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叫馬永貞
富康醫院乃是法租界有名的大醫院,此時在富康醫院某間豪華病房中,一臉蒼白的白癩痢正躺在病床上。
這次白癩痢雖然中槍了,不過那一槍卻只是打在他的左手臂上,血雖然流了不少,不過由於沒有命中要害,白癩痢卻是死不了的。
此刻病房中,除了唐彪和一些白幫的高程人員之外,便還有一個二十齣頭,身材高挑,膚白貌美的女子。
女子正是白癩痢的獨女白小蝶,也是上海灘有名的女惡霸。
白小蝶模樣長得嬌嬌嫩嫩,看起來好似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派頭,可認識她的人,都知道這隻不過是錯覺,這白小蝶脾氣暴躁,功夫了得,而且一手飛刀手藝更是不凡,死在其飛刀之下的人,已是不在少數。
此時白小蝶一臉怒容,原本好看的雙目瞪得很大,白嫩的小臉更是氣得微微發紅,她厲聲叫道:「簡直豈有此理,小小的飛魚幫竟敢和我們白幫作對,還將爹你給打傷了,若是不還以顏色,我們白幫以後還怎麼在上海灘立足,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白癩痢輕聲安慰道:「小蝶,爹沒事,你稍安勿躁,此事疑點重重,內中大有問題,我們先把事情查清楚以後再說吧。」
白小蝶武斷道:「還查什麼?事情不是明擺著嗎,就是飛魚幫乾的好事,我們找他們算賬就對了。」
白癩痢有些頭疼,他就這麼一個女兒,打小自然百般的寵愛,最後卻是將白小蝶寵成了如今這一副刁蠻任性的性子,脾氣一上來,幾乎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白癩痢知道,若是不將白小蝶給看牢了,那麼她一定會鬧出事端來的。
也幸虧白癩痢這個當爹的威信不俗,一番嚴厲的警告之後,總算是將白小蝶給震住了,再之後又是一番好言好語的說教,順利將白小蝶給安撫住了。
十幾分鐘后,悶悶不樂的白小蝶離開了病房。
而白小蝶前腳剛走,後腳白癩痢就對唐彪吩咐道:「派人看著小蝶,別讓她亂來,張廷那小子心狠手辣,若是小蝶跑去找他算賬,後果將不堪設想,可能會有去無回。」
唐彪急忙領命下去安排,片刻之後,唐彪重新回來,而他身旁,還跟著一個乾瘦男子。
「老闆好!」
乾瘦男子恭恭敬敬的給白癩痢行了一禮,接著便安靜的站到一旁。
白癩痢問道:「他是誰?」
唐彪回答道:「老闆,這人叫崔志,是我們白幫的一個小頭目,英雄樓發生戰亂的那會兒,一直都是他帶人在樓外守候,對於當時的情況,崔志十分的清楚。」
聽到這話,白癩痢的目光才落在崔志的身上,接著沉聲問道:「給我說說,當時樓外的那些槍聲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飛魚幫乾的好事。」
老闆親自詢問,崔志自然不敢有絲毫的隱瞞,一五一十的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而等白癩痢聽到首先發動攻擊的,竟然是酷似他們白幫的人之後,卻是面色一沉。
緊接著,白癩痢陰森森的目光望向唐彪,冷聲說道:「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難道是你任意妄為,偷偷派人乾的。」
被白癩痢陰森的目光盯著,唐彪心裡一緊,嚇得額頭都冒出了細汗了,他慌忙罷手道:「冤枉啊老闆,沒有您的吩咐,我哪裡敢自作主張呢,那兩車槍手,真不是我派去的。」
白癩痢緩緩點頭,他也相信唐彪沒有這個膽子,當下白癩痢眼睛閃爍,大腦飛快運轉起來,片刻后,白癩痢靈光一閃,卻是和張廷想到一塊去了,也暗暗懷疑有第三方人馬在搞鬼,至於那幕後之人嘛,嫌疑最大的無疑是五湖幫的薛長春。
不過目前無憑無據,這也只是猜測而已,想要確定是否屬實,還要仔細調查一番才能夠知道。
可就在這時,一名白幫的頭目匆匆忙忙的跑進病房之中來,急聲稟報道:「老闆,大事不好了,我們在華界的所有地盤,幾乎同時遭到飛魚幫的進攻,如今已經有大半地盤被奪,弟兄們更是死傷慘重,還請老闆趕緊派人支援啊。」
這話讓病房中的很多人臉色一變,白癩痢蒼白的面容布滿冷色,他淡淡的道:「張廷這小子倒是好膽色,他飛魚幫的實力明明不如我們白幫,可吃了虧之後,竟然立即便出手報復,倒的確是個人物。」
唐彪憋屈道:「老闆,我們這次可遭受無妄之災了,我們完完全全沒有想要跟飛魚幫開戰的想法,可事情卻弄成如今這種局面,真是太過莫名其妙了。」
白癩痢沉聲道:「多說無益,人家都已經打上門來了,我們白幫又豈能站著任人欺凌,馬上聚集人馬,給我收復失地。」
唐彪問道:「火候要怎麼把握,是全力出手還是適可而止。」
白癩痢道:「適可而止吧,薛長春的五湖幫就在一旁虎視眈眈,等著撿便宜呢,絕不能讓他如願。」
唐彪肅然道:「明白了,老闆放心,我會把握好分寸的。」
之後唐彪和病房內的各大頭目退了出去,沒多久,白幫這邊就緊急召集人馬,半個小時后,白幫接近五千人馬從法租界湧向華界,全力搶奪之前被飛魚幫所奪去的地盤。
飛魚幫這邊自是不甘示弱,不停的嚴防死守,和白幫的人廝殺得有來有往,戰況可謂十分的激烈。
不過雙方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擴大戰局,一直都在圍繞著那幾塊地盤打爭奪戰,同時都擺明車馬的布下重兵防著五湖幫,免得被五湖幫趁機撲上來咬上一口。
如此情形,讓薛長春歡喜的同時也是有些鬱悶。
雙喜的自然是白幫和飛魚幫如願以償的打起來了,而鬱悶的則是兩幫人馬雖然廝殺得激烈,可都十分有默契的把握好了分寸,完全沒有將戰局擴大化,而且也把他薛某人防得太過嚴實了,讓他絲毫可乘之機也沒有。
如此這般廝殺了七八天,白幫和飛魚幫才終於停戰,原本被飛魚幫搶奪過去的地盤,也被白幫重新奪回去了,不過最後張廷眼看這些地盤實在守不住,一狠心,命人大肆破壞,四處縱火,將原本富饒繁榮的區域,愣是給破壞殆盡,留下一堆爛攤子給白幫去收拾。
而在這樣亂糟糟的局勢下,某個風和日麗的中午,一個鄉下青年身穿一身土得掉渣的衣服,背著一個陳舊的包袱下了火車,緩緩走出上海火車站。
青年雖然衣著老土,可身姿高大壯實,五官英氣勃勃,一雙虎目更是犀利有神,他站在火車站大門前,緩緩張開雙臂,做了一個擁抱的動作,好似想要將面前的大上海擁進懷中一般。
「這個青年名叫馬永貞,他來自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