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唉,這兩位是?」
「忘了同叔叔介紹,他們二位是縉兒的救命恩人,江湖人稱癲鳳狂龍。」
男子與女子咧嘴痴傻笑著,異口同聲吹噓道:「是啊是啊,我們就是癲鳳狂龍,是吧?二狗子(媳婦兒)。」
公孫鳴臉上頓顯鄙夷之色,心下道:癲鳳狂龍乃是江湖聞名遐邇的正義大俠,雖然行事乖張不按常理,但絕不會是如此癲頭癲腦。不知哪來的兩個瘋子,膽敢假冒癲鳳狂龍。要不是現在我忙著對付金狗,定要好好追究一番。
「各位,如今我們身中金人之毒,武力盡失,硬拼是萬萬不行的,只有智取。」說話的是一位二十上下昂藏七尺的男子,他長得是一表人才,劍眉斜飛目光清朗,鼻若懸膽唇如塗脂,
。又氣宇軒昂,風度翩翩,內穿蔥綠中衣,外著月白長袍,腰間別著綉竹香囊。
「謝大俠,不知我們應採取什麼辦法為上?」有一人問詢。
顧縉舌橋不下,心裡疑惑道:他便是「謝三愁」謝鑄?可看他模樣,怎麼會是乞丐?
「我們來個瞞天過海之計。」謝鑄胸有成竹道。「不過需要顧兄弟與沈,蘇前輩的一臂之力。」
「放心吧,我們一定儘力相助。不知,謝兄弟要我們幫什麼忙呢?」
謝鑄莞爾一笑,走到顧縉與癲鳳狂龍面前低聲耳語。
「顧兄弟,兩位前輩,你們先裝成金兵出去,再到田野之間做些稻草人,給它們披上衣服,於明日午時置於後山。而後,在完顏銳處挑撥離間他與完顏磊的關係。」
「好。」癲鳳狂龍道。
顧縉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他有著什麼錦囊妙計,但他竟能得五嶽五個門派的支持,一定會有過人之處,當即頷首同意。
只見謝鑄說完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揚聲道:「顧兄弟,前輩,此事就全靠你們了,你們一定要記得把毒散加進金人的酒菜裡面,屆時我們便可從後山逃跑了。」
眾人懸著的心這才敢放下,癲鳳狂龍與顧縉出了密室。
守門金兵看見癲鳳狂龍,登時大了眼,剛想動手,就被其一人一掌劈暈了。
沈珺早就看守門的兩個金人不順眼,因而借他們暈倒之際,一巴掌扇在他們臉上,雙手通紅,啐罵道:「呸,想不到你做人,皮還這麼厚這麼硬!」
然後又舉著手晾在蘇暘眼前,哭腔道:「哎唷唷,相公,我手疼。」
「都怪他們這兩個,不疼不疼哈,相公替你教訓他們!」蘇暘飛腳踢在他們身上,兩個金人渾身一抖。
「相公,你真好。」沈珺依偎在蘇暘肩上。
顧縉不得已咳了兩聲,道:「前輩,我們還是先……」
「對啊,媳婦兒,辦正事要緊。」
「行行行,你去扒他們的衣服。」
換完衣服后,三人便街上置辦衣物。路經正門時,見那兩個金人還睡著,恐怕被完顏磊和完顏銳發現。顧縉撒下醒神散,搖醒他們道:「喂,你們好大的狗膽啊,居然敢在這兒呼呼大睡,仔細我報告完顏大人去。」
「兄弟,兄弟,手下留情,我們剛才也不知怎的就睡熟了。這樣……」那兩個金人從腰間取下錢囊放在顧縉手上,好聲好氣道,「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顧縉把錢囊放在手上顛了一顛,心想:這可是你自己孝敬我的,不收白不收,正好可以用來買衣服。
當即喜上眉梢道:「大家都是兄弟,此事我會幫你瞞著的,我們現在奉了大人之命,要去買些東西,就先走了,你們好好看守。」
到了街上綢緞莊,顧縉與蘇沈二人買了幾十匹布讓裁縫趕工做些粗糙的衣裳,又往西二里的田野拾稻草做稻草人,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才做了一百個。
顧縉心想:莫非謝鑄是想用這些稻草人假扮武林眾人?
