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秘聞
李魚兒跟著李忠義回了自己住處,她一路上都不敢講話,生怕把李忠義的怒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雖然在乾元派一直奉行法外不容情的門規,可實際暗箱操作的人多了,有些弟子即使能看得明白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饒是如此,李忠義顧及著自己的位置,平日里也沒有給李魚兒太多關照,可他只有一個女兒,自然是寶貝至極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是既心疼又失望,
當下語氣也重了點:「一手好牌讓你打得稀爛,你說說,為父閉關以來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好讓歸雁對你有好感的?」
李魚兒低著頭囁嚅了一下,
李忠義拄著膝蓋,臉沉如水:「大聲點。」
她自然不敢說之前的事情,三兩句遮掩過去之後又開始抱怨:「父親,您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教訓我呢,尤其是那個該死的雜役!您沒看到,師兄對我都沒下重口嗎,況且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我的錯,是那個該死的雜役揚言要把我的事都說出去的……」
李忠義聽完,眉頭緊皺,頗有怒其不爭的意味:「區區一個地門雜役,你不試想一下,借給他十個膽子,他敢到處宣言乾門弟子的事嗎?倒是你自己不爭氣,用了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真是配不上你自己的身份!」
他說完仍覺得不解氣,又道:「歸雁可是被多方看上的天之驕子,從小便天賦卓絕,非一般天才所能及,為父當時讓你多親近他一些,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此事要循序漸進,慌不得,這次的事太過荒唐,為父替你壓下來,從現在起你要專心修鍊,有朝一日你追上歸雁的步伐,他自然會注意到你。」
李魚兒恭謹的點頭,也自覺他說的有理:「女兒謹記父親教誨。」
她雖然尚心有不甘,可只能把對許蘇的恨埋到心底,想著有什麼機會再一擊必殺,不留後患,
可她沒想到,機會,很快就來了。
——
陸歸雁去了岷川住處,
正是午休,
岷川見到陸歸雁時小小驚奇的咦了聲,然後從床上爬起來燒了壺茶,
「這個時辰怎麼來找我了?」
「岷老,有事相商。」陸歸雁說著坐下,一展袖袍,然後從袖裡掏出黑匣子放到桌子上,
「岷老可識得此物是何處的?」
岷川一開始沒細看,拿在手裡感受了一番,直到感覺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殘留才鬆了鬆手,
「這是……」
「弟子也感覺到了,這黑匣子里一開始裝的是殘肢,從山下直接送到我手上的。」
「殘肢?」岷川正搜索著記憶,聽他說起又語氣凝重的重複一遍,「是有人直接送給你的?」
「是,這是第二次,已經可以確定,這背後之人是沖著我來的。」
岷川反覆看著那隻平平無奇的盒子,總覺得似曾相識,但話到嘴邊又想不起這東西到底在何時何地見過,
陸歸雁臉色平靜,端起茶杯抿了口:「我已經在藏書閣查閱多時,但是外部卷宗都沒有顯示此物的來由,無奈,只好相問於您。」
岷川點了點頭,突然靈光一閃,臉色同時沉下去:「我想起了,」
「是血神宮。」
