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反常

在洛黎離開后，地下室那片狹小的空間又變得空蕩蕩，在之前，兩人雖黑白顛倒，一個白天上班，一個夜晚上班，宛如兩條平行線，只是知道彼此的存在，而不會交錯。

現在已是知道她的存在，亦知道她已離開，來的有些突然。

有時候，當把某一個動作，某一個生活方式變成習慣后，會發現倘若有一天悄然的消失，會讓人顯得很難適從，生活很多時候便是如此的突然。

在大慨過了四天後，正在上班的楊亦被通知到去溫倩怡的辦公室。

楊亦來到溫倩怡的辦公室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隔著厚重的門，溫倩怡那略帶冷漠聲音傳來。

楊亦推開門，溫倩怡的辦公室依舊是老樣子，諾大的落地玻璃窗，陽光透過窗戶輕柔的撒在地板上，寬敞的辦公室依舊被各種文件所堆疊滿。

溫倩怡皺著眉頭，頭也不抬，似乎手裡的文件讓她有一絲難以抉擇之感。

楊亦也沒說話，與溫倩怡的辦公桌保持二米左右，就這樣靜靜地站著。

當溫倩怡處理完文件后，抬起頭髮現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楊亦，原本微皺的眉頭悄然間舒展而開。

「坐。」溫倩怡輕輕的用手拂了拂飄在額頭前的秀髮，一時間讓溫倩怡身上那份冷漠淡了一分，增添了一絲嫵媚。

楊亦沒有察覺，就連溫倩怡自己也未曾發覺，至少之間的日子溫倩怡從不在一個男人，甚至是一個女人露出如此「嫵媚」之姿。

楊亦聽到溫倩怡的話，比較隨意的坐在溫倩怡辦公桌前面的沙發上。

溫倩怡的大眼睛就這樣看著楊亦，他沒說話，她也沒說話，四目對視宛如無聲的交鋒，最終還是楊亦「敗下陣來」，眼光閃爍避開了溫倩怡的目光。

兩人雖不是第一次見面，甚至還是曾在荒野求生中，時時相伴，可對楊亦那種陌生感並為消失，至於溫倩怡是什麼感覺，或許就只有溫倩怡自己知道了。

「溫經理找我有什麼事？」楊亦可頂不住和一個美女獨處還不說話的場景，只能率先開口問道。

溫倩怡看著楊亦略微尷尬的神色，竟然心有猶如一個小女孩般露出了微笑，只是這層微笑被溫倩怡冷漠的臉頰所遮蓋住了而已。

「你把你的工資卡一會去財務那裡報備一下，今天公司會發放前幾天的獎金。」溫倩怡很隨意的話，但聽在楊亦的耳朵里卻如天籟之音。

生活其實挺奇妙的，曾幾個何時能夠讓男兒八尺之軀潸然淚下，比如曾經獨自一人坐在地鐵上流著淚的日本銷售員，有在雪地台階上啃著冰冷的饅頭，機械嚼著，眼神空洞灰暗。

生活或許就會在不經意間壓垮這些有些鋼鐵般意志的人，確實挺奇妙的。

恍惚間，楊亦的身上悄然的便爬上了這種感覺，或許面對生死很淡然，而面對生活卻在某一瞬間覺得萬般無奈。

楊亦在聽到「獎金」二字，臉上浮現的那一抹興奮感非常清晰的落入溫倩怡的眼裡，倘若是旁邊人，那一份獎金根本無足輕重，甚至抵不過溫倩怡的一抹淺笑。

不曾遇他人事，何來為他人憂，沒有經歷又怎能去輕易的比較呢？就如同故事的主角永遠只有一個，卻不是你。

「你當過兵？」溫倩怡輕飄飄的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在之前原始森林中，有人問過楊亦同樣的問題，不過卻被楊亦敷衍過了。

但在頒獎那一刻，溫倩怡父親在看到楊亦的那一瞬間情緒劇烈的波動讓溫倩怡大為不解，至少在自己父親身上她從未看到父親有過失態之時，即便是當初自己所創辦的公司瀕臨破產，父親依舊淡定從容。

聽到溫倩怡話，原本剛因為要發獎金而略顯興奮的楊亦，嘴裡突然出現一種詭異的笑容，像是一種自嘲，又像是一種無奈，又像是興奮的笑。

「似乎你們對我是不是當過兵這個事挺有興趣的，有時候我就覺得吧，像我這種公司的小人物怎麼就讓溫經理也產生了如此大的興趣。」

「按照道理來說，這個不是溫經理的工作範疇，不過溫經理既然問了，我就告你也是可以，我確實當過幾年兵。」

楊亦的話很輕，語速很慢，聲音亦很平和，但說完這些話時總給人一種莫名，帶情緒，不滿的意味包含在裡面，猶如看起來平整的地面隱藏著一根又細又長的刺一般，再加上楊亦那詭異的笑容，讓人一時之間很難理解。

溫倩怡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問題竟然讓楊亦有一些抵觸，更不可思議的是從前沒人敢用這種口味跟說話，而楊亦卻在現在用了，甚至自己還沒有因為楊亦說話的語氣而感到惱怒。

溫倩怡當場呆住，只覺得自己腦袋瓜子里嗡嗡的，不知所措。

「那溫經理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楊亦說話後站起身來對著還處於懵逼狀態的溫倩怡說道。

「哦，你出去吧。」這次讓溫倩怡從恍惚間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又用去輕拂額頭上的秀髮，只是光潔的額度早已沒有秀髮，已經被自己之前已經整理好。

有人說，人在不知所措時，總有屬於自己的一些小習慣去掩飾自己的神態，不知道溫倩怡是不是也是如此呢？或許連溫倩怡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