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火既濟卦

今天是臘五，離臘八還有兩天；雪小了很多，雪地里四個人打量來打量去有些不講究。悶三兒沒有出刀，原因是口音與老劉頭幾個十分相像；但手的位置依然放在背後的刀把上，緊張的氣氛以及一米多的站位，是敵是友還得在等。身前的壯漢再次開口，這次卻向前了小步，悶三兒的手握得更緊了；突然這個人說出一句。「遲日江山麗！「

這句突然的詩，悶三兒立馬鬆開握著刀把的手，臉上笑起，接上他的詩詞。「春風花草香！「這句詩是老劉頭告訴他的，是安全自己人的暗號。意欲春天，和諧之象；還有一層意思，為百花齊放，草木叢生之意；暗指爭鬥。

兩人相視一笑，雖看不全各自面貌，卻都點頭禮敬。而這時候，那四個已經出來了。帳篷內，一番敘舊。經老劉頭介紹，與他對詩的這個面相看起來很平凡的這位，但有股勁兒藏於其中，暗勁勃發之態，叫楊川；其餘兩兄弟一臉憨厚，大餅臉尺寸偏短，悶三兒卻觀察地仔細，兩人虎口老繭很厚，悶三兒心裡斷定這兩個一定是外家用刀高手，史大史二。

介紹之後，楊川一臉肅然地看著老劉頭。「舅老爺（楊老）這次帶了個話，必須把進度加快提前撤離，安全為上策；因為這次行動，地質局開始動作了。「

除了他們三個，在場的五人都有些按耐不住。尤其是四娃和六子開始有些慌亂的看著楊川三人，各執一詞。「你說是地質局！…天啊！「」咱們可得罪不起！……身後是國家呀！「」這次算把自己賠進來了。「

一直起到帶頭領導，安撫作用的老劉頭第一次沒有站出來說話。兩人爭論不休之後，站出來說話的這次不是老劉頭，而是梆子。「這個事情或許還有轉機，這次得拜託師傅了！「這句話的份量足以安撫不安的四娃與六子，可能只有悶三兒一人不知。當梆子這句話說出來，老劉頭、四娃、六子瞬間變得輕鬆起來。

地質局話題之後，開始著手眼下的事了；又是一番爭論「即濟「與「未濟「的話題展開，這回多了三人，也多了三份意見。

圖紙鋪開，四娃首當其衝。「長生不老，這幾個字眼兒對於我聽上去都是荒謬之談，更何況他啊；他要的是通過外物向天借命，我覺得他認為自己的任務還沒有達到。他一生都在權力之上，僅從文獻資料就能看出此人不凡，人才濟濟為他所用；加上後世君王大多下令護陵，讓我不斷懷疑他真的暴戾嗎？這只是一種保衛權力的手法。然而我卻相信他完成的大一統，就是停止歷朝歷來的戰亂紛爭，回歸和平；這一點我是根據多方的史料記載來推斷，有些史料無頭無尾難以說服；甚至還有一些只是無聊的吹捧與謾罵。他有可能不知道，後來也慢慢陷入困境之中；他的初衷與志向可能發生扭曲與轉變。這個卦象到底成不成，我也不知道。「

六子：「未濟我不下斷定，陵墓是他死後一年多才草草了事，無法得知南門在生前完工或者後來有變動。「

四娃接上：「從整體看，看穿他這個人，我們就知道答案了；但，為今之計只能綜合我們各自對他的了解。「

這句話激起了梆子、楊川以及史家兩兄弟的贊成。悶三兒：「按照事死如事生的觀念看，生前統治，死後依然坐擁「天下」，就出現了即濟卦。「

老劉頭：「悶三兒的話我比較贊成，如祖上規矩；他自少年就著手最終歸宿，在看他所做的事，七國統一，國家管制體系的完善。今天也幾乎全然效仿。加上他自命功過三皇五帝，我贊成即濟卦。「

楊川：「不贊成，從他統一六國之後，依然不斷探尋未知的地域；從這點看他，心胸抱負不凡，也不禁滿足於當下。面對這種極具野心的人，可能是永無止境的貪婪索取；未濟卦的可能會更大的多。再加上劉哥，你仔細看過嬴政畫像，你應該知道這個面相透露的是什麼？「

老劉頭：「我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但不能確定畫像真實性，即便真實性可靠；只能斷定面部，其他身體結構特徵；上身下肢無從知曉，明白嗎？「他說這句話，突然變得情緒激動。