陸歸雁送到嘴邊的茶杯頓住,平靜已久的眼神中閃現波瀾:「早已被滅的血神宮?」
岷川沉了沉氣,五指微微屈起,虛空抓住那枚盒子,稍稍用力,盒子在半空中化為粉末,一道紅色光束只閃了瞬間便要消失,只不過岷川及時控制住,紅光漸漸扭曲成幾個弧度,最後竟組成了一隻血紅眼睛的形狀,在岷川撤去靈力之時化為齏粉,
空氣中瀰漫著一絲絲血腥的氣息,
陸歸雁緊抿著嘴角,茶杯在桌子磕了一下,發出輕微的聲響,他想了想,還是有些疑惑:「難道,有人假借血神宮的名義挑釁我們乾元派?」
岷川聞言卻是輕輕搖頭,眼神篤定:「不,血神宮早年經各大仙派圍剿,宮主寒陌天當場自爆而亡,手下各大掌舵使者也都被盡數消滅,但是不能確定是不是還有餘孽存在。」
陸歸雁輕聲:「岷老,聽您此話,已是有大半確定了。」
「當年血神宮被滅之後,我閑來無事便查了一下血神宮裡所記載的邪術和秘聞,發現其當真千奇百怪,囊括天下陰邪,旁門左道甚多,一時間難以完全辨查修鍊這些術法的門徒到底有多少,可是這黑匣子,是只有血神宮上部才能了解到的秘密。」
「從最壞的情況打算,如果真是餘孽尚存,恐怕他們已經做好了復興血神宮的打算。」
陸歸雁眼神沉沉,放於桌上的手不知何時握成了拳,他沉默很久鬆開:「黑匣子只發給我一人,他們早就已經注意到我了。」
「血神宮建宮冊上記載,當年寒陌天邪術初成,曾經用黑匣子裝過各大仙派高手的殘肢,只是後來門徒漸多,便再也不見他出手,直至最後一次被眾派圍剿,身死魂消,那段血腥的往事才漸漸被人忘卻。」
「按照年份算來,已經足足有三十餘年了。」
修仙者比普通百姓壽命長些,但也只是依靠境界而論,據說大乘之境往上就是不老不死之身,可這個究竟是誇大其詞還是字字為真,現在還沒人知道,
畢竟,就算是一些老妖怪,閉關數百年也難以突破境界之間的桎梏,更遑論修鍊至最高境界了。
「三十餘年……」陸歸雁語氣清淺,「蟄伏日久,死灰復燃,確實足夠了。」
「不論如何,歸雁,你這些日子務必要小心些,黑匣子是血神宮的邀請,也是一種警告,他們一開始便盯上你,目的絕不止於此,我也會暗中探看山下動靜和各派是否有什麼異動。」
陸歸雁點頭:「岷老費心,不到必要之時弟子不會打草驚蛇。」
他從岷川這裡得到盒子的確切來由,雖然情況稍微嚴重,但是總歸有些準備,
岷川又道:「這件事一切尚在猜測之中,掌門那邊閉關又不太順利,所以此事,便只有你我兩人知道即可。」
陸歸雁張了張嘴,又不知該如何問起,
岷川一看他表情便知他要問什麼:「不必憂心,掌門能解決。」
陸歸雁長久地、緩緩點頭,
「對了,那三個老傢伙已經出關了吧?」
話音剛落,
外面就傳來白竹一爽朗的調笑——
「哎呦,老朋友,好些日子不見了,你可是有許多事要忙啊!哈哈!」
「呦?」岷川站起來,驚奇后便是愉悅大笑,出門迎上那兩道身影,
陸歸雁想了想,便也緊隨其後走了出去,
「白老,石老。」
「哎呀,歸雁,又見著你了!」
「嗯?歸雁,你來找岷老哥是有事?」石新見他一副興緻不高的樣子,猜測他心底藏事,
陸歸雁嘴角帶了點笑:「只是一些雜事,不值一提。」
「剛才那個小雜役沒跟著你過來啊?該不會是你在罰他吧?」白竹一好奇心深重,
陸歸雁愣了愣,又很快搖頭,加上話語否定:「沒有。」
岷川一聽有他不知道的事,側頭問他:「許蘇那個丫頭因何事受罰了?」
陸歸雁只頓了一瞬,
石新也不揭穿他,
反倒是白竹一心直口快:「別藏了,你以為除了那個在氣頭上的老李,我和老石還能看不出來你那個小雜役是個女娃子?」
陸歸雁還是不說話,
「放心,我們這些老頭子沒心思管你們那些愛恨情仇的東西,這乾元派門規吧,你要是想追究也不至於等到現在,歸雁小子,你和那個女娃娃……」
「莫不是有一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