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臨死反撲

第6章 臨死反撲

「穆初辰,你似乎覺得你有很多底蘊,還是說我給了你太多庇護,所以你就可以肆無忌憚,隨心所欲了?」

穆初月聲若冰霜,絕世容顏上只有寒意,一雙明眸更是冷冷的注視著穆初辰。

穆初辰被她凌厲目光逼得無法對視,便想繼續靠喝水來緩解壓力,可手一抬,才發現杯中茶水早已結冰,連著茶葉凍成一塊,正冒著縷縷寒氣。

這讓他不由暗自攥緊手。

「我曾警告過你多次,別以為有點小聰明就能輕視別人,逍遙境雖名為逍遙,卻遠遠沒資格讓你真的在外逍遙。」

「夠了!你又怎知發生了什麼?」

穆初辰低吼一聲,手中茶杯瞬間碎裂,他咬緊牙,莫名來了脾氣,「穆初月,我的事我自有分寸,無需你一次又一次的對我說教,雖然我從小沒有娘,但也輪不到你來充當我娘親的角色!」

穆初月頓時沉默了,只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為什麼!」穆初辰胸口劇烈起伏,手中緊握的瓷杯碎渣已經深刺到肉里也渾然不覺。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告訴我你的過往!從小到大,你固然如同一個母親般對我百依百順,有求必應,難道我就那麼愚蠢,看不出你的心一直是封閉的?自我五歲撿到你那天起,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到底該如何打開你的心結,並為此一直努力至今。你明明很清楚我的心意,卻靠著你那理所當然的母性來麻痹我,敷衍我,而我卻連你到底是誰又有什麼過往都不知道,又如何得到你的心!穆初月,已經十三年了,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穆初辰怒吼道,將多年積壓的情緒徹底釋放。

穆初月瞳孔顫了一下,心中無比刺痛,穆初辰這話中的深意她豈能不懂,這也正是她渴望卻又不敢面對的,讓她承受了不知多少年的煎熬。

穆初月嘴角終於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眼神少了幾分冷漠,多了幾許柔情。

「穆初辰,你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穆初月,我現在很認真!」看她依舊風輕雲淡,穆初辰氣得幾乎要掀桌子了。

「難怪你骨子裡透著風流性子,整日在外捏花惹草,喜歡與丫鬟們打情罵俏,真沒想到,原來你五歲就懂得追女孩了。」穆初月不客氣的嘲笑道。

「韓,依,然!」穆初辰再次從喉嚨擠出聲,卻用的另一個稱呼。

穆初月瞳孔微顫,終於收斂笑容,她知道每當穆初辰喊出這個名字時,就代表他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了,不鬧得個天翻地覆就不會收場的那種。

穆初月注視弟弟許久,最後輕嘆一聲,搖頭道:「傻弟弟啊,雖然我們並無血緣關係,但外人不知,必會亂嚼口……」

「不,休要騙我,你也太小看你弟弟了,飄然若仙的你豈會在意這些世俗言論,你根本就是不想連累我,對不對?如果猜的不錯,你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去與一個江湖勢力有關,就是父親口中當今朝廷背後的黑手,那個所謂的三十三天,對嗎?」穆初辰注視著她,眼神極具攻擊性,尖銳如劍,似要看透她內心深處。

「你?」

聽到這個名字,穆初月的臉上閃過震驚。

「看來猜對了。」穆初辰低語,忍不住舒了一口氣。

這些年他為了解開穆初月的身世秘密在暗中調查了許久,也多次詢問過似乎知情的父親,然而父親對此閉口不言,只說當今朝廷另有主人,還指了指天上。

天?

穆初辰疑惑之餘四處翻查,卻什麼也查不到,最後只在某本古籍的殘頁中看見『三十三天』這個詞以及簡單的描繪,讓他十分猜疑。

沒想到今天痛暢的發泄一番,總算有些收穫。

穆初月神色複雜,沒再說話,而穆初辰緊盯著她,亦不說話。

院中徹底肅然,安靜的只剩下兩人的心跳。

許久過去了,二人仍在對視。

穆初辰熟悉姐姐的脾性,知道再耗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說不定還會影響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反正今天已是大有收穫,他想了想,便率先將視線移到穆初月曼妙的身姿上,習慣性地稱讚道:「姐姐今天的衣裳真好看啊。」

見穆初辰示弱,穆初月身上深邃而又霸道的氣勢也開始緩緩消失,園中凍結的畫面如同冰雪消融,樹葉繼續飄落,魚兒落回水中,一切恢複色彩。

隨後,穆初月輕抬雙臂,微微舒展,一襲藍緞雪裙便隨風而舞,裙幅褶褶,似雪月光華傾瀉於地,花瓣蝶群的映襯下,真似神女天降,空靈聖潔。

穆初月舞了舞衣袖,閉月之顏上十分罕見的浮起嫵媚笑容,遙遙地對亭中的弟弟說道:「若沒記錯,你昨日也是這般說我的,那我到底是今天更好看,還是昨天更好看?」

穆初辰錯愕,有些措手不及,沒想到一向對誇讚之詞風輕雲淡的穆初月今天居然較起了真,只好苦笑道:「都美,都美,各有千秋。」

口上雖在應付,但他的心裡卻不自主的偷偷給出了答案:「這還用問,是個男人都知道,肯定是不穿衣服的時候最美了。」

「是嗎,那你想不想看看我最美的樣子呢,穆初辰?」穆初月突然這樣說道,美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穆初辰正要點頭,又在理智之下死死忍住,他愣怔了一下,才不滿地望著眼前佳人,皺眉道:「洞心術?你又在讀取我的想法?」