四娃眼亮看出了什麼。「老劉，你知道我，自從聽到你們把金雁的消息帶出來，我就害怕了。因為我能感覺到，咱們再繼續深入麻煩會越來越多；不光是來自地宮，也有時間的耽擱，還有現在的地質局。你說過，既然箭已經射出去了，就收不回來了；我能隱約猜到，正因為你現在考慮到大家的安全，所以你...退縮了。「

現在，討論進入下半段，算是尾聲了，大家都看著老劉頭；他的臉色憂愁，思慮地環視著他們的目光，一個個正等著他拿主意。半晌后，老劉頭笑了，看上去有點傻，還有點痴獃。這個節骨眼兒沒有人配合他，都很嚴肅；接著他抬起頭來轉變出一副正經的樣子，隨後一眾人接連笑起來。然而這個時候，已經坐在帳篷口把風的悶三兒瞬間僵住笑臉，一臉警惕的死盯著南邊。「有人來了！「

四娃幾個快速離開座兒趕緊過來瞧瞧，老劉頭立馬看去楊川。「還有人？「楊川直接起身，急色回到。「可能是地質局的人。「

悶三兒眼力好，大老遠看著個火把慢慢湊過來，透過光亮判斷。「五個人！「

老劉頭看去梆子，楊川，史大史二兩兄弟。「上樹埋伏，我負責交談。「

待得再近一些，四娃瞧著。「有槍！「老劉頭看著他們的步伐走姿，衣著扮相以及若隱若現的臉。「是幾個官差！「一眨眼，已經是面對面；領頭的一身散發出濃烈的酒味，愣麻愣麻的樣子。對於下斗的這幾個，酒可沾，不貪杯；尤其是在任務期間。老劉頭幾個漫步上前接待，帶頭的兩手插在腰帶上，架勢不錯；一副慵懶的樣式打量著他們。「你們幾個…呃【嗝聲】…就是上面來修路的。「

老劉頭馬上點頭哈腰，順勢從胸口掏出什麼，趕明兒往這位軍爺手裡塞。「是的軍爺，咱們幾個也是跟著上面混飯吃，掙不著幾個錢，省吃儉用下來的，幾位軍爺拿著買酒喝。「

另四個看著老劉頭與軍爺拉拉扯扯，正要從肩上取下槍。這一硬塞，帶頭的起了酒興，瞎嚷著。「這啥啥啥？呃呃呃呃呃（一長串的嗝）…小六你看看這啥？「直接往後邊隨意甩手一扔，官差在地上撿起透著火兒一瞧，吃驚的眼神。「五十塊呀！呃（悶聲一咳），頭兒！是新幣五十！「

這位軍爺給了台階還不想下，趁著酒興繼續嚷嚷。」哥兒幾個一頓酒錢倒是有了；可這找姑娘的錢...呃【又是一長串隔聲】...難湊。「

老劉頭瞧上四娃和六子，直接往兜里硬拽；不舒服的眼神是有，但還是妥協；湊了四十來塊一把往軍爺手裡送。「應該的應該的!「

滿身酒氣的軍爺這下子一聽，又憋出個嗝。「呃呃呃呃呃…...可以！好！你們的工作很到位，來的時侯都跟上邊誇過，半個時辰咱都沒帶喘氣的，那！…呃呃呃呃呃…過兩天再來看看！「說完了這句話，慢悠慢悠地帶著幾個兵相談甚歡，慢悠慢悠地走了。

「沒理由這麼簡單！「那幾個官差走後，四娃說著。

老劉頭一直看著火把消失在視野中。「這是警告，我們時間不多了；舅老爺和胡老爺能把陳溜子拖到現在已經不容易，再說地質局一來情況變了。如果不是地質局最近有大行動，我們同樣也不可能把地質局瞞到現在。現在，現在開始，可能就在今晚，我們得找到東西。

楊川也給了他一刻定心丸。」舅老爺早已經準備好撤離線路。「

帳篷內，以茶代酒；老劉頭帶頭。「這杯，敬在座的兄弟；雖是各有牽絆，但今晚這個』屋檐『下，難得的在這樣一個場合下；縱臨萬山橫渡千水，今兒，都為了這個斗；珍重。「

一番身付疆場的話，將氣憤渲染得高漲無比，在座的熱血沸騰；高舉茶杯，激烈碰撞在一起。茶后，老劉頭的安排；楊川以及史家兩兄弟留在地面查哨。

悶三兒也在下斗前說著對地質局的了解。「咱自家老頭曾為地質局工作過，他們很多玩槍，但極少淘槍；他們面對的人都是對他們或者說國家有價值的人，而他們的工作內容里就有招募有價值人選。這次他們的立場是皇陵，同時也不希望存在老百姓的世界里；萬事不確定，我只能說他們不可能那麼做；同時需要各式各樣的人來為』它們『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