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病如猛虎
最寒冷的日子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曹銘的書法還沒有半點長進，可是身體卻出了大問題，一開始他並沒有注意，只是覺得有些勞累，到後來慢慢就發現不對勁了。
紅潤的面色變得慘白，烏黑的頭髮中也出現了白絲，力量就像逐漸消失一樣，曹銘不知道哪裡出現了問題，連走一段路都要氣喘吁吁。
還是夏侯威最先發現曹銘的變化，曹霸先帶著王氏回了白帝城，曹晟也前往扶風城去了，老管家來福每日照常給曹銘準備好飯菜，很少打擾曹銘練字。
這一日，曹銘剛剛寫了兩個字就覺得頭大如斗，寒意突然襲入全身，剛想要站起身來，卻感覺腳下空空如也，一個踉蹌竟然栽倒在地。
「公子！公子！」
夏侯威的聲音傳到曹銘耳朵里的時候，曹銘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昏死過去。
沒有辦法的夏侯威只好找到來福，商量一下對策，現在的情況很是不妙，曹銘連呼吸就很微弱，原先並不強壯的身體變得消瘦，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夏侯威，你去找一個大夫來為二公子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相比之下，來福還是比較鎮定，夏侯威聽了來福的話，一路狂奔，請來了京城中比較有名的趙大夫，如果連趙大夫的沒有辦法的話，恐怕曹銘凶多吉少。
當年皇帝想要召趙大夫進京做御醫都被趙大夫拒絕了，趙大夫年逾五十，精神奕奕，交代好診所的事務就匆匆隨夏侯威前來，夏侯威背著藥箱，額頭都滲出了冷汗。
「來福叔，趙大夫來了！」
很快，趙大夫就診斷完了，眉頭一直緊鎖不展，手還沒有離開曹銘的手腕，抬起頭向夏侯威問道：「你家公子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這個癥狀的？」
「也就不到半個月，都怪我，一開始就應該勸阻公子莫要太過勞累！」
夏侯威垂手頓足，內心滿是悔恨，自己公子就不知道讀書的料，可是自己還把他看得這麼緊，事到如今，練什麼字都不重要了，他寧願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
「你家公子脾臟衰竭，時日無多，儘早準備後事吧！」
看到夏侯威這個樣子，趙大夫顧不上安慰，撂下一句話之後，轉身就要離開。
找大夫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讓來福和夏侯威同時眼前一黑，夏侯威急忙跪倒在地，抓住趙大夫的衣袖，懇求道：「趙大夫，你是神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
「我願意隨你來就不會見死不救，可是我現在也沒有任何辦法，你就另請高明吧！」趙大夫使勁想要掙脫夏侯威，卻發現夏侯威紋絲不動，不由得生氣地說道：「你也知道，我診所病人都在等著，請不要拖延時間，我真的是無力回天！」
「砰！砰！砰！」
夏侯威鬆開了趙大夫的衣袖，連磕三個響頭，鮮血都流了下來！
「趙大夫，求你救救我家二公子，老頭子我也給你跪下了！」來福叔見趙大夫有所動容，擋在趙大夫前面，跪了下來，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二公子才回來沒有多久，老爺和夫人都不在京城，若是二公子不幸在死去，他有何顏面在留在曹府之中，夏侯威心如刀割，眼淚流了下來！
如果不是他一直在監督二公子，二公子也不會積累成病，夏侯威並不知道，事實上，曹銘的病其實和他沒有多大關係，現在他也顧不得許多，一心想要自己公子脫離危險。
思索片刻，趙大夫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你們都起來吧！我可以開一個方子，給你家公子續命，不過有沒有作用不好說，死馬當活馬醫吧！」
寫好了一個方子之後，趙大夫認真地補充道：「這方子乃是補脾的，以玉延為主，只能治標不治本，就連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就算有用，他最多也只能活一個月！」
