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夢魘珠

第三十五章夢魘珠

時間回到前夜,保羅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他實在無法靜心等待。

心裡的怒火好像活火山般頗不寧靜。

他御劍飛行,疏散著心中的悶氣,涼風襲來,他忽然想起太易峰懸崖正中央的洞府,聽說已經被毀了,左右無事,不如去瞅瞅。

崖下望月應該別有一番滋味吧,心情說不定會好轉起來。

月亮在諸峰間時隱時現,諸峰的大殿失去了白日的歡笑,只剩下黑魆魆的一片。

靜靜在密室中輕聲呢喃,迷迷糊糊的喊著「大哥大哥」!

保羅看著下方的密林,裹緊黑衣,加大了法力輸出量,湛箜劍劃出一道幽藍色的波光,從密林上方穿過。

沿著懸崖,筆直向下,冷風從腳下向上猛竄。

這裡真的很安靜很幽僻啊!

白天除了鳥兒穿行外,沒有人來過這裡,夜晚這裡如雨巷般寂寥空曠。

懸崖上,藤蔓如織,盤根錯節。有一些頑強的不知名的樹長在懸崖縫隙中,像刀劍般插在上面。

如果是無月夜,保羅是不敢來此的,陰森恐怖的夜晚,一個人下到懸崖中,想想都覺得瘮人。

今晚月朗星稀,讓他不是那麼膽怯,何況遇到虐童道士后,他真的要尋些事情來做。

就當作是練習膽量吧!保羅如是想。

筆直下崖中,只有保羅一個人,他掰開一半橘子,塞入嘴中,酸澀滋味入喉,他苦笑道:「好涼!」他又披上了一件較為寬大的黑衣。

保羅望著月亮,明白了一件事,武陽派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在,似乎懸崖中才是。

這裡遠離紛擾,還不會看到那麼暴力的事情,他感覺自己身陷陰影里了。

保羅算是宅男吧,在姚記燒雞鋪的密室里獨居兩年,雖心有不甘,但自己也將劍術習練得略有成就。

又在白嫣洞府中近乎半個月,以鼎鑄竅,還見識到了白嫣的多智。

又在太易殿的密室里呆了幾乎一年,終於有了幾層修為,不再如從前那般惶惶如喪家之犬,凄凄如漂泊之萍。

今晚有月,無約,只能在莽蒼蒼的懸崖下,對月暢想,如果庄大哥和自己在崖中央有一個洞府,也是極好的。

如果曉雅、貝塔、媽媽,我們一家四人生活在懸崖中央,一家人其樂融融,想必也是極好的。

白天總被人情牽絆著,應付著浮於表面的人事。而在此時此地,保羅只想一個人靜靜,疏散心中的沉鬱之氣。

保羅站在懸崖正中央,但見一縷幽光閃爍,他似乎在哪兒見過幽光下的頭顱,這頭顱殘破不堪,已無形狀,但確實眼熟。

保羅心頭一顫,圓球倏地一縮,一道光束從身體里激射而出,穿透照射在頭顱上,腦海中浮現一副斑駁陸離的畫面。

高密度的頭顱里,填滿了黑乎乎的鬼氣,不斷翻湧,連帶著頭顱也一顫一顫的,磨牙聲連續響起,讓人一時膽寒。

「還好,只是鬼氣濃郁罷了,要不要搓出一個大火球,燒的它形神俱滅呢?它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保羅有些猶疑,不知道是該直接滅了它,還是搞清楚狀況再說。

他還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不要殺我!我剛從懸崖下面逃了出來,不想就這樣死去。」頭顱蹦出人言求饒道。

保羅一下子愣怔住了,頭顱竟然還能說話,他鄭重其事的道:「放心,我不殺你!我想知道你的來歷和情況!」

他有些后怕,撐起了龜殼般護罩,法力注入魚貝囊中,做好隨時以防不測的準備。

「我本是昆鼎山上的魚汀子,半年前因遭到多位魔修的追殺,逃到這懸崖下面,沒想到他們殺了我的一家老小,帶著他們的頭顱,追到此處。

他們將頭顱往我面前一扔,便又圍殺我,我一氣之下,拼殺了幾位魔修,也中了暗算,失去了身體,但幸好我煉有一門奇特的功法,可將魂魄挪移到頭顱中,這才得以苟延殘喘。

我躲過這一劫后,又有大蟒蛇來吃我,我急忙駕馭著頭顱,向上攀升,直到找到這個被毀的崖洞,才算有了暫時的棲身之所。」

「那為什麼我覺得你的頭顱極為熟悉呢?我們之前應該沒有見過吧,魚汀子?」保羅眼皮一跳,魚貝囊中的四方鼎蠢蠢欲動,幾十根細線也蓄勢待發。

保羅自然不會把他說的話信以為真,他和白嫣相處的日子裡,早已習慣了說謊和虛情假意,他雖然未能看破他的真面目,但就此無所戒備,將性命交於他人的一念之仁,這樣的蠢事,他不會再做了。

「可能我這人面善吧,我的臉型普通,不咸不淡,你看起來熟悉,也是很正常的。」

魚汀子輕鬆自如的跳動了兩下,舌頭竟然露了出來,幽光下,他的舌頭似乎是卷在一起的,這可不是人的舌頭。

保羅眼見如此捲舌,不由得想起阿發,心頭驀然一驚,那些食人屍的要害在心臟處,這顆頭顱可沒有心臟,不知道大火球能不能燒死這東西?

