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快意江湖情5

湖北隨州鍾家堡高縱圍牆角門旁邊，一輛馬車在此停靠，曾綺煙扣門，開門老者問詢何事，曾綺煙說明來意，誰知大驚失色，現任堡主鍾理和公子鍾毓至今下落不明，曾綺煙聞聽悵然若失，呆立當場。

邗雲頭戴斗笠，手持馬鞭不時的透過斗笠縫隙四下觀望，察覺遠處半山腰處有幾雙眼睛正在向此地張望，便聚音成線向曾綺煙送去。

「曾姑娘，此地不宜久留，聽我之言，我等速速離去，直奔隨州，遠處有人監視。」曾綺煙驚恐不已，邗雲就在身側，未見邗雲開口，怎麼聲音如此貼近，難道是武林傳聞的聚音成線，這個邗雲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我不曾知曉。

夜半時分，邗雲曾綺煙二人，留四俾在客棧之內，二人飛身直奔鍾家堡，來至白天發現有人張望的哪座半山腰間，只見此地建有兩間茅屋，屋內無光。邗雲早就發覺茅屋之內有人在此，二人便隱身在樹木之後，撿一碎石扔打柴門，投石問路。果然屋內有人喊話「誰呀!」

房門一開，裡面走出一人，身披對襟衣衫，邗雲不看則以，再看更是懸心落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鍾毓。邗雲心中猜想此父子二人怕再次被加害，隱居在半山腰處，山下堡內一切皆在其眼中，果然薑是老的辣。

邗雲沖鍾毓聚音成線道:「鍾毓，速去稟報你父，我乃是郎中王平，一路護送嶺南歸義莊主之女曾綺煙來此。」那鍾毓驚恐之餘，大喜不已，迅速穿好衣服便跑將出來，低聲喊道:「恩公，您在哪兒啊?」

曾綺煙聞聽，更是不知所措，懵懂不解，雲里霧裡一般，邗雲閃身而出，直奔鍾毓而去。

鍾毓幾步近前，卻端詳個沒完沒了，因為邗雲已然不是那個曾經易容老者的相貌，難怪他不曾認出，邗雲怕再生誤會，便再次解釋道:「鍾公子勿驚，你我龍虎山中相見，在下救治你父親時乃是我易容而已。」

鍾毓聽后大喜，近前一步跪倒在地，磕頭不跌，看的那曾綺煙如夢裡一般。近前給鍾大哥見禮，兩家本來修好，兩人自然認得，三人趕緊屋內敘話，進入屋內，鍾毓帶領二人掀開破舊木床，底下乃是一密道，三人曲曲折折走了好久，才回到地面之上。

見此乃寬闊客廳，邗雲曾綺煙二人大驚，此地竟然回到鍾家堡內，不一會兒，鍾毓便領老父鍾理前來。

鍾老堡主看來恢復不錯，雖然功力全失，可是精神矍鑠，見救命恩人真面目更是激動不已，慌忙行禮，邗雲趕緊相饞。經過鍾毓介紹，曾綺煙才知道此事經過，待到鍾老堡主言明結義兄弟曾伯羽依然魂歸西去，那曾綺煙痛的昏暈過去。

兩家人皆都悲傷不已，邗雲也是心情凝重，為曾綺煙推功過血才悠悠醒來，見到邗雲面目便一個勁的捶打不停，邗雲任其捶打，不言不語。

那鍾老堡主看的不解，想來我這賢侄女肯定與這救命恩人關係非同一般，心中卻是稍有一絲安慰。

事已至此，悲傷無用，江湖中人仇殺不斷，恩怨情仇各安天命而已。

次日，鍾家老管家秘密接過那幾位女婢，一連幾日，全堡仍然籠罩在一片悲痛之中。

半月之後，鍾毓帶領四俾在後山之上練功，邗雲與曾綺煙也跟隨過去觀看散心，察覺鍾毓所習練的鐘家三十二路劍法剛猛有餘，靈動不足，自己卻不知如何指明，便開口問詢曾綺煙道:「曾姑娘，你習練過你師傅的落葉劍法嗎?」

「怎麼，你想學呀?」

「不敢，不敢，江湖傳聞神尼的那套落葉劍法不曾敗過，更是少有人有緣得見，故此一問。」

「就你隱瞞我父罹難之舉就不該讓你見識，不過聽聞鍾伯父講，看在你救治他們父子，和我那幾個姐妹的份上，有時間讓你見識一番吧!」邗雲連聲道謝。

一日，一座山頂之上，曾綺煙與邗雲四目相對，相顧無言，曾綺煙手持長劍，鄭重其事的道:「邗大哥，當今國舅爺也是姓邗，鍾伯父講你叫王平，醫術更是天下無雙，邗國舅便是因為曾就救治過當今貴妃娘娘才被認作義弟成為國舅爺的，大哥可否明言相告小妹，您到底與那奪命書生有何關聯?」

