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狹隘與窒息
「兒子打算參加完父王的大婚就回長安，畢竟老祖宗的年紀大了，哥哥的事情又多，不能日日陪著，兒子得幫忙盡孝！」
面對這樣的軒轅澈軒轅北有些不忍心，但他還是咬牙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也好，為父這裡你不用操心，兩位老祖宗喜歡你，你應該多陪陪他們，幫為父在其身邊盡孝！
你是個好孩子，也是一個孝順的孩子，為父理解你的選擇。」
軒轅澈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軒轅北的腦袋，很多話他無法說出口，他很想跟孩子解釋些什麼，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雖說不出口，但是不代表軒轅北就會放過他：「父王，我有一件事很想問您，可是又不知該怎麼說……」
「父子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呢？你問吧！」
「父王，在你眼中母妃是一個怎樣的人，這些年你想她嗎？」
軒轅澈本還帶著笑意的臉瞬間就變了，他凝視著這個已經長大的兒子，心中五味雜陳，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見自己的父王變了臉色，軒轅北委屈的說道：「那時候我還小，又過了這麼多年，若不是我的樣貌與母妃相似，或許我都記不清母妃的長相了！」
軒轅北的話讓軒轅澈的心猶如針扎般的疼。
細細思量，當年的他還是太過年輕，他自認是皇家最優秀的子弟，不管是在學識上，還是在處理政事上，亦或者樣貌，他都不輸給任何一位皇子。
哪怕是當年被眾多朝臣看重的太子二哥，還有素來因樣貌英俊而被大家記住的四弟。
他們也比不過自己。
遇到雪兒后他發現，她與別的小娘子都不同。
她就像一朵在山巔上頑強綻放著的薔薇，有著與眾不同的故事，才華橫溢且靈動貌美。
他覺得只有他這樣優秀的男子才能與之相配。
他憐惜雪兒當年的境遇，欣賞她的才華，貪戀她的容貌，想要發掘她身上的美好。
可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卻不是雪兒，他一度以為自己為了她可以放棄一切，可相處起來他卻發現她成不了自己的全部。
她也不是那麼完美無瑕的，面對別的誘惑，她也會心動，她也會彷徨，也會三心二意。
這讓他這個自認完美的人情何以堪？
所以那時的他鑽入一個死胡同里，每次面對四弟他都會想起雪兒一度對他也產生了感情。
以至於每次面對雪兒，他都想改變她的想法，希望她可以像普通女子那樣，依附自己的丈夫生存。
可雪兒不是，大婚後她不接管家權，她不願與其他官夫人打交道，她無法真心接納他的女兒。
他覺得雪兒很小氣，根本不像她當初表現的那麼大度。
他軒轅澈不是雪兒的私有財產，雪兒的愛太過狹隘，她對他的愛有時候讓他感到窒息。
那時候他很想逃離，雖然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
軒轅辰的出生更是激化了他們之間的矛盾。
他原本是沒有野望的，但隨著太子無嗣，隨著他掌握了北地的權柄，他對那個位置也產生了想法。
只不過軒轅氏的族規在那，他沒有勇氣去打破，只能寄希望與辰兒。
可雪兒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什麼事都可以妥協，唯獨對孩子的事她不能。
為了讓雪兒放手，他一次次試探，也在不經意間一次次傷害了她，直到最後無法挽回。
雪兒在他眼中是一個怎樣的人呢？他其實從未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他無從回答兒子這個問題。
雪兒最開始面對他的時候是妥協，後來便是若即若離，直到四弟出現，她的心動搖了，只不過是他利用了手段，最終讓雪兒選擇遵守婚約。
大婚後雪兒一度愛上了他，可謂無怨無悔，那時他才發覺雪兒實際上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只不過她一直都隱藏的很好。
但當他一次次傷害到她的時候，雪兒卻可以快刀斬亂麻，毫不猶豫的揮刀斬斷對他的感情。
這樣一個果決的女子世上少有。
不過不管雪兒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是可以肯定的，直到今日他愛過的女子也唯有雪兒一個，其他人在他眼中都一樣，皆沒什麼區別。
雪兒已經離開他快有十年了，這十年來他沒有一日不在想她，想他們的過去。
仔細想想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少的可憐，看似做了十二年的夫妻，實際上相濡以沫不過是三兩年的時間。
若是可以重來，他或許會好好的珍惜那些相聚的日子，他不會跟她做了那樣的交易，或許他們也不至於就生了辰兒跟北兒兩個孩子。
見自己的父王一直沉默，不肯回答自己的問題，軒轅北很失望。
「父王，兒子想去山莊看看，這段時間就不回王府居住了，我想順便去父王的書房找幾本書看，您看……」
「好，你去吧，為父就不陪你去書房了，至於山莊那，一切都沒變，你母妃留給你的人都還在，你去看看也是應該。」
軒轅澈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兒子，擺擺手笑道。
軒轅北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這才退出房間。
看著兒子稍顯稚嫩的身影，軒轅澈似乎看到了當年剛剛及笄的雪兒。
他一共就兩個兒子，軒轅辰有七分像他，而軒轅北卻有九分像雪兒，就連這一身飄逸出塵的氣質都像。
可惜他們兩個沒有能生一個女兒，不知若是有個女兒會是長成什麼模樣，或許也會像雪兒那般有著絕世的容顏吧！
愛一個人或許只需一眼，可要忘掉一個人卻需要一生的時間。
這輩子他或許都無法徹底的忘記雪兒了，這也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懲罰。
步入軒轅澈的書房，軒轅北直奔那些抽屜跟暗格，因為雪兒的日記本很有特色，他很容易就找到。
將日記藏到衣袖中，軒轅北大大方方的走出書房。
他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到上京城了，走進小時候生活過的莊子，他才有一種真正的回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