午餐在花園裡喝茶賞花,這時就看到宮女們在相互交頭接耳,趙媚兒是個急性子,叫來秦香蓮問道:「府里的人都在談論什麼?」公孫策摸著玉扳指,也是側著耳朵,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稟告公主,今天府里的人都說,昨天晚上東市的君來客棧發生了命案,據說是一位穿黃衣服的女子被人掐死在房間里,現在開封府的包大人正在調查」,香蓮恭敬的彙報起來,趙媚兒聽了皺下眉頭,頓時非常惱火,「昨天晚上,那不是本宮大婚,竟然發生命案,真是豈有此理,要是找出兇手,我讓他五馬分屍,哼」,也是,自己的大喜事,竟然出命案,擱誰都生氣,何況是她堂堂的長公主。
「咳咳,好了,夫君幫你出氣好不好,你就安心在家,我到府衙看看這個包黑炭是不是和傳說中的那麼神奇」,公孫策也來了興趣,很想看古代是怎麼斷案的,在加上有神斷包青天的影響,心早就飛到開封府了。
「你又想幹嘛,幫我出氣,你會斷案嗎,別去添亂了」,趙媚兒見自己駙馬躍躍欲試的表情,開口反駁道:「還有啊,以後不要老叫包黑炭,人家也是朝廷命官,得尊重一下」。
公孫策嬉笑道:「你就等著看吧,老包那點能耐在本駙馬這還不夠看,娘子為夫去也」,說完瀟洒的離開了。
看他有點不著調的模樣,香蓮對著趙媚兒笑道:「公主,奴婢看駙馬爺還真會斷案也說不定呢」,「哼哼,就他,聽聽就算了,當不得真,你趕緊派個人去盯著,可別鬧出笑話了,哎,真讓人操心」,秦香蓮暗道,不是吧,這話怎麼這麼耳熟,但還是急忙安排去了。
再說公孫策帶著郝強和三個小廝殺到了開封府,作為京城的重地,果然非常氣派,高大的門廳,前面兩尊巨大石獅獸,威嚴的護衛兩旁,厚重的紅色木門上,掛著一塊匾子,刻著開封府三個大字,是由開國皇帝宋太祖親筆題寫,果然是氣勢磅礴,膽小的犯人來這都直接跪了,那還要審。
見守門的衙役,郝強直接報出名號,公孫策一行人大搖大擺的進入內廳,此時包拯正在大廳的案台後研究案情,見有人進來,一台頭就看到公孫策等人,忙起身迎接道:「駙馬爺新婚燕爾,怎麼有空來下官這?」心裡也很疑惑,這個老友不可能來敘舊那麼簡單。
「老包啊,不要那麼見外,叫小策就行。」
「那可不行,禮儀不能廢,駙馬爺來此可不是和我聊天這麼簡單吧」包拯一本正經,大臉似乎又黑幾分。
這個包拯就是太直,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他也不勉強,再說叫什麼都是一個符號,就隨他了。
「呵呵,這不是好久沒來看你,就過來參觀一下,隨便幫公主打聽些事情,她聽說昨晚出人命案,你想啊,昨晚是她的大婚,出這麼晦氣的事,讓她很生氣,還說親自要來抓兇手,可是公主那能拋頭露面,所以讓我給勸下了,不過為了讓她氣消,我只好親自來一趟,看看案子進展怎麼樣,好回去有個交代」,公孫策很自然的說道,讓包拯分不出那句真哪句假,再說他身份擺在那,又不能表示懷疑,只好向他分析介紹了案情。
「這個女子大約年芳二十五,目前還未知其名字,已經貼出畫像,希望有人認識,根據仵作的報告,死亡時間應在昨晚的四更天左右,是被人從正面壓在地上掐死的,死前應該很痛苦,眼睛都是睜著,布滿血絲,身上衣物完整,沒有被侵犯的痕迹,目前就可以肯定,兇手是個男人,因為從掐痕的色度和力度判斷,只有男人才有這樣的力量」。
對於這個案子目前情況,只有確認死者的身份才有突破口,公孫策在包拯的引領下,到停屍房查看屍體,由於如今是秋天,溫度不高,屍體還保持完好,畢竟才過一天,公孫策秉著從後世電視劇學到一些皮毛,開始屍體進行查看,在她的指甲縫裡,看到少許皮屑,用竹片挑出,雖然有點受干,但還能認出,這是人皮,放到瓷盤內,沒有什麼發現后,蓋回了白布,輕聲道:「不管你來自何方,你的冤屈必將得到伸張」。整個過程,包拯都看在眼裡,對於眼前這個駙馬爺多了一絲敬佩。
來到大廳,公孫策分析道:「這個案子從目前來看,應該是熟人作案,現場房門是裡面關,窗戶開著,假設門和窗都關著,兇手殺死人後,開窗逃走,就有兩種,一、兇手從門口進;二、兇手從窗戶進,現場沒有被撬的痕迹,只能說明死者自己讓兇手進屋,而只有熟人,才會半夜三更相會,還有一點,客棧是在午夜時分關門,也就是說兇手是在午夜之前進的客棧」。
「可是,據客棧夥計說法,他們一整天都沒有見可疑的人進入客棧,也有可能,兇手是從窗戶爬入房間,君來客棧位於街道交匯處,窗戶面向街道,兇手會不會借用某種工具爬進」,包拯提出了疑問,這種可能是存在的,京城的普通樓閣一般兩層,高度五米左右,對於普通人要爬上去很難,但是對於特殊人群,比如一些習武之人是完全有可能(由於古代長度單位不好算,所以就用現代單位)。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是根據你們到達現場勘察情況看,一切都沒有可疑的地方,說明兇手沒有任何的攀爬工具,而地面到二樓高度在兩米五,一個人很難爬的上去,除非,等等,我們忽略一個問題,我們推論的是單人作案,如果兇手是兩個人或者跟多呢,那麼所有的疑問都解釋的通了」,公孫策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團伙作案的可能,誠然,很多謀殺案經常是單人作案,這就往往造成先入為主的思維定製,假定是團伙作案,地面到二樓就很輕而易舉,而可以肯定,當天進入君來客棧的所有人都有可疑,想通這點,公孫策要求重新對君來客棧重新排查,也幸好當時包拯下令禁止所有住客離開客棧等待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