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深淵
年輕男子微微一笑，打開書繼續看。
文琨這才看清紅色封面上寫著的幾個字：烏合之眾。
年輕男子應該是那種看書很容易入迷的人，像是完全忘記文琨的存在。
文琨很討厭被看透心思，本想嚇唬對方，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毫不在乎，更是難堪。
砰！
他朝著年輕男子坐著的沙發開了一槍。
年輕男子沒有被驚嚇到時的本能反應，反而抬起頭，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覺得被我看透，又被我引導，很不舒服，就想嚇唬我。」
文琨驚得渾身冷汗，繼而大怒，手槍頂著年輕男子的額頭，「我討厭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混蛋。」
年輕男子微笑道：「你畢竟是抽老千世家，不喜歡被人看透在情理之中。但你絕對不會殺我。」
文琨頓覺無奈，收起槍，「這把槍送我吧？」
年輕男子點頭。
「如果我犯罪被抓，供出你怎麼辦？」文琨盯著年輕人的雙眼，問道。
「無所謂。供出同伴為自己爭取機會，這是人的正常反應。我不會怪你。」
「你需要什麼報酬？比如我每次犯罪后得到的錢，你從中提成。」
「不需要。只要你賺錢后付清那個朋友的槍和子彈的錢就行。以後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你要提供幫助，僅此而已。簡而言之，就是成為互相幫助的朋友。」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朋友。只要我能做到的，就毫不猶豫。」文琨笑著，「你叫什麼？」
「周湛。」
燕華隨手拿起一瓶雪碧，邊擰蓋子邊問道：「你在『深淵』中究竟扮演什麼角色？」
文琨看著燕華，露出神秘的笑，「看來你對首領一無所知，對『深淵』也一無所知。」
「『深淵』不就是一個犯罪集團嗎？」
文琨搖頭，「從證據的角度來看，『深淵』和犯罪沒有任何關係。那只是首領和朋友組成的旅遊團隊的名字。」
燕華驚訝不已，「周湛沒犯過罪？」
「首領至今沒開過一槍，甚至沒打過任何人。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會說髒話。可以給個你肯定的答案，他沒從事過任何犯罪活動。」
張兵和鄭北對視一眼，面帶困惑。
燕華想起過往，有一點兒頭緒，「應該說是他喜歡假手於人。讓你們替他辦事。」
文琨笑意更濃。
鄭北不耐煩了，朝他肚子一拳，「快說。」
文琨咳幾聲后，笑著說道：「拿到槍后是前幾天，我用槍搶到一些錢，但總覺得很不過癮，我想要更刺激的犯罪。我找到首領，請教他。他告訴我，有幾個朋友在做入室搶劫這行，問我有沒有興趣。我覺得可以一試。」
他掃視燕華等人，「首領就是犯罪世界的管理人。他知道每個人喜歡犯什麼罪，性格和能力適合犯哪種罪，什麼犯罪工具和多少資金分配給誰。總之，他能管理好犯罪世界。單純從證據角度來看，他和犯罪世界沒有絲毫聯繫，不過是交往的朋友恰好都喜歡犯罪，他又恰好喜歡給朋友提建議。僅此而已。」
燕華好奇地問道：「他沒有謀生手段，靠什麼生活？」
「他每到一地，我們這種人就會為他提供一切。換句話，他不用花錢，當然也不用去賺錢。」
「沒有人試著挑戰他的地位，或者囚禁他佔為己有？你們的世界里沒一個好人，沒有人這麼做很不正常。」
「我們都認為他是神，是神話傳說中從未提到的犯罪之神。神話傳說中的神是看不見摸不著的，這位犯罪之神卻真實地活在這個世上。有他在，我們才能安全地為所欲為。你會對信仰的神心生惡意嗎？你會去出賣你信仰的神嗎？所以，無論你如何折磨我，我絕對不會說出首領的下落。」文琨堅定地說道。
燕華笑道：「如果他聽說你的同伴們被抓，你又不見蹤影，應該會派人來找你吧？我只要放出消息，自然會引他們前來。」
文琨不屑地說道：「我承認你的戰鬥能力很強。但勸你不要再招惹首領。你和首領作對，就等於和我們世界的所有人作對。」
燕華打個哈欠，伸懶腰，轉身往卧室走去，「從現在開始，我和張兵一組，趙濤和鄭北一組。每四個小時換一次班。趙濤和鄭北值第一班。」
數天後，中午，燕華和張兵外出吃飯，又輪到趙濤和鄭北值班。
兩人坐在客廳玩遊戲。
「親愛的，你慢慢飛……」鄭北的手機鈴聲響起。
鄭北接通電話，傳來女人的聲音，「鄭北，我的車在路上拋錨了。你快點兒來接我。」
「我最近有點兒忙，你先找其他人吧。」
「好，鄭北，你等著，我結婚也找其他男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嚷道。
「我怕你還不行嗎？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鄭北沖著手機急切地大喊。
「就在我們經常去的那家刀削麵飯店門前。限你半小時內趕到。敢晚一分鐘，誰讓我搭車，我就嫁給誰。」女人大吼。
鄭北忙回卧室找車鑰匙，又跑回客廳，「胖子，交給你了。」
他不等趙濤回答，就開門衝出去。
趙濤氣得把沙發枕砸到門上。
「胖子。好兄弟。」文琨友好地叫道。
趙濤繼續打遊戲，「別求我放你，老大很快就會回來。」
「我是想救你，懂不懂？你想一下，首領找到這兒，查出來你也和他作對……」
「別說了。」趙濤氣惱地把遊戲機手柄摔在沙發上。
「你想一下，咱倆什麼交情？一起偷東西小半年啊，敢說不是好哥們兒？我發財了，就想帶你賺點兒。要不是我好心，你能有機會出賣我？」
趙濤耷拉著頭，「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老大打人太狠。我受不了。」
文琨笑道：「你現在不是活著嗎？挨一頓打算什麼？等我們首領來……」
趙濤咬牙道：「好，我放你走。兄弟，你千萬記住，說我是被迫參與的，還放你走……」
「放心吧。」文琨沖趙濤笑。
趙濤拿起水果刀把繩子割斷。
文琨扯去身上的繩子，高興地拍趙濤的肩膀，「多謝你，兄弟，我不會忘了你。」
趙濤嘆氣，「老大回來准揍我半死。我也走。」
「跟我混吧。保你有大把鈔票賺。」
趙濤搖頭，「我膽子小，還是每天偷點兒錢安全。」
兩人跑出大樓後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