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永別冉山

第50章 永別冉山

清晨的雲霧繚繞,籠罩著華山,如臨仙境。山下北麓正有一個人馬不停蹄地往谷口方向去,遇上一個肩扛斧具的同齡人上山相木,立馬叫住了監守。「誒……」沒搭理他,顧著自個兒跑。見他跑近些,一把捎住他不讓走。「額說岳二氣,你跑啥?」

監守這心頭火急,不想與他多聊。「額說你……哦,三逗啊。」一邊手上擺脫這傢伙,一頭又說。「別拉著了,我這急事兒呢!」

這傢伙一聽更是不鬆了。「有啥事兒啊,瞧你給急的;哦喲,你不說都沒去你那。今天我看行。」監守使勁一把甩脫他,急了。「三逗,有急事兒有急事兒;改天改天。」說著已經邁開腿腳繼續趕路。三逗看著那急匆匆的樣子,兩句埋汰。「又是有事兒,額說你這屋是黃金做的,怕被人給惦記了還是咋的。」

監守繼續繞跑在山路上,離著泉院還早著呢。跨過一條山溝,又遇到了一個人。披著毛皮大衣,一頂毛帽;與梆子身形接近,鬍子已經大面積佔領面部。兩手互揣衣袖中,站在小道中間;監守跑著來,一看不對頭。腳步慢下來了,看了眼兒這傢伙的眼睛,眼神自覺往一邊閃開。心裡想,是個硬茬兒。離著十來米,停下了;又瞧上了一眼這傢伙,自己又自覺視線往一邊看。毛帽下擋住了清晨正在蘇醒的視野,加上他那一臉張狂的鬍鬚,那雙看不清的雙眼下在監守的內心處渲染得戰戰兢兢。

瞧著此人陣勢,一言不發還紋絲不動;就那麼立在清晨的涼風裡。從出監牢頭上的汗一直沒停下,現在又冒出一團新汗。這麼站著又不敢輕易往前走,更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引用那種開場白;拿不定主意,這人還沒表明為什麼擋在路中間的來意。反正,監守熬不住了,開始抬腳邁腿,手往上衣兜里伸步子沒停接著靠近;這人還是站在那兒,並且監守一直感覺他的眼睛從來沒離開他身上,也許這就是自己看不清他的眼睛所浮想的猜忌。自己的腳步隨著自己控制不住的粗氣節奏,已經到了相隔兩米位,立馬停了。手從上衣兜里伸出,左手緊隨與右手合捧;一塊偏鼓的布包夾在左右手拇指食指間。埋著頭接上話。「兄……兄弟高抬貴手,三塊來錢,給兄弟我漏個道兒。」

話一說,這傢伙總是動了。監守低著頭也能瞧著他手正從衣袖裡取出,一把抓住他手腕並開口。「您可是姓岳?」這舉動,這熱乎的手上一把汗;直接跟監守的手腕肌膚接觸。監守驚了,上肢顫抖,腿腳癱軟差點給他行了大禮;臉上肌肉擰巴,表情變幻莫測;不忘嘴上哆哆嗦嗦。「饒…饒…饒…哥…弟……」

談吐不清的表達,這人兩手扶他起來往邊上石頭上坐。「兄台對不住了,看來是嚇到你了;兄弟我並非有意,只是風沙眼,想多確認兩眼;是不是小沐所描述的人,看你很像。」

監守一聽,兩眼放光。「你認識小沐?」這人鬆開搭在監守肩膀的右手,衣服上明顯顯現出一個手掌印;能出這手汗不是一般人。回答著。「是,小沐看院呢;我剛到院里就過來了,怕你們遇上急事。」

眼神斜視打量著這位把他嚇得不清的傢伙,嘴上質疑。「這可是大事兒,你一個剛到院里的就叫你來;你知道什麼事兒嗎?」鬍子男一手攙扶他起來。「來,我們邊走邊說;時間不等人,這事兒要是趕不上,您們可就是捅了大簍子。」

聽了這句話,監守已經明白了。

回到華山地牢,老葛推門而入;手部的動作大幅減緩,整個人反而鎮定很多,這一心理表現非常神奇。他為什麼會在不自主的情緒波動后,出現一反常態的轉變;總之,他現在的狀態,精神狀態比平常更為平常。門在林山身後打開,老葛如平時端上飯菜放置林山桌面前;突然向桌面黑暗的那頭說話。「您這麼多次來,都沒嘗過我的手藝;這麼遠來,結束了;吃個飯再趕路。」

