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歸來（四）

一道青潤的色澤劃過雪白的宣紙，飽滿的墨汁規則地洇進紙張里，明亮的教室里墨香飛絮般飄蕩在空氣中，歐羽承提起手裡的毛筆，一個收筆溫婉卻不乏力度。

「承，你的字真是寫得越來越棒了。」

一個長發及肩的女孩站在歐羽承的身邊，文靜中透著種水墨氣息，靈動的眸子看著面前的字，女孩臉上一抹輕盈地笑容。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在書法社練字，不管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每次寫字的時候都可以把它們忘掉，讓自己的心一起變得很安靜。」

歐羽承微微一笑放下筆，雙手拿起桌上的剛寫好的字，仔細看起來。

「對了，承同學，有一件事，不知道你願意幫我嗎？」

歐羽承慢慢放下手裡的宣紙，扭頭看向身邊的女孩。

「下周的年級派對，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嗎？」

女孩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像是在等待他答覆。

「可兒？」

歐羽承有些意外，可下一秒卻變得十分為難：「可，可是我母親……」

「怎樣都沒有關係！」

葉可兒立即打斷道：「我一直都很喜歡承你的書法，如果這次你能和我一起參加派對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葉可兒說著，大大的眼睛很是期待。

「那……好吧！」

「那就這樣說定嘍！」

看著歐羽承沒有拒絕，葉可兒高興地走開了。

「誒！可兒——」

歐羽承伸手喊住了前面的人，女孩回眸，大大的眼睛再次看向他。

「……謝謝你，今天幫我研墨。」

葉可兒沒有說什麼，只是很開心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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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

歐羽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流竄進了書法社，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歐羽承和葉可兒聊天。一直等到葉可兒離開，這才靠近歐羽承。

一把搭上歐羽承的肩膀，看著葉可兒離去的背影歐羽炫好奇起來：「你們剛才在研究什麼啊？」

「沒什麼，她說下周派對的事情。」

「啊？！連你都有人約了？！」

面對承被人邀請歐羽炫甚是意外，也頓感不妙。低頭把自己的十根指頭反覆數點了一遍又一遍，結果證明，他的擔心的正確的：「還有幾天！難道我就是那個落單的……」

指起自己的鼻頭，歐羽炫幾分悲催。

「對了，你怎麼過來了？」

放好宣紙，歐羽承終於有空理會起他。

「約了隊友打球，現在還早，無聊，就過來看看你。」

歐羽炫說著拉過個椅子坐了下來，但椅子上的他並不安分。拍了拍懷裡的球，一想到派對上「人人有偶，我獨行」的下場后，歐羽炫像個孩子般委屈地仰起頭：「想想緋，都不用張嘴，等他的女孩就從教室排到校門口，而我……承，我都沒有人約！」

歐羽承一扭頭被他呆萌的樣子給逗樂了。

「呵，別著急，炫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Partner的。」

「哼……算了！我的青春怎麼能迷失在尋找妹子深淵當中！還是籃球對我最好了——」

望著還抱在懷裡的球，歐羽炫就像是找到了生命的真諦。帥氣地吹了吹額前垂下的橘黃色碎發，歐羽炫彷彿頓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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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校園，豐富而休閑的社團時光。

書法社因為歐羽承和歐羽炫的聊天而熱鬧著。直到歐羽炫顛著球龍捲風一樣刮出了教室，幾個剛進門的學生差點被他撞到。

歐羽承還想再叮囑著什麼，人也早就不見蹤影。

如同歐羽炫風風火火跑出去的氣勢一樣，隨著一天的結束，學校里又沸沸揚揚傳起了新的新聞：歐羽緋拒絕了一直跟自己出雙入對的米佩佩，這讓學校里的女生們都一陣沸騰。

雖然歐羽緋身邊總是圍滿了女生，特別是還有像青源市第一財團千金米佩佩這樣的勁敵，但他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牽過哪個女生的手，也沒有公開過女朋友。可越是這樣不清不楚的曖昧，越是讓女生們瘋狂。

而現在的好消息，更是讓很多嚮往許久的女生摩拳擦掌起來，這不相當於歐羽緋舉個旗子光明正大宣布大家：向我開炮！

還在座位上翻著雜誌的歐羽緋怎麼也想不到，這場他自己也盼了許久的派對和他嘴角的迷人笑容一樣，現在都成為了很多女生蓄勢待發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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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空氣中飄散著南瓜特有的香甜味道。

茶几上的小盤內齊齊地碼著出爐沒多久的南瓜餅，香噴噴金黃色的幾排，味道勾得人直吞口水，但是卻無法吸引到這幾個人的注意。

爸爸在沙發前來回地踱著步子，每個來回，都要看一眼沙發上的四個人，已經足足走了有十分鐘。最後，爸爸還是把最終的決定宣布給了面前的這四個人。

「啊——」

除了路楓凜不緊不慢之外，沙發上其他三個人都同時驚訝地抬起了頭。

「昨天已經在雅姨家這麼決定了，對吧？親愛的？」爸爸終於立定下來，很開心地問向一旁穩坐沙發上的夫人，絲毫沒有理會面前這四個人臉上詫異的表情。

「嗯！以後呢，珊琪就負責你們的晚餐，這樣我們就可以有更多時間陪外婆嘍！」媽媽露出一個滿分笑容，看來她對老公這個決定的正確性深信不疑。

「知道她回來就不會消停了。」

路楓凜喃喃了一句，不滿地把咖啡杯放回桌上，拿起書繼續看起來。

「姑夫，這是真的嗎？！」

「當然了炫！而且我們還決定把房間讓出來，當然是除睡覺以外的時間！」

「也就是說，你們以後放學呢，就和珊琪在這裡度過晚上的時間，吃飯、作業！自己負責自己哦！而且你們的爸媽對這件事也很贊同！」

媽媽補充著，眼裡滿是希望的光。

「哇！這才是我的青春啊！」

歐羽炫頭一揚，頭髮也跟著微微地晃著。

「那……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爸爸做著最後的確認。

「能和珊琪在一起生活，我當然開心了，期待很久了呢！」

相對路楓凜，歐羽緋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在珊琪回來以後他嘴角似有似無地笑就變成了名副其實地笑，彷彿深深地刻在了上面，摳都摳不下來。

路楓凜乾脆沉默了，直接搖了搖頭。

「承，你呢？」

媽媽關心地看向邊上最為安靜的男生。

歐羽承靦腆一笑：「我……怎麼樣都可以。」

「那麼炫呢？」

「我？！」

歐羽炫放下手裡正吃著的點心，猛地站了起來，沾著點心屑的嘴角已經咧成最大弧度：「能和珊琪姐一起！我很高興！！」

沙發上三個男生抬頭——不愧是大條的熱血少年，一點影響都沒有。

「既然這樣，我們先去雅姨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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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客廳的門被關上了。

街道兩旁的櫻花漫漫地落下，擁抱著兩邊相對而建、造型相仿的四棟房子。

「明明是他們自己想開小差所以才這麼決定的吧！」

歐羽緋趴在沙發背上，透過落地窗注視著兩個大人走向對面。

「一開始以為他們只是喜歡搞家庭聚會才把房子選在一起的。還因為家裡小孩太多，統一了我們的稱呼。實在是沒想到有一天，他們會這麼喪心病狂地把我們打發掉……我有那麼讓我爸媽操心嗎？」

歐羽緋悶悶地灌了一口可樂，回頭看起大家，滿臉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