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三味居士
畫中人看著滾滾黑煙,頓生不妙之感,若任由黑煙侵襲,庄新彥怕是要中毒身亡啦。
就在這時,他幻想著這樣一幅畫面。黑煙凝固不再流動,荒唐鍾躺在地上,似是睡著了,刺猹鎖一動也不動,不再收縮。
萬樂揮動的手臂停在半空中,而他的身體做後仰跳投的動作,雙腿被人硬生生地拔高,彷彿是被固定在半空中了。
而他的身體離池塘只有幾米遠,只要稍稍一用力,便可能會跌進去。
雷霆怒火剛飛到燊烎盾旁,便懸浮在那裡,似是被禁錮住了。燊烎盾不再顫動,一排排古木停止生長,火焰停住了噴吐的火舌。袁方知揮出的手臂被定格在那裡,張開的嘴似在呼喝著什麼。同樣,他的身體也做前撲之勢,雙腿也被停在了半空中。
飲血刀、飲魂刀狂砍的動作戛然而止,停在了燊烎盾旁。六首無心屍往後跳躍的身子停在半空中,綳直的六條腿被纏絡在一起,凝固成了一座雕塑。
忽然間,它們都靜止不動了,彷彿是一幅人物畫被定格在學校里。
誰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他一定不可能是普通人,他就是畫中人三味居士。
畫中人輕輕一揮手,撥開眼前的黑煙,黑煙朝荒唐鍾外面竄出。他飄到荒唐鍾前,反抱住幾個壯漢才能抬得動的荒唐鍾,輕而易舉地將它舉了起來,頂部對著地面用力砸去,砸了幾下后,倏地它發出一聲哀鳴,一陣膨脹,又猛地收縮,將庄新彥彈了出去。
他像踢毽子般連續踢打了庄新彥四十下,刺猹鎖被震得搖搖欲墜,無可奈何下自動解開束縛,像盤蛇般停在他的腳部。
庄新彥昏厥在地上,發出痛徹心扉的慘叫聲,面泛青紫,口吐白沫,四肢蜷縮,身體抱團,意識微弱,似乎是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畫中人的一番施為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可能是癲癇病發作了。
畫中人掃視了一眼周圍,覺得可以施法了,他微眯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那些法器包括袁方知的魚貝囊全都飛了過來。
他將它們聚攏在一起,輕注法力,原有的法力印記被驅逐出來,他遙手一指,魚貝囊中飛出各色盒子,那些法器飛入其中,又被攝入魚貝囊中,連袁方知隨身攜帶的魚貝囊也毫無意外的變換了主人。
而兩個魚貝囊也在他的遙控下飛入庄新彥的懷中。
春夜悄然而至,今夜晴朗極了,繁星閃爍間,涼風吹不動民義二小所生成的靜止畫面。
畫中人微眯著眼睛,仰望繁星,似在等待著什麼。
「乾卦已成,坤卦已成……」畫中人不斷撫須長笑,似在喃喃自語。
但見天空變得極為夢幻,仿若棋盤,一顆顆星星不斷挪移方位,彷彿有莫名的力量在執子下棋。
閃閃爍爍間,乾卦、坤卦挪移到了眼前,似煙花般浮在青陽市。
又一會兒,屯﹑蒙﹑需﹑訟﹑師﹑比﹑小畜﹑履﹑泰﹑否、同人等諸多卦象皆由星星組成。
畫中人望著浮在青陽市上空的繁星棋盤,看著多如牛毛的星辰,忍不住開懷大笑,快要成功了。
否卦驀然一顫,跳了幾下,好像有些不受控制。它們發出冷漠的光芒,仿似在冷眼看世界。
「調皮鬼!」遠在大草原的三味居士冷哼了一聲,撫須咒罵了一聲,高唱道:「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此時,梅花鹿竟然笑出了豬叫,組成否卦的繁星聞聽此歌,笑彎了腰,驀然一顫間,恢復到了適當位置。
