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雲仙
「月湖再美,如何能洗凈心中的塵埃?」
湖中的女子一笑,帶了點苦澀,可依舊美如仙子,傾了世間,連那天上的星月都不禁黯淡下來,願為這個女子,襯托出一個世界的光輝。
眾生不忍,彷彿這個女子的喜怒哀樂都牽動了每一個生靈的心,它們不想看她的殤與怨。
女子伸出纖纖玉手,如象牙般潔白,精緻到完美,她撫摸了下邊上的少女,輕柔而憐愛。
月族聖女,從出世之後就不再是自己,這是宿命,也是天命。
她是這一族的聖女,自當擔任起族中的使命,可她不願身邊的幾位少女也與她一樣,月族的未來不應這般殘酷。
「聖女姐姐,還會回來嗎」
一個七八歲的少女徜徉在湖中,眨著大大的眼睛,澄澈而靈動。
「會」月雲仙點頭。
月族,不一樣的風吹過,星光朦朧,悠遠而縹緲。
莽山,烎圖族。
它同樣擁有百族強者中的一席,經歷了戍氏一脈的叛亂,烎圖族內部該殺的殺,該放逐的放逐,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可族內各大分支也在今次之後愈發的統一。
未來,或將更強大。
「戍虹,荼戈,賀承,蘭詩,你們各自挑選兩位族中強者隨同前往」
族長戍魏開口,聲音雄渾而有力,傳遍谷中的每一個角落。
這四位是烎圖族年輕一代的最強者,戍虹擁有太陽圖騰,更被賜下了古器赤血矛,乃是今次前往聖山的年輕領袖。
荼氏一脈被戍氏打壓,但戍氏沒有做絕,畢竟他們的根是同源的,為的是烎圖族的未來,只是令各氏奇怪,荼氏中那位第二個開啟太陽圖騰的荼斐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許多人都認為是戍氏暗中將荼氏的這位抹去,為的是將第三個太陽,戍氏的戍流捧上未來族長的高位。
而在各族暗流涌動的同時,古廟中的紀易也不閑著。
他將這古廟的地掘開了,神明血的源頭,有大部分流到了雕像下面。
這有點滲人,廟附近的神明血都發生了這種情況,彷彿廟的地下有某種生靈一樣,在汲取地上散落的神明血。
紀易從地裡面爬出來,拍了拍手,一臉失望。
這順著雕像流到地下的血消失了,連痕迹都沒有,他將每一寸泥土都翻過,不曾有血流過的痕迹,太過詭異。
只是當他抬頭,看到那八臂四面神雕像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怔。
「四面神的雕像,八臂八物,原先我還未曾發現,這根矛有點像烎圖族的赤血矛」
當日他離開烎圖族的時候,曾回頭看過那盤桓在天際的長矛,矛身漆黑,烏光凜凜,在鋒利的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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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之上,有一滴乾枯的血。
這滴血的位置,與八臂神握著的長矛,上面的血跡位置是一樣的。
「原先的古廟,廟中雖然沒有石像,但卻有其他東西!」
紀易看到廟外的天象平和起來,依照當時來的路線回到了原先之地。
這是他落在大荒域中第一個地方,從天外砸了進來,可此刻,他重新回到這裡的時候,駭然失色。
廟宇恢復,富麗堂皇,就這樣佇立在那邊,宏偉,莊嚴,散發著浩瀚的佛光。
這是佛廟,一座不朽佛的廟,於無盡歲月中出現過,伴隨著禪唱聲,有多少人碰到,從此不見?真的讓人毛骨悚然。
紀易的後退,不敢再入廟,當即回頭。
這荒域,真的有大問題,一座祭祀八臂四面神的神廟,石像會詭異的生變,一座破敗不堪的佛廟,竟這般復甦了過來,在這裡,究竟還有多少離奇怪異的現象?
