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我發誓，有朝一日
「龍門並非真正的門，而是一種特殊的天相。」
「說是下暴雨的時候遇到龍捲風，暴雨和龍捲風交匯旋轉成一個漩渦，那就是龍門了。」
「你必須催動魚龍奮力朝龍門一躍，這就是所謂的魚躍龍門。」
「在躍龍門的過程中，魚龍完成兌皮洗鍊，成功之後，龍體將得到升華，繼而進化為鰻魚形態。」
老者解釋道。
大家恍然。
「龍門是可遇不可求的，雲城幾百年來可能也沒有出現過一次『龍門』，沒有龍門天相，即使你們的龍成長到了魚龍十段，還是完成不了魚龍進階，又當怎麼辦？」
老者繼續問道。
秀才席又是一片沉默。
很快，這種沉默被卓天賜打破了。
「進入玄雲龍府不就好了！」卓天賜傲然地掃視著秀才席的一幫少年，「玄雲龍府的龍門陣可以借用天地之力，隨時都可以開啟龍門，只是看誰有能耐被玄雲龍府選上了。」
「這正是我要說的。」老者道，「我們雲城屬於玄雲龍府管轄，你們必須努力修習，只有在兩個月後的玄雲龍府選秀大會上獲得玄雲龍府選秀官的認可，才有機會被玄雲龍府看上。」
「選入玄雲龍府，你們自然能獲得『魚躍龍門』的機會完成龍體進階，如果沒選上，那麼你們一輩子都可能只是魚龍戰士了。」
「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
「相信你們都清楚魚躍龍門意味著什麼，你們父輩清楚，你們祖輩也清楚，我就不多說了，為了選秀大會，為了魚躍龍門，趕緊去修鍊吧。」
……
雲城東邊郊林，一間小小的木房，裡面東西擺放整齊，採光昏黃。
在這個小小的破舊的屋舍的牆角，放著一個三角形的支架，在支架上有一本破舊的冊子。
這本冊子放得很講究，遠遠看過去，就好像是被牧南供的一尊神像。
這本冊子就是《尋龍筆記》，它早已被牧南翻得頁角發灰髮捲，若不是被用棉線密密縫著，謹謹慎慎供著，只怕偶一翻動就會化做幾蓬紙錢迎風而去祭奠死去的作者。
《尋龍筆記》是牧南父親的畢生心血。
牧南靜靜地看著它，慢慢地翻開，每個頁面都是凝亂的筆記，一頁翻過一頁，牧南也彷彿看到自己的成長軌跡，看到自己跟著這本筆記慢慢長大，從嬰兒開始……嬉鬧，撒嬌……
已經是最後一頁，牧南的思緒停在了八歲的時候。
牧南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它，獃滯地停留在最後一頁，一些莫名的流影突然在眼眶裡閃動開來。
「父親您的尋龍筆記寫得真是潦草，不過，我看下來了，每一個字都刻到了腦海里，一字沒敢忘。」
說到這裡，牧南輕嗤一笑，「他們說我是廢物，說我是伴生殘龍，沒救了，可您不這麼認為。」
「您說我的龍不是廢龍，只是半龍，您說如果我找到另一半合體的話，便是全天下最厲害的龍。」
「我又不是那些傢伙，我當然信您，可是當年他們還是把我踢了出來……」
「這些年的生活不是很苦，也沒受什麼委屈，您不要太擔心……」
似乎被一種莫名的情緒牽引，牧南回過身來，不再去看那本破舊的冊子。
黃昏之下，牧南那枯瘦如柴的病體卻顯得倨傲不屈，那掛著黑眼圈的面容上毫無表情，彷彿正在沉思，又彷彿只在呼吸吐納，什麼都沒有想。
看似失控的情緒已經安分下來，眼神也恢復了平靜。
然而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短暫的，僅僅片刻之後，他便深吸一口氣，霍然回身，目光耀如烈焰，直取《尋龍筆記》而去，口中語氣更是凌厲之極。
「父親，您並非殘龍廢脈，我也不是，他們憑什麼看不起我們！！」
「這些年，我妄圖找到另一個半龍，從來都沒敢怠惰。」
「因為我發過誓。」
「我發誓！！有朝一日，我會讓他們跪著求我回去，我會把您的牌位，堂堂正正，風風光光的擺在牧府正堂，讓他們眼都不眨正眼瞧著！！」
……
要召到一隻特定的龍可比召到一隻正常的龍來得困難許多。
牧南常年處在一種極寒極餓極困的狀態里，這才能在召龍禮上獨得「廢龍」青睞。
他已經三年沒閉過眼，即使是睡覺也是睜眼睛睡的，要不是他的父親從小將他的身體培養得異於常人，他可能還沒熬到召龍禮就該夭折了。
小時候被父親金針渡穴，全身穴道及經脈已經疏通，又用一百零八種稀少藥草調和而成的藥水，蒸髓洗身，從嬰兒開始，到八歲那年，每天一例，未曾落下，身體確實培養得超乎常人。
八年的「葯澡」生涯卻讓牧南擁有了一門獨家絕學，他能從穴孔換氣，在水中也能，所以他不必擔心溺死。
對於牧南來說，下水就像走在路上一樣，而且遠比路上舒服，不想被人打擾的時候，他都會找個水池狠狠地潛下去，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在深水之底，是悚人的靜寂，而只有在這樣的地方，牧南才能集中精神。
將兩條無名廢龍合體，重組成太古暴龍，這對牧南來說很重要，他不想被人打擾。
收好了《尋龍筆記》，牧南直接去了雲城東郊的雲水湖。
雲水湖倒也不深，十幾米就到底了，在湖底，牧南盤膝而坐，內視魂海。
只見魂海之中，兩條無名廢龍苦哈哈地癱著，一點生氣都沒有。
「它們都是初階魚龍，又都是缺失了一半龍魂，讓它們自己合體應該是不大可能的，看來需要催動【合龍術】才行。」
牧南的臉色立馬變得凝重。
「合龍術」也是出自於《尋龍筆記》，這門術法十分玄妙，激活條件就是魂海之中必須要有兩條沒有意識並且是同種的魚龍。
合龍術的咒語非常拗口。
隨著咒語牽動，魂海中的氣壓漸漸躁動起來，震撼的一幕出現了，兩條無名廢龍隨著魂海氣壓的刺激突然游竄而起，然後頭朝頭對沖，撞在了一起。
在對撞的剎那，牧南彷彿有一種靈魂被擊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