想到這,顧縉便加快了手上的工作,要在明日午時之前把所有事情做好才行。
直至翌日卯時上下,顧縉估摸著金人也要進食早餐了,這才與蘇沈二人分手作別:「前輩,我們兵分兩路行事,您們繼續在這,午時把稻草人放到山上去,我回俠客庄,給他們下迷魂散。」
「好,顧兄弟,萬事小心啊。」
顧縉便匆匆趕回俠客庄,俠客庄內與昨日無異,顧縉偶然看到一個婢女端著食盤從北邊過來,立馬往北邊而去。
廚房內僅有五人,顧縉大搖大擺地跨進去。
「完顏大人說昨日吃的東西太過清淡,讓我來告訴你們,多加些鹽。」
顧縉舀起鍋中煮著的羊肉粥,抿了一小口,搖頭道:「太淡了,鹽在哪,拿過來讓我加。」
中有一婢女拿著鹽缸過來,顧縉接了,卻在撒鹽之時偷梁換柱,倒在粥里的是迷魂散而不是鹽。
「多加一點,才滿足完顏大人的需要嘛!」
顧縉假意品嘗了一口,享受道:「嗯~這樣才對,好了,你們把粥分好,端上去吧。」
「是。」
顧縉竊笑著出了門,往後山上去,與蘇暘,沈珺兩人會合。
午時已到,可山下俠客庄內無半分動靜,三人不由得心慌起來。
「這謝三愁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啊,不是說午時他便帶著眾人從後山逃跑嗎,現在還沒見人影。」
顧縉冥思苦想,須臾便已恍然大悟,拍手道:「我明白了,他是聲東擊西!他必定是發現了武林眾人中有姦細,故意說我們要迷暈金人逃跑,好讓姦細去報告。金人便將計就計,假裝迷暈,在午時上山圍剿。金人上當之時,他們便在另一處趁勢逃走。你們看,山下那群黑壓壓的人不就是金人么!」
「哈哈,謝鑄這小子還挺聰明的嘛。」
「既然如此,我們快走!」
顧縉與蘇沈二人往山頂上跑去,躲在一棵樹后,看金人的反應。
果不其然,完顏銳與完顏磊帶著一批金兵上山來圍剿,看到一眾稻草人時瞬間傻了眼,罵爹罵娘地拿那些「人」出氣,氣急敗壞地下山去了。
看到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顧縉不禁捧腹大笑,是時候他出馬了。
顧縉與蘇沈二人告別之後,返回俠客庄,一出「反間計」的好戲就要上場了。
正堂內,完顏銳正暴跳如雷地摔著東西,完顏磊嚇得不輕,畢竟姦細可是他手下的人。
「大人,您別生氣了,我們能抓他們一次,必能抓他們第二次!」
完顏銳咬牙切齒道:「哼,要是我抓不回他們,我便拿你治罪,給我滾!」
完顏磊灰溜溜地退出房去,顧縉見他走遠了,才敢進門。
「大人,小人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完顏銳轉過身來打量他,蹙額問道:「什麼事?」
顧縉湊近他道:「大人,我覺得此事是完顏磊大人故意為之的,您想那個細作乃是他的手下,一直潛伏在武林眾人中,他們有什麼對策,細作沒有理由不知的。小人只怕是完顏磊知情不報,故意惹您上山,好讓武林眾人逃走。」
完顏銳疑惑不解:「可他如此做是為甚麼?」
「大人,您想啊,假若讓武林眾人逃走了,主上必定會怪罪於你,弄不好還讓您丟了官位。屆時,他便可偶變投隙,鳩佔鵲巢了。」
完顏銳半信不信,卻也覺得不得不防。
「這樣吧,大人,如您同意,小人願意為您試一試這完顏磊。」
「好。」
「請跟我來。」顧縉把他帶到完顏磊門前,讓他躲在門外偷聽。
自己敲了敲門道:「完顏磊大人,小的是來送夜宵的。」
完顏磊開了門,讓他進了去。
「大人那,我可真是為您抱不平啊。」
「怎麼說?」
「適才,我經過正堂,聽見完顏銳責怪於您,還說要拿您治罪,這分明就是看不起您嘛。」
完顏磊本就在氣頭上,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又覺身邊無其他人,也無需擔心一個小兵成什麼大怪,當即罵道:「他奶奶的,他哪只是看不起我,分明就是在仗勢欺人,總有一天,我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門外的完顏銳聽到這句話就已怫然不悅。
顧縉道:「大人您別動怒,為這種人不值得。」
「不錯,他算哪根蔥,不過就是狐假虎威的狗腿子,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裝大爺,到了主上面前卻又夾著尾巴裝孫子,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要是沒有我,他能抓得到武林眾人?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完顏銳聽得惱羞成怒,正欲破門而入,震劍殺之,後來一想這樣殺了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得好好想個法子對付他,於是便拂袖而去。
顧縉瞄著門外的影子漸行漸遠,又想了個主意,對完顏磊道:「大人,您這話可別讓他聽了去,否則他又得責罰您了。如今你的官位畢竟比他低些,要讓他知道了,恐怕您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哼,我會怕他?」
「大人吶,如今您位處他之下,萬事還得小心才是。不過,要是您的官位比他高,那麼……」
「官位哪有那麼容易升的?」
「現下武林眾人皆逃了,不如大人將計就計,說人都是完顏銳放跑的,主上定會治他的罪,到時他的位置不就讓您來坐了么?」
完顏磊想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當下就召集自己部下士兵將完顏銳的房間包圍了。
完顏銳衝出門來,喝道:「完顏磊,你幹什麼!」
「哼,完顏銳你好大膽子,居然私放犯人,我若不將你捉拿,便是對不起主上。來人吶,把他給我拿下!」
「放肆,來人上!」
完顏磊部下金兵一擁而上,完顏銳怒火衝天,立即喚出自己的手下抵擋。
霎時間,金人開始狗咬狗,窩裡反。顧縉只坐在一棵樹的枝杈上看「猴子騎驢」。
場面一片混亂,塵煙四起,只聽得兵器交錯鏗鏘聲,頓時血流滿地。正當他們打得難捨難分,昏天暗地之時。
忽見武林眾人從東邊矮丘騰躍而出,一衝而上,瞬間把剩下的十幾個金兵包圍。
完顏銳與完顏磊這才明白了謝鑄等人的奸計,懊惱不已,剛欲逃竄,便被五毒門齊出的毒針毒鏢打下。
完顏銳,磊二人只好束手就擒。
三日後,金主收到消息,只得用解藥來換完顏銳,磊二人。
至此,武林眾人對謝鑄五體投地,頂禮膜拜,奉他為新的武林盟主,就連一直反對他的公孫鳴也甘拜下風,甘心輔佐他,這也是顧縉萬萬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