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爺爭辯了
薩爾抱著腿坐在床上發獃,不停回想今晚的所有事情。
假設這件事真的是阿加雷斯乾的,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不對,阿加雷斯是自己的朋友,不可能做一些針對霍格華茲的事情。
那麼,會是上次那個可疑的小姑娘嗎?可是……
就在薩爾覺得越來越迷茫之際,寢室的門突然打開了,但進來的不是弗蘭克斯,竟然是他的父親,薩拉查.斯萊特林,這讓薩爾在訝異之餘,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因為從他有記憶起,父親就不曾單獨來過他的房間,一次也沒有過。
「父親大人……」
薩爾低垂著頭,除了這四個字再說不出其他,兩人之間蔓延著一種難言的沉默,而正是這種沉默,令薩爾更是覺得不自在。
「今晚晚餐,你去了哪裡?」薩拉查盯著自己的兒子,開門見山地問。
心中猛然一緊,薩爾知道他是在懷疑阿加雷斯的事情:「我一直在寢室,因為臉上的傷,所以沒和弗蘭克斯去餐廳吃飯。」
兩根手指劃出優美的曲線,蛇祖伸手抬起他的臉直視自己的紅眸,而薩爾也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父親的手指,骨節明秀,修剪整齊,竟有種和他外表格格不入的清爽。
「再說一遍,晚飯的時候,你去了哪裡?」
薩拉查的眸子忽然變得鮮紅欲滴,簡直是妖冶至極的色澤。與此同時,薩爾卻感到大腦有被入侵的痕迹,更可惡的是,力度絕對不弱,彷彿是要強行剖開他的大腦。
緊咬住嘴唇,薩爾掙扎著不讓他繼續窺探,可一幅幅不堪的畫面,還是呈現在薩拉查的眼前:父親冷漠的俯視,母親失蹤的花雨,躲在城堡里偷偷的哭泣,彷徨、無助……
薩拉查的眉頭皺了一下,攝魂取念的力度還是沒有鬆懈,他的大腦被入侵得更加徹底,埋在最深的秘密不得不剖白於前,薩爾的額頭慢慢地淌下了汗水。
月光下,茶發少年溫情的眼神,還有不遠處綁在旗杆上的男孩,零落的片段讓蛇祖很容易就拼湊在了一起,嘴角的弧度幾不可覺地微微上翹。
父子兩人僵持片刻,最終以蛇祖的強勢告終。
攝魂取念停止,小少爺面色煞白地癱倒在地上,伸出手虛空地想要抓住什麼,但最後還是無力地垂下去,空洞的雙眸中刻入這張硬冷的臉龐,至死不忘。
為什麼?他每一次都可以毫不猶豫地傷害自己。
將最不堪的記憶呈現在眼前,損耗的不是體力也不是魔力,而是傷了他的心。
呵,也許,自己早已被他傷透了心。那麼多一次何妨呢,薩拉查.斯萊特林?
用一個簡單的漂浮咒把兒子安置在床上,薩拉查出神地凝視著自己唯一的血脈,手指撥開孩子濕濡的額發,赤色的眼底有一抹很淡很淡的黯然。
也許,戈德里克說的是對的……也許下一次,他還是用吐真劑比較好。
再醒來時,守在薩爾身邊的是弗蘭克斯。黑髮灰眼的男孩正在用毛巾替他擦汗,一見到薩爾睜開了眼睛,立馬高興地跳起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到底是怎麼了?我一回來就看見你昏倒在床上。
「斯萊特林院長對我用了攝魂取念。」薩爾解開了扣子,換上一件乾淨的襯衫,面無表情地回答。
弗蘭克斯注意到原來的襯衣已經濕透,這個答案本身也引起了他強烈反感:「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未成年人用攝魂取念既不合理也不合法,簡直太過分了。」
褪去了最初的恨意,薩爾已經慢慢地冷靜下來:「別喊,算了。現在更重要的是,我要去禮堂不讓他們帶走阿加雷斯。」
「阿加雷斯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弗蘭克斯警惕地瞧著他,「難道說發生在休息室里的事情,與他有關係?」
「我更相信不是他乾的。」薩爾木然地看向前方,拳頭不自覺地捏緊,「所以,我要去救我的朋友。」
弗蘭克斯坐在他的身邊,無不擔憂地說:「你不要太衝動了,教授們或許不會帶走他的。理智一點,薩爾。」
雙頰深深地凹陷,薩爾看起來就像是一對乾柴,只要一顆火星就能燃起衝天大火:「他們不會理會那些顯而易見的事情,我要去禮堂,而且馬上就去。」
見他起身就要往外闖,弗蘭克斯一把抓住了他:「是,救人是一定的。但讓我跟你一起去,你現在這樣不行,隨時可能會暈倒的。」
「弗蘭克……」紅眸里倒映出對方誠摯的表情,薩爾有點感動,「謝謝你,你真大度。阿加雷斯曾讓你進了醫療翼,你還是願意幫他。」
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弗蘭克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上次真的不是他啦,是我被突然升起的梯絆了一跤,尼爾也知道這件事。」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走。」
兩人匆匆趕到禮堂,赫奇帕奇的長桌已經被團團圍住。阿加雷斯站在中間,依舊神情高傲地看著眾人,宛如月夜中一頭優雅的銀獅子。
薩爾不顧弗蘭克斯的阻攔,推開了圍觀的人群,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他不能讓最好的朋友被冤枉!