「哼,就你那點小心思,我瞥一眼就能猜到,何須什麼洞心術。」穆初月輕笑,倒沒有對穆初辰剛才的荒唐想法有什麼反應,或者早就不是一次兩次了。

穆初辰撇撇嘴,無力反駁。

這是真理,從小到大,縱使他再精明,再遮掩,穆初月也能把他看得透透的,一絲不掛的那種,簡直神妙至極,無道理可講,讓他十幾年來幾乎藏不住什麼秘密,這也是為什麼穆初辰心裡感到極為不平衡的原因。

穆初辰無奈的摸摸額頭,而後突然睜眼,「對了,有件事你可能得處理一下,四季樓中貌似有哪位姐姐叛徒了我,否則昨天絕對是難得悠閑的一天。雖然托她的福讓我有些意外收穫,但我還是為你感到生氣,因為在她眼裡,你弟弟的命居然才值一千兩銀子呢。」

穆初月聲音微寒,「昨天秋樓中確實有個丫頭莫名失蹤並順走一筆不菲的錢財,秋杏主動向我請罪,已經親自去追殺了。」

穆初月聽到這個消息時著實氣得不輕,四季樓如家人般待她們,給她們無限的自由與庇護,免費吃免費住,願意接客就接客,不願意也禁止任何客人逼迫,她自認普天之下絕對沒有第二家風月場所能有如此氣魄,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如此回報,失落,憤怒,痛心,直到現在都沒完全消散。

穆初辰點點頭沒說什麼,反正四季樓的事都歸穆初月管,他從不操心。

「但是穆初辰,我也得提醒你一句,你天資並不差,腦袋裡卻整日胡思亂想不知計謀著什麼東西,有這精力,不如多花些心思在武學之上。你自身實力變強了,昨天又怎會受傷?一年前又怎會被那個小丫頭搶去荊傑七子的名頭,淪為眾人笑柄?」

穆初月無奈說著,已經拖著輕柔裙擺穿過花叢,款款走進亭中,緊挨穆初辰坐下。

見弟弟手上鮮血淋漓,便解下自己手臂上綁著的絲綢玉帶,拿過他的手輕輕替他擦拭。

穆初辰忍著痛,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我才不在乎呢,虛名而已,誰要誰拿走好了。」

幽蘭般的女子清香撲面而來,瞬間就讓他面露沉醉,呼吸都變得貪婪起來。

佳人在旁,他哪還肯繼續趴著冷冰冰的石桌,直接側身順勢一躺,便熟練地枕在了穆初月柔軟的腿上。

裙紗很薄,穆初辰能清楚地感受到脖子下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膚。

「只此一次。」穆初月瞥了他一眼,繼續替穆初辰清理刺入血肉中的陶瓷碎渣。

「嗯嗯。」

穆初辰敷衍的哼了兩聲,他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絕世容顏,目光開始變得柔情,也變得堅定剛毅。

輕輕挽過一縷垂落在她胸前的柔順青絲,穆初辰一邊繞指把玩,一邊注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穆初月,相信我,總有一天,我要當著天下人的面,讓他們眼中最聖潔的仙子跌落凡塵,服服帖帖地嫁給我。」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若被外人聽見,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招來謾罵指責,但此時穆初辰的態度卻是無比認真,眼神里更是有著山海般堅定不移的意志。

穆初靈表情不變,動作也正常,彷彿沒聽見這刻骨銘心的宣言。

但穆初辰卻像個孩子似的笑了起來。

由於隔得近,他很清楚地聽到姐姐的心跳明顯快了一拍。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胸口這傷傷得太值了,下次若見到葉竹伽,穆初辰絕對要好好感謝她。

腿上傳來不斷的騷動,讓穆初月實在看不下去穆初辰那沾沾自喜的表情,便狠狠一掐他手上的傷口,冷哼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們此次行蹤就是你放出去的,對不對?」

「痛痛痛,嘶,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啊。」穆初辰並未感到意外,本來在他的預料中也就能騙得了麝香那個笨丫頭。

「是為了吸引歸劍門、碧嵐道觀和浮生堂那些個天才弟子?」

「不錯,釣大魚嘛,自然得花些成本。」穆初辰伸出手對著空氣狠狠一握。

「所以我成了你的魚餌?」穆初月青絲飄舞,眼神不善。

「我的好姐姐,我可是在消滅強大的情敵,你應該感到欣慰才對,哎呀,別捏,耳朵快掉了。」

「說實話。」穆初月毫不客氣的將他的耳朵來個扭轉。

「好吧,實話就是,我吃醋了,想發泄一下。」穆初辰拍開她的毒手,揉著耳朵嬉笑道。

穆初月無奈嘆氣,猶豫著說道:「休要裝瘋賣傻,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執意拉我來此羅州城,無非就是為了那個人。初辰,你想幹什麼,我不勸你也不攔你,可你得想清楚這樣做值得嗎?」

穆初辰沉默無聲地坐起身,決然朝院外走去:

「你明知一年前我把遍體鱗傷的你從那個皇宮抱出來后,究竟失去了多少重要的東西。你的仇,小貓兒的傷,我的心魔,還有虎城之戰,這些壓得我都透不過氣了,你還要讓我承受這份痛苦到多久,如今天時地利,我真的忍不住了。」

「站住,穆初辰!」

穆初月在亭中冷喝。

穆初辰止住步伐。

「才過去一年,我們還有時間準備,你根本不用急。」

穆初辰沒說話,靜默的站了許久,才回頭溫柔一笑:「等過了今天,姐姐不如跟我深夜秉燭,好好促膝長談一番,榻上也好,床上也好,跟我說說那個神秘的三十三天?」

沒等穆初月回答,卻見穆初辰又突然回想起什麼,一拍腦袋。

「哦,差點忘了這個。」

他從懷裡拿出一枚令牌,隨手丟到穆初月身前的石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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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為我打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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