副官點燃另一半盞燈,露出來了面相;臉無疤痕。「您一來,葛叔;有個事兒我們說。」邊起身,搭上老葛一同出了黑屋。

時間過了一刻鐘。茶水間,一盆食灰色水在桌上微微蕩漾;視角轉到桌前已經獃滯的老葛正在目視前方。微張著嘴吐露。「原來是這麼回事!」

視角轉到老葛的視線里,通過地牢內部的設施擺設陳式慢慢出現了一張臉;是副官的臉。等等,他的左臉有疤痕了。顯露全貌,極其難入眼,就如一塊早已不堪的腐肉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油光。副官並未介意老葛的直視,很是坦然。「叔兒,您應能體會;如果這張臉不什麼粉飾,即便過了自己這關,但對他人而言;影響著很多不便。」

老葛親切感由生,與他這「侄兒」更近一層。副官拿上皮夾包,拿出一張紙面來。「這是轉監調令文書。沒見岳叔,也就麻煩你走這個程序了。」一說到監守,老葛突然低頭視線往下又快速抬頭。「哦……他忙著媳婦兒去了。來,叔給你辦。」

一手接過紙張,確認了幾個章印與簽字。馬上起身去旁邊的工作室。拿出紅蠟烤了烤,不猶豫地在紙面上勻上,壓下最後一道執行紅印。又在室內拉動一根繩,地面上那幾個把門的士兵立馬扔了煙頭回守崗位。

就這樣,給林山披上大衣,兩手交錯藏於袖裡藏住鐐銬;在老葛的歡送下,副官帶著副手領著林山走出地牢。走上了監守跑出地牢的那條路。

一路上,他們並沒有言語交談。

灰雲遮蓋,石路婉轉;石階下行線,木亭憩息宴。那位在半路上與監守相遇的人,正在石凳上慵懶地倚靠著,獨飲暖酒。副官放慢了腳步眼觀而去,三秒之中目光從未挪離他;林山也在打量他。隨後,這人背部脫離石柱,撐起身拍了拍衣裳。換上左手執壺,右手摸上毛皮大衣里,后腰部位置。

動作徒然放快,副官也在此時突然掏出槍。倆人對射兩槍,此人左手酒壺擋在頭前;一顆子彈深深地嵌入酒壺表面而內。反觀副官,面色並未變化,抬起的右手承受不住右手的槍支;手落身倒,擺在灰白的石階上,胸口沁出血液。林山震驚的目光瞬間湧上熱淚,顫抖的嘴唇伴著一聲響徹山谷的嘶吼;手臂大展,卻掙脫不了鐐銬的束縛。木亭內的人再次扣動扳機,林山突然收住了怒吼。仰天的面孔,怒睜的雙眼下,滑落兩滴淚;徒然後倒。

林山為何臨死前如此表現?

那位副手癱軟靠在石階上,臉上驚恐萬狀;眼淚、鼻涕、唾液橫流,襠部下還有一灘體液。

木亭內,此人的槍重新回到后腰。擰開左手的酒壺喝上一口,再次拍打收拾大衣;步若閑庭出了亭子,走上下階路;擰上酒壺蓋,換回右手拿壺。繼續下行,泉院露出面目。走過之處,石階上留有幾滴血液,一路緊隨,左腕中了一槍。

到達泉院,一位年齡不大的青年走來;倆人交談兩句,那人獨自往後院而去。這位可能就是他們所說的小沐,去往東面的木樓。在案桌上寫上了一張字條捲起,走到木窗前;在掛著的十幾個鴿籠里,挑選了那支刻有「冉」字的鴿籠。

將字條裝入信箋,鴿子自主飛走。說了一句話。「你自由了!」

寒風中前行的信鴿,青年並未重新把「冉」籠掛起;他拎走了,帶離了這間屋子。

回到安全屋與梆子交談的小馬,當他取出信鴿腳上信箋內的字條,信鴿突然怒扇翅膀張著尖喙發出刺耳的叫聲,卻抖落了腳部捆綁的信箋。小馬放開了它,它毫不猶豫地飛走,沒有任何留戀;一直向著太陽穿透雲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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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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