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真相大白
第二日接近日落時分,柳堂樓主才滿眼疲憊的將消息送來林爭房中:「已經確查了,逢千山在外的確有兩名私生子,而且我們的人還查到了其經商失敗已經是負債纍纍,就連這批車隊的貨箱中也全部都是空箱子。」
「空箱子?確定了嗎?」林爭皺眉,如此說來逢千山帶著逢流水這一行還是事先計劃好的。
「已經命人查過,的確是空箱子。」柳堂樓主點頭確定道。
「有意思。」林爭笑了:「這是家道中落不甘淪落平凡所以決定賣子求榮?準備陷害我們來福酒樓再藉助武當山之手剷除我們,他就好順理成章的佔據這間酒樓。」
「這間酒樓的價值,的確值得他鋌而走險。」柳堂點頭,青嵐腳下多險地,位置稍有偏差便會被封存在山上滑落的大雪之下,唯有如今來福酒樓縮在的位置,是大雪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的,這也是來福酒樓是青嵐腳下唯一一家酒樓的原因。
「只是可惜了流水。」林爭坐在椅子上,眼中露出可惜之意。
「那逢千山太過可恨,虎毒尚不食子,他竟然連親子都殺,幸好讓他碰到了我們,否則還真讓他給得逞了。」柳堂也恨的咬牙,他也有一子尚在襁褓之中,每日僅是看上一眼那心都要化開,讓他痛殺親子?怕是打一下都捨不得。
「只需靜待明日。」林爭說著見柳堂一臉疲憊於是道:「你也先去休息一下吧,明天還有一出好戲要看,到時候你可要好好表演。」
「是,那屬下告退。」柳堂恭敬退出房間。
「逢千山,逢流水……」林爭想起那日與逢流水雪中同飲,其話語間全是自己父親如何愛護自己,心中愈發不是滋味。
閻良坐在屋頂上看著林爭呆坐,同樣想著自己的心事。
「閣主,很快武當的人就到了,你真的準備好怎麼應付了嗎?」貓眼劍沈悅亭有些緊張,武當山可是傳說級的大道統,天師閣雖然曾經也是,但是如今沒落至此,恐怕是很難相提並論……
「你不相信我?」林爭取三片茶葉,一邊煮做茶水一邊問道。
「我哪能不相信閣主,我就是有些擔心,萬一武當的人不講理怎麼辦。」沈悅亭就像一個話嘮般,這張嘴半刻也閑不住。
「不要像一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的。」一旁的閻良終於忍不住了,平日里教導沈悅亭時對方就是這樣喋喋不休,如今在林爭面前同樣如此,未來如何能堪重任?
「……」沈悅亭似乎很敬畏閻良,於是直接閉嘴了。
耳根終於能清靜幾分,林爭的茶水也煮好了。
「來了。」林爭抬起頭看向酒店大門的方向。
「什麼來了?」沈悅亭問。
「說出來怕嚇著你。」林爭白了沈悅亭一眼。
沈悅亭訕訕……
「你且在這裡看好戲,我與閻良下去添些佐料。」林爭看著沈悅亭,總覺得丟了門面,於是將其留在這裡,自己與閻良走下一樓。
沈悅亭看著二人的背影,總覺得自己似乎被嫌棄了……
酒樓一樓內因冰雪融化眾人已經收整行囊,聚集在酒店一樓等待結賬,可柳堂似因偶感風寒體態不佳,故而做事慢吞吞的引得眾人怨聲載道。
而只有逢千山,坐在一旁冷冷的看著柳堂,他的計劃即將成功。
這時候,酒店大門自行打開,寒流湧入眾人皺眉中朝門外看去,卻見幾名身穿八卦青袍,頭束明風冠,身負兩儀匣的男子出現在門外。
「可是武當的朋友?」林爭在樓梯上問道。
「武當辦事,閑人莫問。」為首一人冷冷的看了一眼林爭,隨後不顧眾人好奇的眼光徑直走向逢千山。
其中傲氣可見一斑。
林爭碰了一鼻子灰,卻不覺得尷尬,只是含笑在大廳落座,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逢伯伯。」為首男子沖著逢千山抱拳。
「人傑賢侄,你可要給流水報仇啊。」逢千山見此人,立刻痛哭起來,真是聞者傷心見著落淚,若非林爭等人知道真相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到他的身上去的,但是現在無論林爭等人怎麼去看怎麼去聽這場面都無比令人作嘔。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流水師弟修鍊武當絕學身手不凡,怎的突然便出了意外?」男子名叫鄭人傑,他眼中露出憤慨,急忙追問。
「平日里武州山賊橫行,我生怕流水出事所以哪一次行商我都不會帶著他,但是近日武當道統現世各方賊子紛紛逃離武州,我便想流水也是時候跟我學習行商了,我就這一個獨子將來家業只能靠他繼承。」逢千山越說越悲,忍不住再度痛哭了起來,緩過氣后又看向林爭:「路上下了大雪,流水與我們走失,承蒙林小友搭救,流水才得以存活,所以此事應該與林小友無關。」
