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整形醫生被殺案(6)
「眼皮……眼皮被割掉了!眼睛還受了傷,晶狀體里全是墨水!」
年輕法醫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眼前的是一具屍體,他並不會有太多感覺,可這是個活人。
在場的警察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無法想象當李樂山醒來以後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警察們甚至開始理解,為什麼邱婉麗要殺死楊淑芬,而不是在發現傷錯了人之後救活她。
活著,就要永遠承受這殘缺畸形的命運。
「繼續檢查,這是你的責任。」閆儒玉只丟下一句話,這句話卻像一個閥門,關閉了年輕法醫悲傷的情緒。
「繼續檢查。」深吸一口氣,年輕法醫對自己說道。
「腕部和腳踝有束縛傷,肩膀、胸前有搏鬥造成的抓痕。」年輕法醫一邊檢查一邊向閆儒玉描述。
「等等,你說有束縛傷,還有抓痕?」
「是。」
「有沒有注射麻醉劑的痕迹?」
「你是說針孔嗎?這個……沒有。」
「不合理,」閆儒玉一邊解開死者的衣服,一邊道:「兇手邱婉麗是個身上有傷的瘦弱女子,而李樂山……從他的肌肉和身材來看,平時應該有鍛煉的習慣。邱婉麗什麼可能是他的對手?……除非……」
閆儒玉的手機響了,是吳錯打來的。
一接起電話,就聽見吳錯興奮道:「老閆你快猜猜,我在蔣芬家發現了什麼,這次我肯定是第一個發現的!」
閆儒玉摳著指甲道:「你是不是發現邱婉麗有幫凶。」
「我靠!你讓我先發現一次會死嗎?!你這個死變態!」
「我智商比你高就是死變態?那你還長得比我丑呢,你是什麼?」閆儒玉毫不客氣地還嘴。
吳錯說不過閆儒玉,只好將話題扯回案件,「問題是,誰是她的幫凶?」
閆儒玉一邊思索一邊道:「她去年隻身一人來到京北市,大部分時間宅在家裡做直播,身邊沒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或許她會用錢收買一個人,這個人要見錢眼開,而且最好與手術事故有些干係,這樣她就可以半收買半要挾……」
「美容會所店長!侯文華!」說出答案,吳錯又搖了搖頭道:「可是我們沒有證據。」
閆儒玉仔細觀察著李樂山的手,「提取他指甲縫裡的物質,或許這就是證據。」
稍晚些時候,李樂山指甲縫裡的物質和侯文華的DNA比對結果出來了,相似度超過99.99%。與此同時,刑警在邱婉麗住處搜出了一支注射器,一枚刀片,其上的血跡與第一名死者楊淑菲DNA相符。自此,整形醫生被殺案取得了完整的證據鏈。
可惜的是,當警方去美容院和住處抓捕侯文華時,卻發現她已經逃走了。
警方立即在長途汽車站、火車站、機場等地布控,封鎖了侯文華的所有逃跑路線。
與此同時,吳錯再次提審了邱婉麗。
一提起蔣芬,審訊室內的邱婉麗冷笑道:「那個賤人?實在太便宜她了!要是讓我重新選擇,我要用對待李樂山的方法折磨她!讓她十倍地體驗我的痛苦!……不!這樣太沒新意了,她不是最在乎醫院的職位嗎?我要去醫院揭穿他……對,這是個好辦法……當眾揭發她的所作所為,讓她親眼看著我毀了她在乎的一切。」
「美容院店長侯文華呢?你是怎麼收買她的?」吳錯問道。
「警官,我活不了幾天了,給根煙抽不介意吧?」
經過一天關押,邱婉麗看起來神色輕鬆,有種解脫了的感覺。
吳錯遞給她一根煙,幫她點著,邱婉麗繼續道:「侯文華那種人,只要給錢什麼都敢做,況且她自己也不幹凈。我威脅侯文華,要揭發她包庇蔣芬的罪行,她害怕了,就答應幫我對付李樂山和蔣芬。」
一提起李樂山,邱婉麗眼中閃過興奮之色,「你看到李樂山的臉了嗎?那可是我的傑作!怎麼樣?帥炸了吧?看他以後還怎麼玩弄女人……這個混蛋,他憑什麼甩了我,憑什麼?!……」
吳錯又問道:「你還有其它要交代的嗎?」
「嘿嘿,還有一場好戲呢,我差點忘了,」邱婉麗笑得特別得意,「關注我直播的人那麼少,甚至有人罵我是整容臉,蛇精臉,讓我滾,可是昨天,給李樂山「整容」的過程我可是全程直播,那些人氣比我高的賤人敢嗎?!哈哈哈哈……」
「瘋了吧?」審訊室外,所有刑警都皺起了眉。
法醫科長徐行二端著一杯熱茶站在眾人身後道:「直播平台收到觀眾舉報,及時封禁了邱婉麗的直播間,觀眾只是通過直播看到了約半分鐘的打鬥場面,並沒有血腥的畫面流出,幸好啊,不然網監科有得忙了。」
邱婉麗的案子歷時3天,雖然最終告破,楊淑菲和蔣芬的生命卻已經無法挽回,李樂山是什麼狀況吳錯一直不敢想。
侯文華在3天後被警方在機場抓捕,當警方拿出DNA檢驗報告,侯文華知道已經鐵證如山,再也無從辯解,只得交代了協助邱婉麗犯罪的過程。
一周后,會議室。
遊樂場連環殺人案和整形醫生被殺案接連告破,大家連日來緊繃的神經總算能放鬆片刻,吳錯跟旁邊的刑警討論著什麼,說到高興處,兩人還比劃一番。
會議室里還有一個空位,卻走進來兩個人。
「老閆?你不是對結案沒興趣嗎?」吳錯有些驚訝,以閆儒玉出了名的懶,他怎麼會花時間參與結案會議?
「情況有變。」法醫科長徐行二幫閆儒玉做出了解釋,「遊樂場連環殺人案,李瑞和肖磊已經認罪,證據鏈也很完整,只是那個學霸張成安……」
「張成安不認罪也沒用,只要證據鏈完整,照樣可以判刑。」吳錯插嘴道。
「事情沒那麼簡單,」徐行二推了推眼鏡,「市精神病院的專家對張成安進行了一次會診,結果是人格分裂,他有兩個人格,一個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經殺過人,所以不肯認罪,另外一個又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吳錯張了張嘴,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又張了張嘴。
「你想說什麼?」
吳錯無奈地一咂嘴,「意思是說,張成安殺了人也不用坐牢?」
「恐怕是的。」
「太可惡了!明明是這小子挑的頭!他才是主犯!」吳錯拍案而起,「老徐,這小子不會是精神鑒定作假吧?」
徐行二失落道:「應該不是,給他做精神鑒定的專家我認識,除非他能騙過那位專家。」
「他的父母呢?」閆儒玉問道。
「父親死了,母親……好像在國外,哎,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母親都不回國看看,只是花錢給他請了一位律師,你們說,有這樣當父母的嗎?」徐行二痛心疾首。
「哎!大部分未成年人犯罪都跟家庭環境有關。」吳錯對張成安的憤怒已經轉為了同情。
「咳咳,張成安說想見我,我決定滿足他的要求。」閆儒玉總結髮言。
「你……行嗎?」吳錯有些擔憂地問道。
「放心,強化訓練多少還是有些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