今日邗雲一身書生打扮，乳白色長衫，絳色絹帕罩頭，一絲不亂，見曾綺煙問詢，隱瞞也沒有必要，一切事實皆由鍾老堡主為己澄清清楚，便微笑一下道:「既然曾姑娘問及，在下實言相告，在下便是當今國舅爺邗雙樹，奪命書生是也!」

曾綺煙聞聽大驚失色，雖然奪命書生不是殘害武林之輩，但卻殺人如麻，怎不生畏，便再次啟語問道:「與大哥幾日相處，總覺大哥非弒殺之人，怎會如此的令江湖人等聞風喪膽?」

「曾姑娘，敬請原宥，事關在下本門秘辛，故不敢多言。但我只說那些人皆都死有餘辜，因其殺害我本門弟子何止千百人之多啊。」

曾綺煙聞聽大驚，難怪大哥如此氣憤，想哪血影門乃是暗中作為，看來不假，便和顏悅色道:「大哥原諒小妹魯莽，實在是不知大哥還有如此仇恨。要是讓小妹碰上，定然也會如此。張梓清殺我父親，此仇不報，恥為兒女，你我同仇敵愾，大哥可否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那是自然，曾姑娘您還有所不知，此事非姑娘想象的如此簡單，我邗雙樹之所以願意做這國舅爺，那是因為當今天下，暗藏奸佞，當今聖上早就查明，張梓清蒂連江湖上不明所以得那些魯莽之徒，暗流涌動，便委派我從中秘密查明與朝廷中哪些權貴勾結，不然江湖中人怎敢如此明目張胆，借用江湖手法設法除去，以絕後患。

據我查明，血影門江湖上銷聲匿跡，成立龍虎派，錦衣衛，東西兩廠皆有巨奸大惡參入其中，他們手中控制火槍營哨和殺人利器連背弓弩，你父只是這場遊戲中一個犧牲品而已，我想那些滿口江湖義氣的草莽之輩，不管是為龍虎派張梓清所用，還是被朝廷所用，然最終下場皆都一樣。」

「邗大哥，會是什麼下場?」

「死!」

「怎麼講?」

「高舉江湖道義大旗與朝廷為敵，朝廷兵馬會竭力絞殺。倘若為朝廷所用，借用其手除去朝廷中那些當道之人，你試想朝廷怎會容那些草莽中人持此把柄，要挾朝廷，明著封賞，暗地除去。落個兔死狐烹下場罷了。」

此言一出，聽的那曾綺煙冷汗直冒。

「先前，閱歷淺薄，近來才回想起，當初我夜闖禁宮，在藏書閣樓中翻閱藏書，便查閱到江湖秘籍之類，其後面的武林大家手批語錄中皆對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路數，長短優劣皆有披露，便再培植應對勢力，江湖啊，永遠動蕩在風雨飄搖之中啊!」

「大哥，不要杞人憂天，我們不提那些掃興之事，今日小妹讓你高興一番，一是謝大哥救治我們姐妹，二是謝大哥贈金銀，小妹無以為報，便演練江湖絕技落葉劍法給大哥觀看。」

只見曾綺煙場中站定，長劍背後，抬左手，運至丹田，清心訣流經全身，但見金光閃爍，劍如狂風暴雨，潑灑而至，一套奪天地造化的無上神功展現開來。邗雲運天目功法聚精觀看，眼神中泛出藍色光暈，天目功提至極致。

邗雲被其劍法，劍理深深吸引，見此套劍法，剛柔互濟，不一會兒便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此劍法暗合天地變化，宇宙蒼生之理，舞動起來，初看如秋風掃落葉，令人眼花繚亂，細看卻如四季風葉變換，如春風初沐，萬花齊放，又如夏之躁動，驚雷暗藏，秋風落葉，冬日枯樹榦枝，一葉障目皆盡掩去萬千繁華。

此劍法陰中有天地，物中有玄黃，道理禪宗，無一不含，天下各類劍法與其對決，皆會被其同化，萬千變化，皆如一劍，又皆如無劍，與佛門空色之理暗合，與那道家無為之道皆出同理。空即是滿，滿即是空。

一套劍法所含所有變化之數雖然曾綺煙未能全然展示，邗雲心中卻早就顯示已盡。邗雲自從龍虎山伏羲地宮中參透太乙經后，功力精進多少，自己尚然不知，對世界萬物蒼生所看之法皆不同於往常。觀看此套劍法，了清神尼嘔心瀝血，參天地之氣，手中無劍，殺人於無形而謂之高手，而此劍法手中有劍而使對手能止殺，即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佛門教義，亦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曾綺煙演練完畢，邗雲仍舊還在遨遊太虛之中，手中手舞足蹈，開啟記憶長河，遍尋與此劍法暗合的相剋相生之理，幾十條所經脈絡所達，所經，所吐，所納，所截，所透相互推敲，天馬行空，所成之型漸漸記入腦海之中。

