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梁子結下了
許蘇把臉埋到冷水裡又出來才更清醒了些,看著岸上站著的陸歸雁,硬生生把嘴邊的罵給咽了回去,換成一句,
「……扔得好。」
扔李魚兒扔得好,特么的神經病吧?!竟然往酒里放媚葯,這是生怕自己勾引不到人啊!
妥,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她忿忿地想,完全沒發覺自己現在衣衫半掩,妝發不整,散落的青絲髮尾浮在水面上,她隨手一勾整理好,看向陸歸雁時心裡咯噔一下,
不好,暴露了。
一股媚熱又趁間歇之際竄上心頭,她攥著自己心口處的衣服,極力遏制自己不要靠近陸歸雁,嘴唇都被咬得血肉模糊,可腳還是不聽使喚的往前挪了兩步,嘩啦啦劃開水波,
陸歸雁喊了聲:「上來。」
許蘇艱難搖頭,
我上去你就不好過了。
「你體內媚毒不解,一刻不過便會靈脈盡裂而亡。」陸歸雁看著她道,
……許蘇死命爬了上來。
陸歸雁半蹲下身,指尖稍點,快速封住了毒素竄體的幾大靈樞穴位,撤手撣了撣染塵的衣角,臉色淡漠的站起來,
「若是難忍可去水裡待會兒。」
許蘇就剩翻白眼的力氣了,心道敢情您這位大神還知道問問吶,我還以為你又要二話不說把我撂水裡泡著呢,
見她窩在地上不動,陸歸雁語氣略沉:「隨你。」
過了一會兒,
許蘇果然乖乖跑到水裡去了,實在是因為體內四處亂竄的媚毒正在消解,不時達到高峰,她反而更想靠近陸歸雁了,甚至看他一眼都能心神蕩漾起來,她覺得……她還是好好在水裡待著吧。
陸歸雁也不搭理她,靜坐閉目,彷彿許蘇不存在一般,
胡圓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瞅見許蘇把臉懟到水裡,像只金魚似的咕嘟咕嘟吹著水泡,他疑惑的摸摸頭:「小雜役你這麼熱嗎?都跑到水裡去了。」
許蘇聽他這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在水裡完美過世,她虛弱的爬上岸來,可算找到個傾訴的人:「湯圓師兄。」
「怎麼啦?」
「李魚兒就是個瘋子。」
「對啊,她本來就是……哎你剛才不還看戲看得熱鬧嗎?怎麼現在像要殺了她似的?」胡圓樂呵呵笑著,更奇怪了,
許蘇一副傷心事不願再提起的沮喪模樣,擺了擺手:「師兄的飯菜也送到了,小的就先退下了。」
「哎先別忙著走啊,好歹今兒小爺領著你看了場好戲吧,起碼告訴小爺你叫什麼名啊,以後小爺還找你送飯!」
許蘇嚇得差點腿軟跪下,還找我送飯?!我這是幾條命夠你們折騰啊!