「薩爾。」阿加雷斯看清來者是誰,臉上有了一絲牽動,「我沒事。」
朝他點點頭,薩爾轉身迎向同學質疑的目光和面色不善的教授們,盡量剋制情緒:「教授,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表明,這件事和杜克斯同學有關,這麼做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們只是暫時請杜克斯同學在辦公室住幾天,畢竟阿萊德先生可以證明他確實進入過格蘭芬多的寢室。」戈德里克耐心地解釋著。
冷冷地掃過一臉得逞的羅魯,薩爾的面色白得駭人:「杜克斯同學會進入格蘭芬多宿舍,完全是因為我。原因也很簡單,就是為了今天上午我和阿萊德在餐廳的糾紛。」
話音掐斷,非但沒有讓真相大白,反而讓更多的謠言席捲而來。連上一次阿加雷斯給薩爾畫肖像的事情也被重新翻出來,不少人篤定地認為,他們是在互相包庇。
聽了這話,三位院長依舊無動於衷。倒是巴羅教授站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小斯萊特林先生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也許我們應該重新調查一下。」
「但是,我親眼看到他闖進了我的寢室。」羅魯小聲地強調,餘光一個勁地瞟著阿加雷斯,他對這個神出鬼沒的同學還是有點后怕。
薩爾憤怒地想要反駁,巴羅教授已經心領神會:「可是你親眼看見他殺死了你的寵物嗎,先生?」
羅魯「恩」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沮喪。
「既然不一定有罪,那就是無辜的。」青色的眼珠和善地輕眨,「戈德里克校長,你說對嗎?」
獅祖淺淺一笑,回應他的是另一道冷定的男音:「我不這麼認為。不一定有罪也起碼是嫌疑者。為了學校中多數學生的安全,將有嫌疑的學生隔離開來更為妥當。」
羅伊娜難得的頷首,贊同冷麵蛇祖的觀點。所以這一回,連巴羅教授也沒轍了。
「斯萊特林教授,」火氣升至頭頂,薩爾已經忍無可忍,「你們到底憑什麼認為他是嫌疑犯?憑什麼!」
揚高的話音還久久回蕩在屋子裡,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薩爾,連阿加雷斯也受到了莫大的震動,琥珀色的眸子瞬間綻放出絢爛的華光。
事實上,薩爾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也沒想到,自己到底是長了幾個膽子,才敢在這個喜怒無常的父親面前,如此的大吼大叫。
「薩爾.斯萊特林,我警告你——」眉峰驟聚,薩拉查的嘴唇不快地抿作一線。
然而,這時出聲打斷他的,是作為當事人的男孩,他的語氣輕飄得彷彿是秋天的落葉。
「到此為止。」阿加雷斯轉向了薩爾,竟然露出一個清清朗朗的微笑,讓小傢伙的心頭莫名的一暖,「我同意跟幾位教授走,你們不必再爭執了。」
視線重新回到獅祖和蛇祖那邊,阿加雷斯的臉色頓時冷下來:「但是我要說,雖然我願意跟你們走,絕不是承認了這件事是我所為,記住。」
「阿加雷斯!阿加雷斯!」
薩爾極力地想抓住他,無奈幾位教授在場,他又被弗蘭克斯拽牢了胳膊。在眾目睽睽之下,阿加雷斯被帶走了,他留給薩爾的,只有一個熟悉的、孤傲的背影。
「阿加雷斯!」兩眼一黑,薩爾脫力地向後栽倒,落入了巴羅教授溫暖的懷抱中。
攝魂取念,畢竟也消耗了太多的體力。而且,消耗了斯萊特林小少爺,太多的感情。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