「呵呵,你的舌頭貌似挺長的,你成為食人屍多久了呀?」保羅連連後撤,心頭打鼓,幾十條細絲已然魚貫而出。

「食人屍是什麼東西?我怎麼會是那種東西?我可是正道修士!」魚汀子的舌頭倏地一彈,次啦啦分裂成六片,就這麼暴露在保羅眼前。

「你現在看起來根本就不是人,哪裡談得上是正道修士?請你不要任性妄為!」保羅晃了晃有些打顫的身體,幾十根細線也在不住地哆嗦。

「你那穿透光束很有意思,似乎可以照透一切,多虧了你那道光,讓我醒了過來,你能再檢查檢查我的腦袋么?」魚汀子搖晃著六片舌頭,桀桀怪笑道。

「什麼?!你竟然吃了那束光華,我怎麼感覺不到它消失了?」保羅心頭驀地一震,圓球不住地收縮,連護罩都小了幾分。

「不能說是吃,準確來說是消化。」

「消化?」保羅不明所以的問道。

「唉!這事解釋起來很麻煩的,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不如這樣吧,我消化了你,你就恍然明悟啦!」魚汀子嘆了一口氣,搖頭苦笑道。

「什麼?你……你要奪舍嗎?」保羅驚異萬分,幾十根細線發出金色光華,一眨眼間便飛射過去。

「雕蟲小技!看我的法術連擊,風捲殘雲!」魚汀子的六片舌頭突然冒起陣陣黑煙,黑光和金光不斷交織,一時間金屬切割聲嗡明不休。

舌頭和細絲兩者本是柔軟之物,但此刻竟如鋼劍般撞擊在一起,噝噝花火閃爍其間,兩者交擊間,不斷有碎石落下。

崖洞中,道道光華閃耀,遠觀如金色煙花在其中綻放。

光華閃耀間,四方鼎以芙蓉出水的姿勢從保羅後面跳了出來,像亭亭玉立的模特般直直搠搠的激射過去。

四方鼎的底部,十來顆大火球騰騰燃燒,有的搖擺起來,有的靜如處子,有的羞澀的團起身子,有的噼里啪啦的綻放著。

它們像璀璨煙花,像銀河裡的星星。

一陣激射后,帶起微微熱風,罩在魚汀子這顆腦袋上,悶響聲不斷傳出,送來縷縷臭味,彷彿有人在大街上燜制臭豆腐似的。

這時候,舌頭也在不住地顫動,絲線加大了攻勢,像電光般鉸合著它們,一剎那間,六片舌頭軟趴趴的,被絲線切割成粉末。大火球騰騰燃燒,將它們燒的一乾二淨。

四方鼎中,大火球本來是在鼎部緊緊想挨著,這時它們像波浪般衝殺向腦袋。

腦袋上黑氣瀰漫,鬼氣森森,與大火球相互撞擊在一起,很快,火光便不見一點顏色,而腦袋則更加圓潤了。

保羅察覺到不對勁,趕忙召回四方鼎,卻已然遲了。

但見黑氣像流水般,流淌過四方鼎,又靜靜地流回腦袋上。

薄薄的鬼氣不住在四方鼎上飄浮,四方鼎和腦袋像在洗筆池中洗過一樣烏黑髮亮,籠罩著夜幕的色澤。

「這是夢魘吧!我一定是在做夢呢!」保羅悚然而驚,收回那幾十根細線,駕起湛箜劍,想要逃跑。

「呵呵!桀桀!現在想逃,問過我夢魘神君了嗎?」魚汀子冷哼了一聲,發出各種怪音,或許是自保家門,也可能是狐假虎威。

但見鬼氣如烏雲般鑽入四方鼎中,四方鼎倏地一變,一分為四,從各個方位襲殺。

保羅站在湛箜劍上,回頭仔細看,大驚失色,但見東南西北中皆有敵人,他驀然悸動,看著不斷噴吐出鬼氣的腦袋,他發了狠般將手榴彈扔了下去。

魚汀子還未來得及看清楚那是何物,便想著修士扔的肯定是法器之類的東西,張口就吞進了嘴裡,不斷咬合著。

嘭!

手榴彈爆炸了!一顆夢魘珠被炸了出來,四方鼎也失去了控制,朝下方落去。

保羅目睹此等情形,驀然無語,趕忙馭起湛箜劍,向下方落去,先是收起四方鼎,繼而抓住夢魘珠,最後扔出大火球,將那顆頭顱燒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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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是怎麼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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