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恩怨情未了6
京城西側王宅之內,天仙女俠風飄影恢複本來女色,現出如花美容。一身淡黃色錦繡羅裙,飄飄欲仙,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如瀑長發,盤成髮髻,玉釵松簪,珠飾微顫,搖曳鬢間。雙眸似水,含世間萬般柔情,眉黛如月,翹千山疊翠盈盈。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舞。
春蘭秋菊二俾早就看的呆若木雞,不能自已,老管家看的更是恍如夢境,人世間怎會有如此美女,直呼神哉!二俾見仙女臨凡,心中暗喜國舅爺真乃天神下凡否則怎會有如此神仙美眷,金童玉女,天下絕配。此二人曾經見過國舅爺真容,心中如此做想也是理所當然。
二俾折服的翩翩下拜:「夫人真乃天仙下凡,奴婢願一生侍奉公子夫人。」
那風飄影趕緊舒伸玉臂攙扶,語若天籟,吐氣如蘭道:「二位妹妹萬萬不可,姐姐我出身貧寒,怎敢勞妹妹侍奉,今後你我便是姐妹如何?」
「夫人折煞奴婢了,我二人是貴妃娘娘賜予國舅爺,命奴婢終生侍奉主人,怎敢有悖。」三人便是一番推讓,最後還是老管家高伯從中調停才算休止,老管家言道,國舅爺和藹可親不會計較俗禮,主俾皆是一家人。
風飄影才嫣然一笑道:「這就是了,奴家我自幼與哥哥乞討為生,受盡人間疾苦,我等皆是來自五湖四海,親如一家才對。我那夫君更是苦命之人,必然喜我等如此稱謂。」
春蘭一向活潑,便狡黠一挑眉目問道:「夫人家鄉何處?家裡兄長向來可好?」
「不瞞妹妹,我籍貫山西恆山北麓杏花寨,因父母早喪,比我大十歲的哥哥自幼便領著我沿街乞討。後來被我師父帶回山上傳藝撫養,姐姐我下山後見過哥哥,已然成家,在一富戶人家做長工,倒是已經成家生子,雖然日子清貧,但可飽溫暖。」
聽的二俾連連點頭,神色略感凄涼,是感懷身受,還是觸景生情卻不得而知。沉默片刻,春蘭悠悠說道:「國舅爺與夫人郎才女貌,璧人絕配。我奴婢二人也是清貧出身,承蒙國舅爺不棄,視若姐妹,我們知足矣!」
風飄影秋波微盪,自己郎君相貌平庸,小俾卻說郎才女貌,實在是不老實,心存芥蒂,少許不願,回想自己依然依附夫君,身心早就繫於一人,倒也不是妄言。潸然一笑,算作釋然。
「你們在談論什麼呢?」突聞一語從門外傳來,邗雲款步而入,笑語殷殷。春蘭秋菊趕忙近前見禮后道:「公子,我等正與夫人談論瑣事,可沒敢說您的壞話。」
邗雲哈哈一笑,幾人便繼續談論長短。
幾日後,邗雲夫婦二人收拾金銀細軟,別了京城一路西去。風飄影自然夫唱婦隨,默然跟從。臨行前邗雲交待高伯,春蘭秋菊三人,遇有急事,可傳訊武昌府獅子樓找我王平便是,並特別交待春蘭秋菊二俾,你二人已是自由之身,如若京城不願停留,可回家鄉山東青州府密州,侍奉親人,也可到武昌府長江幫棲身,吩咐高伯金銀多支取於二人。
出京官道之上,一輛馬車悠悠行進,趕車之人乃是一平庸黑漢,麻布青衣,正是邗雲,二人怕驚世駭俗,打扮的平庸至極。一路無話,曉行夜宿這日便來至恆山腳下。
且說風飄影一路跟隨邗雲從南到北,見自己郎君行動詭秘,更是沒有想到夫君在京城還留有後手,城西王宅,名下產業更是匪夷所思,此番京城之行定然是非同小可,那夜密入皇城,覲見皇上,想必是商量國家大事。後來見夫君笑語而回,看來是諸事順利。