「小的姓許名蘇,就是個廚房干雜活的,送飯的活計都是小虎來的,兩位師兄要是沒別的事吩咐小的就先走了。」
許蘇幾乎是落荒而逃。
胡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邊叨叨一邊悠哉悠哉的掀開食盒:「這個叫許蘇的小雜役還挺有意思的,大師兄,你要不要吃……」
話音戛然而止,
胡圓眼角抽抽的盯著食盒中缺了半隻腿的燒雞,手抖的打開第二層,
缺了一隻翅膀,
第三層,
缺了半邊身子,
胡圓心痛的簡直要滴血,
半晌后,長風絳林里傳來幾聲咆哮,驚飛了一眾鳥兒,
「許蘇!」
「你這個混蛋!!」
「竟然偷吃小爺的雞腿!!!」
……
許蘇打了個阿嚏,抽嗒嗒的擰著自己身上的濕衣服,水珠滴答滴答落下,她身後帶起一連串的水印子,眼睫濕潤,眼含霧氣,襯得額間硃砂愈發鮮艷,
天色漸暗,她也沒心情再去后廚了,直接一拐彎去了自己的住處,準備先把衣服換下來再說,
二牛砍了一堆柴火準備運到后廚,正好撞上快步往住處走的許蘇,看到她一身狼狽樣子頓時大驚,貨車一甩就沖了過去,
「許蘇你怎麼了?!俺還道你送個飯怎的時間這麼久,原來是落水啦!」
「噓,別聲張,」許蘇鬼頭鬼腦的探看了一圈,「我走之後譚胖子又去后廚了嗎?」
「這倒是沒有……」
「那就好。」許蘇剛還沒鬆口氣就又聽見二牛道,
「不過俺剛才運柴的路上好像看見譚掌事了,他正往後廚走呢。」
「什麼?!」
許蘇驚訝大喊,瞬間脅住二牛的肩膀,鄭重其事:「二牛兄弟,譚胖子要是向你問起你就說我送飯還沒回來。」
「哎呀,許蘇你就別難為俺了,俺向來不會說謊的。」二牛撓了撓頭,
「……」許蘇蔫了,
算了算了,受罰就受罰吧,這一天天的生活也太悲慘了吧。
二牛看著許蘇遠去,突然覺得她有點兒可憐,可是,
「你讓俺說謊俺是真的做不到啊!」
許蘇關門洗澡換了衣服心情才好了些,她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唉聲嘆氣,今天一天除了那些小糕點她一口飯都沒吃,這家徒四壁的樣子讓她上哪兒找吃的去,
后廚倒是有,可興許譚胖子這會兒正罵她呢,她這時候去就不是去找吃的了,是去找死。
果不其然,
譚胖子這會兒正在後廚唾沫橫飛呢,
「什麼食材不夠?!你們也看看,有好幾位弟子已經告到我面前了!食材不夠是做菜難吃的理由嗎?!」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就是嘛,有些食材不夠就做不出該有的味道來,只能用其他的食材代替……」
譚盤更來勁了,
「還敢跟本掌事頂嘴,你們就是奴僕,伺候人的下賤玩意兒!說你們做菜做的不好就做到本掌事滿意為止!」
「不是說食材不夠嗎?明天就運夠食材過來,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用什麼理由來搪塞本掌事!」
「許蘇,你明天跟著大隊一起去!」
譚盤嚎了一嗓子沒回應,繼而覺得不對勁,左右猛瞅一通果然沒看見人,氣的七竅冒煙,
「許蘇!你死哪兒去啦!」
「二牛,你給我過來!我問你許蘇去哪兒了?!」
二牛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不想撒謊只能如實道:「許蘇,俺看見他的時候他好像落水了,全身濕漉漉的……」
「落水?!」譚盤的聲音又陡然尖銳起來,活像被掐住冠子的老公雞,「怎麼不淹死這個下賤的偷懶玩意兒!明天他不用來了!你告訴他,去訓誡堂領五十鞭子,撐得下來就留在後廚,不然就給本掌事滾出地門!」
聽著的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訓誡堂是專為四門犯錯的弟子所設,就算是乾門弟子有靈氣護體,五十鞭子也能打得失了小半條命,更何況他們這些下下等靈根的人了,
譚盤可真是狠辣手段啊,這是擺明了要把許蘇逐出乾元派啊。
可他話音剛落下就聽見外面有弟子喊了聲,
「譚掌事,胡圓師兄處的看守來了,說是要找一個人明天去見他。」
譚盤趕緊出去,詢問是誰,
弟子問:「你們這裡有一個叫許蘇的雜役吧?」
譚盤一驚,莫不是許蘇這小子又得罪了胡圓?那正好借胡圓的手除掉這個礙眼的小子,他應了聲是,還試探了一句,
誰知那弟子卻搖搖頭,說不知,只道讓許蘇明日不要耽擱時間,儘快去即可,
譚盤嘴角冷笑,立刻應下。
住處。
許蘇放鬆地躺到床上,往懷裡一探,本來想看看白日里借的那本乾元派大事記,可探了半天沒找到她才臉色微變的記起來,
完了,應該是忘在長風絳林那邊了……
此時,燈燭下,
陸歸雁看著桌上放著那本墨色封皮的書,陷入思索,
凡是進入乾元派的弟子,基本任務就是了解乾元派一切大事,這本書在所有弟子手中無異於一本廢書,為何還有弟子去藏書閣借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