這星羅棋盤,像高掛在天空中的珍珠,組成了挪移大陣。陡然釋放出寶石閃閃的光芒,籠罩在庄新彥、畫中人的身上。
天空如棋盤,星辰挪動間,畫像、庄新彥皆飛了起來,落入棋盤上,如同飛機起飛的轟鳴聲驟然響起,一道流波劃開天空,棋盤消失了蹤影。
星羅棋盤消失之際,大草原里三味居士拍了拍梅花鹿的肥頭,大罵道:「你這隻肥鹿又趁我不備,偷吃羅生丹,你怎麼跟豬一個德行啊!」
過了約莫三個小時,一切恢復了正常。萬樂揮舞出手臂,整個重心忽然間大失,他以狗啃屎的姿勢落入池塘中,越陷越深,幾乎難以自拔。
而袁方知也跌跌撞撞地翻飛著,和找不到重心的怪物連續撞擊在一起,來了個親密的抱團取暖,甚是喜人。
…………
過了一柱香后,袁方知抽出腿,一瘸一拐的走到池塘邊,看著同樣步履維艱的怪物走了過來。
六首無心屍像猴子撈月般把萬樂打撈了出來,看著滿身泥濘的主人,似有些嫌棄般扔在了地上。
袁方知雖然討厭此人,但此刻看著他落魄不堪的樣子,甚是可憐的打量著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出一抹譏笑。
如同軟柿子般任人拿捏的萬樂欲言又止,目光爍爍的看著袁方知,整個人散發出擇人而噬的戾氣,但是他並沒有出手,因為他發現他們的法器不見了,連他的法術鬼音手也被破掉了根基……
他狂吐出一口黑血,搖晃著身子,坐在池塘邊,冷漠的抬起促狹的眼睛,嘴角露出微笑,這微笑甚是勉強。
「你的法器都不見了,我的鬼音手也被破了,不過呢,我的魚貝囊並沒有帶在身上,所以我很開心,比你開心。」
「是么?我冒昧的問一下,你的魚貝囊在誰手裡?」袁方知有些鬱悶的望著奇形怪狀的天空,覺得它比往常要高,要遠。
「在一個凡人手裡,絕對不會被打開的。」萬樂一臉茫然的順著他的目光往天空仰望,自以為他如此行事大有深意。
「是么?凡人的忠誠度可不是很高的,你可能會賠了夫人又折兵啊!」袁方知看著星空恢復了原位,變得和平常一樣,感覺自己活久見。
「你少在這裡幸災樂禍,遲早有一天,我會在你臉上刻上兩個字:方知。」萬樂氣鼓鼓地瞅著他,臉上的兩個字都扭曲變形啦。
「你知道么?我的那個庄奴也不見了!」袁方知收回目光,看著池塘里的渾水,目光忽明忽暗,似在琢磨著什麼!
其實他並不是三味居士的學生,只是機緣巧合下撿到了一張只剩下一半的廢紙,才得以找到黃府,打開護院法陣,進入其中。
當時,他讓庄新彥行跪師禮,只是出自於報復,萬萬令他想不到的是,庄新彥因此得到了三味居士的青睞,真正拜入了三味居士的門下,成為他的學生。
「他……他的蹤跡跟我無關,我現在只想知道是誰在毀我大計?」萬樂的臉色深沉暗淡,像毒氣攻心般發黑髮灰,咬牙切齒地說道。
「如果這一切都跟他有關呢?」袁方知略微沉吟了一番,指著天空,比出中指,大有罵天之意,心中暗暗琢磨道:「莫非庄奴竟是天命之子,可以蒙受天恩?!」。
「那他不論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如同嬌滴滴的美女般沒有任何法器的萬樂在星月夜下閃爍著鬼眼,雖然不懂他為何要比出中指,倒也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我該回去吃藥啦!」
「我也是!」
兩人的目光纏絡在一起,大有大打出手之意,砰砰砰,兩人互毆在一起,雙雙對對的落去了池塘里,愈陷愈深,彷彿想共赴黃泉似的。
「呵呵,終於打起來啦!」
「爺爺早就想看熱鬧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