趙大夫走了之後，來福決定自己來照顧曹銘，讓夏侯威儘快趕到白帝城，找到曹霸先，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三日之後，白帝城的秦家正在接待一個客人，這個客人就是曹霸先。
秦攸依舊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聽到曹銘還活著的消息之後，面色好了許多，高興地說道：「我就知道這小子不像短命的樣子，霸先你放心，婚約還作數！」
躲在門外偷聽的秦鈺咬牙切齒，緊緊地握住拳頭，內心惱恨地想道，為什麼曹銘沒有死？原本自己已經成為了自由之身，現在又要重新和曹銘締結婚約！
無論她多麼生氣，她都不敢違抗秦攸的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鈺只有深深的恨意！
反觀曹霸先聽了秦攸的承諾卻如釋重負，自豪地說道：「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銘兒還真應驗了這句話，不知秦兄之前可否聽說過扶風城之戰？」
「雖然我足不出戶，可是北魏氣勢洶洶入侵我大秦，我想不知道都難，不過這場戰事頗為詭異，北魏兵敗求和，連大元帥查汗兀朮都戰死在扶風城，扶風郡王秦中山卻被貶！」
「大勝卻貶主將，是有些奇怪，這其中的緣由說來話長，還和並肩王有關，只是秦兄倒是也被殃及了，實在是可惜！」曹霸先意有所指地說道。
「你說得可是秦中山成為永安郡王之事？」秦攸輕笑著，毫不在意地說道：「我這個永安侯早就不在永安郡了，無論誰成為永安郡王對我又有何妨，況且秦中山又是我族兄！」
「秦兄洒脫！」曹霸先由衷地贊了一句，隨後講述起扶風城之戰的經過。
門外的秦鈺聽到此處便無意再聽下去，心裡想起了秦世美，既然表哥一家現在在永安郡，那麼找個空閑去永安一趟，讓表哥想想辦法去對付曹銘。
自己的兩個兒子在扶風城之戰中大展身手，曹霸先心滿意足地講了一遍，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侍衛，猶豫地稟報道：「老爺，秦府外有一個自稱夏侯威的人來找伯爵大人，說是有十萬火急之事，要不要放他進來？」
聽了侍衛的話，秦攸看了看曹霸先，見曹霸先點了點頭，隨後也點了點頭。
見夏侯威第一眼，曹霸先竟然差點沒有認出來，眼前撲倒在地的人竟然真的是夏侯威，他不知，夏侯威已經三日三夜沒有合眼，風塵僕僕趕到白帝城。
「老爺，夫人說你在秦府，小人就趕了過來，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夏侯威心思縝密，擔心曹銘病重的消息會影響曹霸先，覺得不應該當著秦攸的面說。
哪知曹霸先現在意氣風發，一時沒有考慮那麼多，責怪地說道：「秦兄不是旁人，你儘管直說，過幾天我還想讓銘兒前來拜見他這個未來的岳父大人呢！」
「二公子他病重了！」
夏侯威痛苦地趴在地上，抬起了一直低下的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甚是駭人！
「銘兒怎麼會病重呢？你慢慢說，不要著急！」
一時間曹霸先也心亂如麻，生病找個大夫不就行了，夏侯威這個樣子千里迢迢跑了回來，難道是什麼不治之症，不應該啊，銘兒身體那麼好！
「您和夫人離開京城之後，二公子的身體就已經有一些異樣了，漸漸力不從心，經常在書房倒頭就睡，我只當公子有些疲勞，並沒有在意。
可是，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公子一夜之間生出許多白髮，面色慘白，我勸他多多休息，可是公子不以為意，直到三日之前，還沒寫兩個字就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曹霸先越聽越生氣：「你們就不會找個大夫看看嗎？」
「先前二公子說不用，小人也以為沒有大礙，後來才去把趙大夫請來！」
看著夏侯威難過的樣子，曹霸先的心沉了下去，晃了晃身體，彷彿猜到了答案。
「趙大夫說二公子……」夏侯威流下了眼淚，哽咽地繼續說道：「說公子時日無多，可以準備後事了！」
似乎是沒有聽到夏侯威說的話，曹霸先愣在那裡，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不過趙大夫還是留下了一個方子，如果有效，還能續命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