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晨曦
白橙色的光從天邊亮起,點點的晨光透過天際,從149,597,870千米外的宇宙中照射而來,將晨霞點亮,隨之亮起的是一道仿若白線的霞光。
「噠!」
一聲輕響,躍動的火苗從Dior打火機純凈的金銀兩色之上噴出,一根國會捲煙被坐在石階上的男人夾著,閃動著亮光的煙蒂伴著縷縷煙氣,在黎明前最後的夜色下氤氳,逸散。
迪讓·提維迪神情凝重地望著天,身旁直插在地上的明晃晃的長刀上,絲絲血跡彷彿乾涸了一樣黏在上面,使得原本就凜冽的刀芒更添戾氣。
「呼——」
一股煙霧從男人的口中噴吐而出,將煙蒂本就微弱的光芒隱沒,模糊了他的面容,將一切的表情都隱藏在了煙霧之下。
他本來是戒了煙的,但是煩悶的心情卻是令得他總想要從煙絲的麻醉中得到些許的釋放。如薄荷醇般的味道使得他的神經得到了些許的放鬆,但卻收效甚微。
鬼刀健碩的身軀從遠處走來,已經看不出本來相貌的鬼頭大刀上滿是粘稠黑紅的血塊,身上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似乎沒有痛覺,他提著鬼頭大刀,緩慢卻沉重地走到了石階下。
「家主,它們退下了。」鬼刀嘶啞的聲音沉沉道。
「兄弟們……都怎麼樣?」每一個字都彷彿有千斤重量,短短七個字,卻是艱難地從迪讓的口中說出。
鬼刀沒有說話,似是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迪讓也沒有再問,就好像是已經知道了答案一般。
「你……叫鬼刀是吧?」他昨晚對這個青年的印象很深,夠冷靜,砍死徒夠狠,夠乾淨利落。以前他也聽聞過這個人,只知道其戰力了得,昨晚與死徒的戰鬥,他算是徹底懂了「了得」二字的內涵。
「嗯。」鬼刀點了點頭,略顯疲倦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的頭微垂,額前的髮絲將眼眸中一切都情緒全部掩蓋在了深處。
如今的十一號街道上此刻真的就猶如惡鬼過境一般,整條街都是殘屍血水,血液的腥味兒就算是隔著兩條街都能夠聞到。
每一戶店鋪的店門原本都緊閉著,但是此刻卻滿目瘡痍,被巨力撕裂開的捲簾門洞開著,暴露在外的是彷彿經過了一場無形的爆炸般的場景:紛亂斜倒的擺設,破碎的窗戶,牆壁上密集的彈孔……
街道上影影綽綽地行走著一些渾身浴血的人影,每一個都沉默而有條不紊地清理著死徒與同伴們的屍體。他們先是將同伴的屍體一具一具地找出來,有的已經被死徒撕得四分五裂了的,也只能盡量將殘肢湊一湊,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原主的身體部位了。
但此刻也沒人在意這些,因為死的人太多了!
普通人終究是普通人,即便是最為低等的死徒,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致命的威脅。
戰場不可謂不慘烈,甚至有的死徒跟人的屍體混在一起,若不是從那更為深暗的血液以及彷彿失血般燦白的皮膚上看,都幾乎分辨不出來。
死徒的屍體被聚到了一堆,彷彿小山般堆立在街頭路口,悚然而恐怖。
天邊此時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隨著第一縷晨光照耀大地,隨後灰濛濛的天際開始緩緩亮起,帶著逐漸變亮的色彩,彷彿逐漸增加電壓的燈泡,越來越亮。
破開了晨昏,初夏的驕陽開始普照大地,陽光從屍堆頂部緩緩下移,伴著開始緩緩焦黑,冒著煙氣的死徒,最終將整個街道照亮。
彷彿烤肉的聲音在街頭響起,死徒的屍體在陽光之下開始了自燃。
但這還明顯不夠,一桶桶汽油被抬上了街道,在死徒的屍體上淋下,隨著一道衝天的火光升起,屍山從內到外,從外到內開始了劇烈的燃燒。
火勢很大,屍山越來越低,古怪的彷彿獸皮燒焦的氣味開始在十一號街道上傳開,甚至隨著晨風,逸散到更遠的地方。
「叮鈴鈴——」
迪讓對面的店鋪門被從內部推開,一名姿色中上,但是衣著幹練的女子從店內走出。
也是奇怪,整條街都少有完好無損的店鋪,但是這一家酒吧卻不知是為何,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依然是那般溫馨,樸素。
風鈴在門框上晃動,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響,老闆娘看到坐在對面石階上的男子與一位提刀的青年,微愣了一下,將捲簾門完全地推上去,店門半開。
她指了指酒吧內,「要不要喝一杯?」
---
兩杯「解夢人」被推到了兩名男子面前,酒杯色彩不一的酒晃動了一下,隨即泛起點點漣漪,很快趨於平靜。
兩把帶血的刀被留著店外,似乎它們的主人不忍打破店內的氛圍,將這兩把嗜血的長刀漠然地關在了外面。
老闆娘站在吧台內,調製好了最後一杯,方才坐了下來。
隔著狹長的桌子,兩男一女就這麼平靜地喝著酒。
這是這家酒吧的規矩,即便是沒有任何經驗的新人,在看到吧台中的女子,聽著風鈴時停時響的聲音,遠離門外的喧囂,細品著面前的酒時,都會下意識地明白酒吧的規矩,不用任何人告知,便會自覺地遵守。
而在場的兩位客人明顯不是新客了,即便是身上有著數道血淋淋的傷口,卻也依然平靜地品味著酒香。
乾澀的嘴唇被酒水暈開,長時間未飲水再加激烈戰鬥而導致的脫水在此刻得到了輕微的緩解,迪讓與鬼刀相繼將酒杯中的最後一滴酒飲盡,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然後兩人都愣住了。
迪讓(眼神):愣著幹嘛,買單啊!
