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中生有
三戶學堂,一間特別教室內,沒有可供學生的課桌書本,一屋子的雜亂舊用品鋪設;正有那麼一個空處,正有一個男子坐在高凳上,窗檯邊架著一尺八的望遠鏡,觀看著遠處樓頂晾曬的衣物類。
男人一手掌著,一手在本子上畫上記上自己看到的東西。
特別的表格本子上,衣服/鞋子/褲子/圍巾/帽子之類的衣著用品幾項大項。
小項是衣服的區別。圓領翻領,長袖短袖,緊口鬆口:以及各對應的顏色區別,以此類推鞋子之類樣式顏色。
隨後有人上了樓頂;收走了暗灰色的圓領七分袖毛衣和一雙木漿底色前掌荷葉綉飾紋的布鞋,以一雙粗糙的草鞋與布鞋交換了,接著婦人收走了晾衣繩上的毛巾。
男子再次在本子上備註了下來,合上本子;關閉窗戶,拉上帘布。完成拆分望遠鏡,捲起衣袖綁在手腕內側的看似鐵絲的直條東西取出,退後三步,蹲下身拿著鐵絲深入木質地板的拼接縫隙處;身前的緊靠牆面的木板慢慢由里向上托舉了起來,內置的空間出現,拆分的望遠鏡對號入座了。
接著再次拉開帘布又快速拉回,不知所然;也許是一個回應收工的暗號,但窗台上的灰塵受到手部波動帘布,空氣無風而起躁動不安。灰塵降落到了地板,也飄落在了他的衣物上,直到他走出房間也並沒有怕打衣服上的灰塵;也許只是為了給學堂內流動的人員們,一個他確實像是從舊物室出來的人,衣服有點抽線了。
半個時辰之後,上了一間裁縫鋪;外套脫下放在櫃檯,入里與掌柜喝茶聊天。
掌柜的先入為主。「這次用這條線,怕的就是廾牙那個粗人又把自己當代表了;王爺(王凱文)還在斟酌。」
「這擺明了,高山要把咱們(三戶)拖下水;開啟六道關也就變相的暗示著與他們一夥子人了。」
「王爺擔心的不是六道關,是道梆!」
「廾牙金翎也是一樣,都擔心著他身負的債務;眼下沒有人手更了解了,他已經熟絡多年。」
「要是這個任務沒在期限內辦成,三戶的名聲跌份了;那時可就沒法彌補。」
「那麼王爺可就得親自前去了。」
「現在看來,是這麼回事了。」
「這可是三戶頭一次低下頭。」
「這一說,道梆還極有可能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是說,他在等著王爺;那麼他又等王爺幹什麼?真是個看似平淡無奇卻始終給人一種隱秘感,他的做事風格真是不好琢磨。」
「說到點上了,借這次六道關開啟的名頭;隱匿的民間人士都開始放下莊稼地的活兒,剛開始表面平靜的民間又要活躍了。」
某處不明地點,一個骨骼寬大步伐蠻實的男人,哼著小曲扛著小捆草料穿行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主街拐上副街,副街拐進巷口,巷口第二間敲上了木門,嘴裡沒停下小曲的哼唧;與前來開門的人幾句交頭接耳,轉身繞出巷子又過副街,再上主街,去了另一條副街,又進巷子又敲門;開門的婦女接過草料並結算了三尺布票作為酬勞。
男人接過布票翻背面,一句兩行鉛筆的字跡清晰。「局座被捕,危機部門待命。」
看完之後,兜里拿出橡皮擦擦去了字跡;布票收入囊中,一手壓低帽檐,是稍加扮相的劉雲山。
一天前,局長被捕的時間之後;一封書信從將軍府西北部劉銘的宅子內發出,二早已到達監視身處羅布泊地質局看守人員的盯梢隊伍。收到西北部首領命令后,人員快速反應撤離羅布泊外圍;這十來二十輛車剛一走,路上正好遇到部隊的車迎面而來,劉銘的人一把油門壓住,車子遠走。
後視鏡內的部隊車輛一輛接著一輛翻上了平梁,一直往前;地質局的哨崗站前兩人看著車子臨崗的行進風格陣勢不對,端槍上膛。
哨崗亭內的一人沖著話筒喊著「減速停車減速停車~」
有用了,車子快速停下,掀起了一陣風塵。頭車後排下來了人,一身訓練裝體能服下上衣兜掏出了軍官證。喊話的人出了哨崗亭,便是慣例的問。「有禁區訪問證明嘛?」
軍官正視著他。「這個現在開始是西北軍說了算。」
「什麼意思!!?」
這句話剛落,第二三輛吉普車下來了五人;同樣端著槍對哨兵的禮尚往來。
看哨的三人只能被鎮住,三人被領到路邊站著,崗位被接替;車隊過去三四個小時后,頭車還是吉普領航,緊跟七輛貨卡,尾隨吉普斷後;貨卡里又是一車車的人並有少量機器儀器,與天壽山一樣,順著來時路而返。
高山大人的山區茶園,貴人所言不知去向的將軍府大人就在此處,二人的退休生活。
「現在你也算退休了,多住幾天;山裡的空氣會讓你靜下來。」
「我看起來像退休了嗎?我感覺不到。」
「老子(聖山)告訴了你什麼?下山後就公告要退?」
「時代又是一輪轉換了,打小穿著晚清的衣服接著到民國的料子,現在又開始去接受外邊的西裝;我這個根子里最多的還是晚清的裡子上了民國的料,腦子裡的那套規矩跟不上時代了,將軍府需要一位新的大人來引領。」
「冉山可是你最看中的人了,事情總是這麼發展的;人真的不能在心裡種下對某個人的偏愛,越是這種無形的挂念就越能把那個人推向疏遠的另一端,老天爺總是這麼會安排。」
方老閉口不言而喻,為了冉山的短暫沉默;接而開了新話題。
「以前、差不多十年了吧!我見過一個人,你剛才不這麼說,我根本想不起來那句話。他說:這個世界,是一個由無形化有形的感知。不對,他說感知的時候兩個字是停頓來說的。」
門老不再收拾茶桌了,被這句話給吸引了,便問上了他。
「道家的人?」
「你知道那個人?」方老詫異了。
「這句話很符合道家的思想,很符合莊子一派的思想。」
「確實是。其實我們在追求什麼呢?為什麼要追求呢?出生到這個世界,本身沒有任何念頭;是一代又一代的思想傳承附加給了那個出生后的小孩。我問了他:第一代是什麼?那個之上的什麼又為了什麼而造就了第一代?」
「他怎麼回答的你。」
「無形是不能憑空臆造有形的,它真要是真正的無形就不可能創造有形;道家錯了,從無到有本身就是一種不可見的有成了可見的有;或者本意是這樣的,有人給曲解了。如果真有一個真正無形的東西,那麼就沒有有形的東西;兩個相對的極點是不存在的,那是一個驚人的假象。」
門老盯緊了他,說了話。「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方老同樣驚色的雙眼來往了門老。「是的,一個一直保持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