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覺察

蘇景俊逸的臉上微微一笑，說道：「在下蘇景，不過是九王爺麾下的一員小將。」

月公子淺笑道：「就是本公子這樣一個小地方的人都聽過蘇將軍的威名，蘇將軍又何必如此謙虛呢。」她面上一片平靜，然而實際上她的內心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這還真是蘇某的榮幸。」被人如此恭維，蘇景面上不見絲毫的驕傲，反而愈加平和，「蘇某此次和王爺前來，是想和月公子談和的，不知月公子意下如何？」

「談何？」月公子坐直了身子，追問道，「我們清風寨這些兄弟可都是土匪，不知談和后將軍和王爺欲要將我們作何處理？」

蘇景是夏雲城的代言人，於是將夏雲城的意思擺到明面上來，「王爺的意思是，想要將你們招安，月公子放心，雖然將你們編製到王爺的軍隊中，但是清風寨的這些人還是歸您帶領，不知月公子覺得此意如何？」

「是么？多謝王爺美意。不過……本公子收下的那些兄弟並不是受得了約束之人，恐怕要拂了王爺的好意了。」

即便是看不清面龐，蘇景也能想象得到月公子面上定然是一片平靜，不過月公子，你這樣說謊不眨眼真的好嗎？什麼叫受不了約束？本將軍就不信你們這偌大的山寨沒點規矩！要不然你們底下的人個個規規矩矩的是怎麼回事？還有你這裡的防守居然比他們的軍營還嚴！這哪裡像是一般的土匪窩？

蘇景還想再勸，夏雲城突然說話了，「這麼說月公子是要堅持與本王的鐵雲騎抵抗到底了？」

「唉，本公子也不想如此的。」月公子似模似樣地嘆氣，「本公子好好地在這呆著，既然王爺你容不下咱們，那咱們也只有殊死一搏了。不過鐵雲騎威名赫赫，能有幸與鐵雲騎一戰，本公子以及底下的兄弟也算是不枉白來這人世走一遭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少年，夏雲城站起身，說道：「既然如此，本王很期待接下來月公子的表現。」

說完就轉身離開，蘇景以及兩個侍衛連忙跟了上去。

下山途中，蘇景忍不住問道：「王爺為何如此輕易放棄？」

身後的兩個侍衛也豎著耳朵想要聽他們王爺的看法。

只聽夏雲城說道：「從一開始本王就看出來這個月公子並不會答應招安。」

「哦？王爺是如何看出來的？這清風寨已經被咱們的三萬大軍包圍，而他們不滿三千，不對！」說到這裡，蘇景一驚，「咱們剛才一路行來，雖然他們各個關口都有人把守，但是顯然人數不對！他們其餘的人去哪兒了？」

「難道是往齊雲山山脈而去？」身後的徐焱猜測。

這一片的地形他可是都打探過了。如果他們真的要逃，那麼齊雲山是最好的選擇。

「不。」蘇景即刻否定，「以我之見，他們定然是從斷崖那邊去了，所以他這是根本就沒想過與我們一拼高下，更沒想過接受咱們的招安。只是不知那樣高的斷崖，他們是怎麼下去而保證不受傷的呢？」

「派人前往潯江入海口，在那裡攔截清風寨一眾人馬。」

就在徐焱還在疑惑他們是怎樣從斷崖下去又想逃到哪裡的時候，就聽到前邊傳來夏雲城的命令。徐焱心下一凜，給了身旁凌峰一個眼神，然後領命先行下山了。

「王爺是覺得他們要逃往海外？」蘇景問道。

「本王聽說這些年大夏一直有人從海平府進貨銷往內地，而那些貨物的來源……就是海外。」夏雲城回答。

蘇景雖然身處邊關，但是對於海平府的事一直都有關注，自然也聽說了些。其實對於海外的世界，不說他，就是全大夏以及再往前推，恐怕都無人得知。所以對於這樣的事，他聽說之後也只是好奇罷了，畢竟他還是一軍將領，還要鎮守大夏的邊關，並沒有太多的精力來關注這些。

「如果我們不能將他們攔截，一旦他們進入海域，咱們也就無能為力了。」蘇景嘆息。

他們的軍隊並不善水，而且大夏朝也沒有那樣的技術造出可以在海上航行的船隻。

想到這裡，蘇景突然一愣，要是以後也有敵人從海上來犯，他們又要如何抵禦？蘇景想要將這一想法吐露，但是想到如今朝廷的狀況以及九王爺的地位又閉口不言了。

這些事僅憑他和九王爺也是無能為力，還不如不說出來給九王爺增添煩惱了。蘇景卻不知，夏雲城已經先一步想到這個問題了。

申時，太陽褪去了些許熾熱。吃飽並休息好了的鐵雲騎又精神奕奕，信心滿滿地開始攻擊清風寨。

也不知是休息好了還是清風寨人數減少的原因，他們這次並沒有如之前一樣久攻不下。還不到兩個時辰，他們就從山下攻上了清風寨。

但是經此一役，這些年輕的鐵雲騎身上的傲氣已然不見。他們這次攻打清風寨歷時最久不說，傷員卻是南下以來人員最多的一次。嗯，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何那些清風寨的人沒有對他們下殺手，但是他們也贏得很艱難就是了。

這一次，夏雲城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將事情都丟給蘇景，而是親自上山，帶著士兵來到清風寨。

才剛進入清風寨，就看到一白衣帶著銀質面具的年輕的少年拿著一支長槍背對著他們。此時太陽才剛要落山，可是那與少年身高相匹的抵在地面的長槍隱隱透露出一股肅殺之氣。

少年的身邊，站著一個手持長劍的面容平凡的少年與幾十個臉上塗著花花綠綠看不出面容的男子。少年面上一片平靜，即便是面對他們這麼多人也不見絲毫害怕。而那幾十個面目全非的人……通過眼神他們也知道那些人同樣很平靜。

眾士兵齊齊停下腳步，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眼前這簡陋的幾排木頭房子，空蕩蕩的山寨，年輕得過分的面具少年，不遠處一堆怪異的他們都沒見過的設施，周圍的不設防的環境，還有那些身手、紀律堪比他們的身著怪異的傳聞中的清風寨的土匪……。

這，這哪裡像是搶人錢財殺人越貨的土匪？難怪徐侍衛說他們向軍人！

聽見身後的動靜，月公子看向身邊的隨從，隨從輕輕點頭，月公子才轉過身，輕聲說道：「九王爺的鐵雲騎果然名不虛傳！」

聲音不小不大，剛好在場的人都能聽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