不知不覺接近一個時辰，邗雲若走火入魔狀，有時嬉笑連連，有時呆若木雞，紋絲不動，有時倒背雙手，上身不動，下身遊走，看的那曾綺煙心駭不已，暗暗自責不該一時逞能展示給邗大哥看，讓其變得如此癲狂。

邗雲不理曾綺煙表情如何，伸手從曾綺煙手中拿過那柄長劍，前後挽了一個劍花后場中站立不動。思忖良久后，卻見突然間，勁光四溢，正是曾綺煙起手第一式，原本名為『狂花飛天舞』，曾綺煙只是在地面之上展示了五種變化而已，可是誰曾料想，邗雲舞完那五種變化后，身形如白鶴衝天，所能想到所有變化之式全部展現，足足施展了總共三十六種變化之多，邗雲一時耍的興起，太乙內力自然而然的便力透施出，直到曾綺煙的一聲唉叫邗雲才如夢方醒，再看曾綺煙卻是嘴角血跡流出。

再看周圍樹木，東倒西歪，噼里啪啦之聲相繼傳來，嘩嘩倒地，嚇得邗雲一個箭步飛奔到曾綺煙身側，小心攙扶起來，搭脈查看，好在曾綺煙內力抵抗，才無大礙。

那曾綺煙雖然受傷，卻是驚喜不已，連聲追問道:「大哥，你怎麼會我門劍法，此招『狂花飛天舞』我曾經見過師傅她老人家施展到過如此地步，可是威力卻不如你，你是從何處學得呀?」

邗雲一愣答道:「不是方才曾姑娘使得嗎，我練的哪裡還有欠缺，曾姑娘請指教。」曾綺煙聽的膽顫不已，想道:這個奪命書生到底是何人啊，我就演練一遍，況且我侵淫多年，速度如此之快，此人卻能觸類旁通，隨即便能想到各種變化之式，莫非是天人不成。

邗雲仰天思忖，輕聲笑道:「意，空，殺，止。真乃天下無雙的劍法精髓。」

「邗大哥，你說什麼，我怎麼沒聽師傅她老人家說過呀!」

「你師傅了清神尼，真乃神仙下凡，創出的這套劍法，其精髓要義便是，意，空，殺，止。比那些專門強調殺人的狠辣劍招不知要高明多少倍，能夠達到如此天人合一境界者唯有神尼一人耳。」

「大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呀，小妹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呀!」

「曾姑娘，你聽我解釋給你聽，神尼所創的這些劍招，你先練習的前一部分，乃是突出一個意字，意思是單單從劍招之上足可抵擋千軍萬馬，任何劍法與其對敵皆如飛蛾撲火，燒及自身，殺人於無形之中。那空便是滿，滿即是空，皆如我們在天地間舞動劍一樣，周遭一切包裹所有，即是滿，而我等卻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便是空。」邗雲說到此一半，卻見那曾綺煙猶如聽天書一般，入了迷魂陣一樣。邗雲只得搖了搖頭。

余後幾日，邗雲決定離開鍾家堡，畢竟使命已完，南海劍閣五人安全到達鍾家堡，可是又擔心長江幫，吳子牛大哥可能親赴安慶府剷除奸佞，武昌府怕人釜底抽薪，再說也是擔心師姑等幾位前輩，看看可有什麼交代，順便傳達母親意思。

臨行前，邗雲想到一事，便是擔心鍾家堡一眾的安危，幾人的武功曾綺煙功力高絕之外，手下四俾功力皆比曾綺煙低不多少，江湖上也是難有敵手，見鍾毓依剛猛為主，便暗中教授一一套軍中刀技，可別小看此套刀法，邗雲早就加以改進，雖然沒有快刀九式厲害，但是自保無虞。

幾日後，邗雲便告辭而去，臨行前再次告知鍾老堡主，此地距離武昌府不遠，如有緊急事情可快馬去長江幫武昌府獅子樓求援，鍾老堡主知道眼前這位便是聞名江湖的奪命書生，更加底氣十足，再聽聞長江幫主便是奪命書生大哥，正義八鷹之首，驚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身後有長江幫，哪還怕什麼龍虎山。不過邗雲一再叮囑曾綺煙和鍾老堡主，此隱情只有你二人得知，其他人千萬不可告知，免得招來殺身之禍。畢竟朝廷中也有人覬覦邗雲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