後來又見郎君收拾了一大箱金銀細軟,說是要陪同自己遊山玩水,要去山西五台,拜見師傅她老人家,風飄影自然是喜出望外。可是今日卻怎麼到了恆山境地,旋即一想可能是春蘭秋菊二人告訴郎君自己家鄉便是在恆山腳下杏花寨,想必是夫君想給奴家一個驚喜,去看望鄉間的哥嫂,小侄,想著心中暖意融融。
恆山腳下一座破舊籬笆院落,雜草圍繞,幾間茅草屋在山風中訴說凄涼。旁邊一偏房雜物屋內,裡面住著老少兩人,此院主人一家三口正與老少二人敘話。只見那主人生的魁梧黝黑,憨厚樸實,濃眉大眼下便是略顯凌亂的鬍鬚,身側似是主人女眷,花布罩頭,濃髮油膩,微有散亂。臉上倒是一副慈眉善目,還算端莊。亦是樸實的一農家村婦。夫人手牽一四五歲半小兒童,生的虎頭虎腦,活潑可愛,正嘴允食指獃獃觀看這兩個投宿到此間茅屋內的老少二人。
主人開口道:「兩位借宿,且請安心,俗話說在家千事好,出門事事難。只是兩位的傷勢小可無能為力啊!望大叔和這位小兄弟不要責怪。」
只見那老少二人老者開言,嘴巴中好似有血跡流出,咧嘴苦笑一聲道:「小哥行我父子方便已是厚恩,哪敢勞煩小哥一家,小老兒父子二人不自量力,多管閑事才招致被賊人打傷。我父子二人護鏢多年,自覺有些防身本事,誰料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取其辱罷了。真沒想到在這恆山腳下還有人如此膽大妄為,欺凌婦道人家。今日天色已晚,叨擾小哥一家了。」
那魁梧主人見父子二人說話真誠,又是江湖中人,不免敬重幾分,因自己的妹子就是五台神尼高徒,武藝非凡,但卻不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索命瑤琴便是自家妹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風飄影世間唯一至親哥哥風三郎。
兩方寒暄客套一番,風三郎便攜妻兒回屋做飯而去,不多時三郎端來兩碗薄粥,兩個粗麵餅和幾塊鹹菜。連聲歉道貧瘠之地,家無餘糧,給東家做活,勉強度日。老少連連稱謝,老者之子倒是生的圓頭圓腦,看似有幾分蠻力,臉上紅腫一片,遮去本來面目,咧嘴稱謝也是痛的齜牙咧嘴。
而正在此時,突聽有人叩打柴扉,嚇得那父子二人警覺異常,三郎伸手示意不要聲張,便出門來至院外,只見柵牆外站立一人,三十許,一副商人打扮,面唐黝黑,倒是面善,見三郎出來,連忙抱拳施禮道:「大哥勿怪小可唐突,因小可急於出關販賣馬匹,又怕山中豺狼出沒,見此有燈光,故此打算借住一宿,不知大哥可否行個方便?」
三郎見來人非面目猙獰之輩,便也放鬆一些,也無話可說,再說此地離杏花鎮還有十幾里之遙,便招呼此人入內,只有一間柴房可住,來人倒不嫌棄,還拿出二兩碎銀交於三郎,三郎死活不收,架不住一番推辭。三郎好歹收下,在其眼中乃是巨資,心中更是忐忑不已,更是害怕懷其銀兩徹夜難眠。
時值夏季,可是山側夜晚卻是涼嗖嗖,商人夜宿柴房聞聽旁邊一偏房內咳嗽聲不斷傳來,心中詫異,便出外查看,此時那難眠的三郎更是怕橫生枝節。正端坐在正房門檻上抽悶煙,吧嗒吧嗒的抽煙聲似是傳出心中煩悶。