「一種超度秘法,這是想超度我?」紀易聞聲,聽出那佛禪中的語言,為十分古老的經文。
他肉身發生枯萎,腦袋沉重,有黃鐘大呂在撞擊心神,咚咚直響。
佛,來歷神秘,連他父皇都諱莫如深,不願多談。
但他了解過,昔年在橫沙域中的不願廟,修行三月,研讀過類似的佛經,這擺明是想讓他立地成佛,皈依到這一門中去。
「不願天經,當日妃兒帶我前去偷經文,看來確實比我有先見」
紀易口中詠唱,一段段繁冗而晦澀的經文迸出,抵消那禪唱帶來的感召之力,他的身體開始恢復,耳目間再也聽不到佛禪聲。
不願天經,這是不願廟獨有的至高經文,佛講超度眾生,而這部經文,是度佛還世,說起這部天經,還頗具幾分傳奇色彩,讓紀易不免有點懷念。
「部族的人」
大莽山,鳥獸啼鳴,飛禽盤桓,這幾日中,密林里的氣氛變得不同,時常能聽到各處的獸吼,像是在發生一場場激烈的大戰。
紀易路上看到一具巨獸的屍體,這是頭吞江犀,生養海澤中的凶獸,口若懸河,吞江納湖,如山丘般的體型沉在澤海中,像是一座移動的島嶼。
可這吞江犀離奇的出現在莽山大林間,渾身的血肉被莫名的吞噬,只留下一副骨架。
「骨髓也沒了」
紀易靠近,取了一截骨,輕輕一捏就化成了粉末。
「荒域中的部族,還是其他的獸?」
能有如此手段的,尋常的大獸做不到,不可能有這麼精細,可若是部族的人,那麼這一族必定精通血肉與骨骼的奧秘,與他可以算是『同道』。
「咯啰魯鄂」
叢林間,數道身影飛躥出來,手執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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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器刃,將這裡包圍。
「麽咕波峈耶」紀易用烎圖族的語言交流,表明自己的身份。
「烎圖族的?」
為首的人開口,他們一隊十人,樣貌幾乎超不多,皮膚黝黑,瘦如枯骨,但體型卻很高大,將近兩米多身高,整整比紀易高了一個頭還多。
尤其他們的眸子,是綠色的,閃爍異光,像刺刀般冷冽。
這是十個強大的人!
紀易心驚,對荒域的部族愈發好奇,烎圖族中有戍虹,而這一族,顯然比烎圖族要強大,從年輕一輩上可以看出,這十人,每一個人都不弱於戍虹。
或許是他未曾見識過戍虹真正的實力,畢竟烎圖族最強的不是圖騰,而是以圖騰火精造出的器。
沒有器的烎圖族人,只能算是尋常的部族。
但光憑血氣來比較,他眼前的這些人縱然血肉極少,可散發出的氣息卻十分驚人,勃動著旺盛的生命力。
「是骨族嗎,不化血肉,尊崇骨的力量?」紀易腦中回想,閃過有關骨族的信息,可發現骨族的語言與剛才自己聽到的不同。
時代太久遠了,許多東西都會變,包括古族天生的原始語言。
「烎圖族人,為何只有一個?」為首的男子問道,目光閃爍不停。
他手中的刀是一具大獸脊骨,布滿刺錐,經過骨族特殊的熬制手法,這把骨刀尤其鋒利,充滿森冷的感覺。
「烎圖族中發生了變故,我是被放逐的」紀易裝出一副咬牙切齒的面孔,神色間有悲憤與不甘,演的十分到位。
「果然,烎圖族的戍氏叛亂,這不是空穴來風」其中一人說道,嘴角冷笑連連。
「你懂煉器嗎」為首的人沉默後繼續問道。
烎圖族的事情,瞞不過各大部族的眼線,但面前這個人有點怪異,給他的感覺不像是烎圖族的。
即便這個人會說烎圖族的語言,可依舊不夠。
「會,而且我懂圖騰」
紀易撩起獸衣,露出肩上的圖騰,這是火精的圖騰,有點像太陽,可卻不完全是。
他早有準備,改換了自己原先的行裝,並提早刻過烎圖族的圖騰,之所以不畫太陽,而是選擇類似陽圖的火精,更是讓別的族能夠徹底相信。
太陽圖騰畢竟稀少,一個有如此圖騰的人,怎麼會被放逐?
「我是祭骨族的摩沙,歡迎你的加入」為首男子開口,伸出大手,表露出自己的友善。
烎圖族很特別,懂火,懂煉器,對於那些放逐的人,各大部族都在暗中拉攏,為自己的部族服務。
眼前這個人,或許能為他們的骨器再次錘鍊一番,為此行助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