男子順著逢千山的目光看去,便見到先前與自己打招呼的林爭,於是朝著林爭點了點頭。
林爭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流水平日有吃宵夜的習慣,當天夜裡他尋來店內夥計熱些宵夜,回來時便出了意外,有人尾隨在他身後,用匕首刺入了後頸……」
「我就這一個兒子啊!」逢千山哭的撕心裂肺,彷彿逢家真的絕後了一般。
「來人,將店內夥計都叫上來!」男子嚴詞說道。
「是,齊師兄。」很快武當幾人便將店內夥計全部找來站在男子身前。
「前天夜裡,是誰幫流水熱的宵夜?」男子詢問道。
「是我。」一名男子站了出來,此人正是當日被安排保護逢流水之人。
「熱完宵夜后你在做什麼?」武當男子眼神銳利。
「整理廚房,否則被老闆發現會被扣工錢。」男子回道。
「是,我們這裡的確有這個規定。」柳堂適時說道。
「那你注意到流水有什麼異常嗎?」武當男子繼續問道。
「當時客人說他父親也喜歡吃宵夜,而且是每日都吃,今日竟然沒來喚他吃宵夜很是奇怪,於是準備親自給他父親送上去,我當時覺得他很孝順還給他多添了些飯菜。」男子回道。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逢千山。
「因為當時流水走失,我帶人尋他一整夜,所以很疲憊早早就睡了。」逢千山解釋道。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去流水的房間了啊。」林爭突然說道:「當天夜裡我身體不適起夜時正巧見到逢老爺鬼鬼祟祟走進逢流水房間。」
「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是說我親自絕了自己的后?殺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我為何要這樣做?」逢千山聽見林爭如此說,一臉震怒的詢問道。
「我聽聞武州逢家家道中落,家中情婦得不到月供帶著一男一女兩名私生子來到逢家大鬧,就是不知此事真假。」林爭似笑非笑的看著逢千山淡淡說道。
「你血口噴人!」逢千山大怒,直接就要衝上來動手。
閻良適時擋在林爭身前,冰冷無情的目光更是將逢千山嚇退幾步。
「你是何人?消息又是從何得來?」武當男子目光灼灼,逼視林爭。
「蜀州,林爭。」林爭介紹自己道。
「可是蜀州林大善人?」九風鏢局的人驚訝問道。
「大善人之類莫要再提。」林爭抱拳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竟是林大善人?」武當男子一臉驚訝,看樣子林爭的名聲早已傳到了武當人士耳中。
「賢侄,不是我,是他陷害我,一定是他在陷害我!」逢千山不甘心眼神充血怒視林爭。
「武當的朋友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逢老爺的貨物,逢家家道中落,怎麼可能有這麼大批的貨物,貨箱中大概都是空的吧?」林爭亮出了底牌。
逢千山微微一滯,知道再怎麼說下去也沒辦法推脫了,於是大方承認:「的確是我殺了流水。」
「逢伯伯!你是為了什麼?竟然對親子痛下殺手!」武當男子心中雖然已經知道不可能是其他人,但是親耳聽到逢千山承認還是不免一陣心驚。
「林小友說的很清楚了,逢家家道中落,我想以流水的死嫁禍給這間酒樓,再藉助武當山的力量將此地佔據,以保逢家往後數十年繁榮。」逢老爺癱坐在椅子上,眼神已經沒有絲毫冰冷,僅剩下無盡的後悔:「其實我知道,流水在死前最後一刻還想著將宵夜送到我的房間,他瀕死時癱軟在地的身體還想將食物裝回托盤。」
逢千山說道這裡,終於真正的哭了出來,他是真的悔了,可是為時已晚。
來福酒樓內寂靜萬分,唯有逢千山悔恨的哭聲與冰雪融化順著房檐落下的滴水聲傳入眾人耳中。
逢千山最後被武當之人帶走了,至於之後如何林爭等人不知,這是武當山的內部的事,不會讓外人知曉。
「人心難測啊,真是想不到……」沈悅亭在三樓將一切盡收眼底,最後感嘆道。
「閑話少說,我們該出發了。」林爭背起書箱,騎上閻良牽來的馬匹。
冰雪融化,三人該前往申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