鬼刀(眼神):老大,是什麼讓你有了我戰鬥時還隨身帶錢的錯覺?
迪讓:那又是什麼讓你有了我會帶錢的錯覺?
鬼刀:……
迪讓:……
二人大眼瞪小眼,嘴角微抽,雙雙默然。
「這兩杯,算是我請你們的,昨晚的事情,謝謝你們了。」老闆娘溫婉柔和的聲音輕啟,帶著不容拒絕,理所應當的語氣。
兩個此刻兜里比臉上都要乾淨的大老爺們兒也沒裝什麼紳士,紛紛沉默。這個時候明顯不是逞大男子主義氣概的時候,尷尬的氛圍在無聲無息間隨風遠去,就好像剛剛兩人的迷之對視根本不存在一般。
街道突然停下了數輛救護車,醫生打扮的一群人從車上走下,其中明顯地位更高的幾人循著指示走到了酒吧門前,望了望裡面吧台前的三人,又看了眼門外立著的兩柄血跡斑斑的長刀,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鬼刀皺了皺眉,似乎是被門外不停晃蕩的幾個白衣人影影響了心情,原本還沉寂於飄蕩的思緒中的他眼神中有著些許的不爽,但卻也沒有立馬推開門走出去,將這幾個礙事的傢伙直接砍瓜切菜了。
迪讓起身站起,向著酒吧門外走去,鬼刀立馬跟上,走在後面,錯開了半個身位。
迪讓對著欲走上前來送一送他們的老闆娘擺了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隨著「叮鈴鈴」的風鈴的輕響,兩人走了出去,最終在幾個臉色急切的醫生的簇擁下,消失在了老闆娘的視線盡頭,散在了柔和的晨曦之中。
老闆娘癱坐在吧台上,望著空空如也的酒杯愣愣出神。
「叮——」
指尖彈過杯壁,酒杯發出了一聲悅耳的聲響,隨後,再次安靜了下來。
---
安雅洗浴中心。
晨光第一時間照亮了玻璃窗,反射著縷縷金光,整個高樓彷彿都在發光。
頂樓的窗前,站著兩名女子,一名性感妖嬈,一名清純淡雅。
借著高樓遼闊的視野,整個新德里市混亂不堪,甚至多處還冒著滾滾的濃煙……一副末世之景。
希蘭·泰米爾黛眉微挑,一臉頭疼地看著身旁一身白裙的少女,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雪麗,你跑我這兒來,讓我很難做啊!」
女孩卻是渾不在意,似乎沒有聽出女人話中的不滿與幽怨,俏皮一笑,「希蘭姐姐可是對我最好的了,我不來找你,又去找誰呢?難道姐姐忍心看到我昨晚流落街頭,被那些竄梭於各處的怪物害死嗎?如果姐姐真的不願意的話,那麼昨晚也就不會收留我這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小女生了……」
「好了好了!」希蘭素手一點雪麗光潔的額頭,「你這丫頭,凈給姐姐我出難題。」
「姐姐不生氣了?」雪麗大大的眼眸一亮,一把抱住女人的手臂,規模略成的胸脯一個勁兒地蹭著,小臉貼得緊緊的,「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啦!」
「唉,你呀!」希蘭翻了個白眼,「這種事情,其實我不適合參與的。你也知道,我畢竟是旁支,家主的計劃里根本就沒有我參與的資格。而且你這個要求還不是一般的過分呢,這是要我冒著與主脈為敵的危險來幫你……」
「希蘭姐姐。」雪麗的臉上隱隱浮現了一抹為難,「如果太過勉強的話,其實我也是可以自己想辦法的,你沒必要……」
「說什麼呢!」希蘭手指一彈她的腦袋,也不顧女孩眼裡的幽怨,「你叫我什麼?」
「姐……姐姐。」
雪麗有些不明白希蘭要問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真的傻丫頭。」
希蘭捏了捏雪麗的鼻尖,「你都叫我姐姐的,做姐姐的哪還有不幫自己妹妹的道理?」
雪麗身子微顫,眼角有些紅暈了起來,被希蘭的話感動得稀里嘩啦。她猛然一把抱住了希蘭,小腦袋扎進希蘭那飽滿而富有彈性的酥胸之間。
「嗚嗚嗚——希蘭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