商人近前與三郎敘話,便知道此事大概,當聞聽老少父子二人乃是太原府昌盛鏢局的兩個護鏢之人,心中不免好奇,再聽聞道此地近來經常有飛賊出沒,還調戲良家女子被二人夜間趕路撞見,便行俠仗義結果被人打傷。商人更是好奇不已。
便道:「大哥,我等都是出門在外之人,小可曾經學過一些醫術,不知能否派的上用場?」三郎聞聽大喜不已,道:「那敢情好,那老少二人本來就是為民除害,才遭此橫禍,如此快跟我來。」
二人來至偏房前扣門說明來意,老少二人自然大喜。經過一番寒暄,眾人才釋然大悟,商人乃是邗雲。老少二人乃是大同府人士劉方,劉青父子。
邗雲伸手探脈,察覺老者內力平平,被賊人內力震傷,倒無大礙,其子劉青,乃是傷在皮肉。二人之傷對邗雲來說乃是小菜一碟,手到病除。劉方一口淤血噴出,血脈暢通,邗雲內力為其療傷,劉方感覺體內舒泰,內力行經走穴好似強了許多。知道今日碰到高人,父子二人連忙跪地拜謝,邗雲連忙攙扶。
邗雲夜訪大舅哥家,本是無心之舉。今日夜宿杏花鎮,與嬌妻打算明日採買禮品拜會,今夜先夜宿鎮上,飯後無事便出門而去。身形幾個起落便來至山腳下風三郎處,見此地夜宿父子二人。也怕橫生意外,便也寄宿此間。
且不說劉方,劉青父子如何驚奇今日奇遇,卻說邗雲與父子二人還有風三郎正在敘話,耳腳一動,天目神功依然提起,寂寂夜空中好似傳來陣陣琴聲,邗雲心中一驚,身形隨意而起,就覺微風吹過,人影已無,驚得那風三郎當即癱軟在地,劉氏父子也是經的口不能閉。
邗雲腳下太乙步施至極限,實在是心中牽挂娘子風飄影,因為剛才那琴音分明就是娘子彈奏的浪淘沙,其中暗含殺氣,想必是娘子有難。邗雲風馳電掣,起起落落,太乙步一去千里,頃刻便來至琴聲起處,此時卻又突然間戛然而止,只見杏花寨外一棵高樹之上風飄影正抱琴遠眺,一條黑影正急速的向寨中飛奔而去,身法奇快。
邗雲聚音成線飄向娘子道:「娘子,速去哥哥哪裡傳訊一聲,讓其勿驚,我去追趕賊人。」說罷一閃而沒,極速向前方飛遁之人而去。太乙內力乃是天下絕學,輕功身法更是天下無雙,去勢如電,再說邗雲天目功法更是絕無僅有,又夜能視物,前方賊人被其盯住更是插翅難逃。幾個起落便被邗雲追至身後,邗雲正想再提一分內力先將此人擒住,腦海中突然間崩出一個念頭。便是想看看此人落腳之處,故此隱身形尾隨而去。
那賊人如驚弓之鳥,狂命奔逃,不時的四下張望,最後在一偌大的院落前落定。閃目觀察周遭無恙,右手緊撫摸胸口一陣,好似受傷不輕,嘴巴一咧,強提內力,一個雲里翻便飛入院中。此人好似輕車熟路,彎彎轉轉便來至一亮燈房屋前,推門而入。
邗雲早就暗中跟隨看得清楚,飛身想近前查看一番,此時有三四人正向此處而來,走在前邊是兩個家人模樣下人,打著燈籠,後方跟隨一濃妝艷抹的貴婦人,身後一丫鬟手捧一飯盒模樣之物。來至此屋跟前,貴婦喊道:「楊兒,不要讀書讀的太晚,為娘牽挂的緊,快把夜宵吃掉。」
少時,房門大開,從裡面走出一華麗公子,生的面黃肌瘦,弱不禁風,白色絲帕罩籠青發,手中握有一本《春秋》。施禮道:「有勞母親牽挂,兒不餓。先放桌上吧!時候不早,母親還是早點安歇。」公子一番說辭,貴婦人倒是一臉驚喜,便悉心囑咐一番便率人離去。
華服公子見眾人走遠,雙手欲關掩房門,卻突然『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奪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