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月神

古劍嗡鳴，青銅的光澤閃爍，散出一種古老的氣息。

這把劍在半空刻圖，以一種肉眼都追及不到的速度，勾勒出一幅浩瀚而蒼茫的圖。

太初始圖，最原始的真解大道圖之一，與太陰太陽真解相仿，講述的是零字大道。

從零而始，於零而終，循環往複，歸源溯流。

「本源神光是最原始的道光，你的太初始圖無用」

紀易說道，御動神光相連，將月雲仙禁錮其中，這些本源神光是衍生自生命本源的道光，本身就是最原始的一類，不受太初始圖的干擾。

「我看到過未來的時光，與你有斬不斷的聯繫」月雲仙神色變得柔情，可忽然間又恢復冰冷，彷彿是兩種極端，卻在同一人上出現。

「你這是魔怔，連歲月長河都顯化不了未來，只能觀過去！」紀易喝道。

這女人，究竟看到了什麼，為何這般確信？

所謂的未來，不過是因果大道交織的果，但其中，只要有一條線不同，就會改變一切，因而未來是不定的，從來沒有人能夠看清。

「不對，你是誰！」

紀易恍惚，看到月雲仙的神色很不自然，有點詭異，令人難以理解。

這是原本的她嗎，為何感覺十分遙遠，不似飛仙，而是另外一人。

紀易念誦不願天經，二十一篇經文都被他用出，有生命本源的青銅鐘在，他無需擔憂自身承受不住經文的副作用。

大鐘轟鳴，佛音湧現，宏大而莊嚴，有一種偉力降臨在月雲仙的頭上，如同黃鐘大呂，讓人警醒。

「紀牛魔」

突然間，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月雲仙雙眸微閃，神情幾度變幻，最終恢復，惡狠狠地的看著來人。

「腹黑的女人，真是你？」紀易問道，不太確信。

他七竅有血跡，念誦二十一篇不願大義，若還不能讓這位回歸真我，這世上已無其他手段，可同樣，不願天經全篇過後，紀易自身重創，精氣神萎靡到極點。

好在有生命本源的青銅鐘，可以讓他攫取，復原流失的生命力。

紀牛魔，你說什麼？」月雲仙瞪了兩眼，殺氣騰騰。

隨後她看眼附近，自身周圍竟都由一道道本源神光化成的牢籠，將她困在裡面。

「紀牛魔，你這是想跟我翻臉？」

月雲仙酥胸起伏，貝齒輕咬，一雙眸子冒火。

「你中了暗算，我都救了你兩次，以身相許都不過分」紀易白了一眼，不為所動。

月雲仙還是呆在裡面好，鬼知道這女人什麼發瘋，那口古劍連部族的族器都能一刀兩斷，若是多撞幾下源鍾，這座本源大鐘絕對會被毀掉。

「不可能，我用了太初始圖和不願天經，禁區的妖邪根本無法沾染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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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雲仙平靜道，心中認為這多半是紀牛魔的詭計，想蠱惑她。

「我用了二十一篇不願經才將你喚醒，你就知曉前四篇，能一樣嗎」

「那你將剩下的給我」

「沒可能」

「...」

月雲仙自認心境堅若磐石，但碰到這傢伙后，每每就會受氣。

事實上，她的確跨入了斬我境，一刀斬心，想斬去一切塵埃，斬出無暇道心，但最終失敗了，沒有成功，依舊是五極境修為。

「你說我剛才對你出手？」月雲仙半信半疑，因為她在洞窟的那次也是這樣。

「竟是她」她驚道，想起了那一位。

「月族的神明，你們部族所祭祀的月神」紀易接過話，猜到了幾分。

他抬頭，看向這三輪青月，略有所思。

巫神族的巫秋說她知曉有另外的兩族來自域外，一個是血族，為了三古紀劫的血祖而來，那另一個應該就是月族。

月族的圖騰據月雲仙所說，就是太初始圖，就連聖山上刻的也是如此，但這有點奇怪，不符合部族的常識。

月族很神秘，就是他們祭祀的月神也十分神秘，如果真是三千界的大人物，怕是隱藏的夠深的。

要知道，九大荒域沒有這麼好進，就算想要安排棋子，光花費的代價足以讓一個世家傾其一切，甚至還有失敗的可能。

還有一點，正是紀易不解的，月族的這個規定是為了什麼？讓每一代的聖女與部族年輕輩的最強者結合，美其名曰是一種祖訓，為了繁衍月族。

可這有前提，如果月族來自荒域外的三千界，那麼這個規定就顯得可笑，反而讓人多疑，是否是為了掩蓋什麼。

「莽山部族，神廟，聖山，會進化的禁區...」

九荒域之一的天北荒域，光是這裡，就讓紀易感覺迷霧重重，彷彿暗中有一隻手，布置著一張網，籠罩在這片天空下。

而這張網中的生靈，又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月雲仙眼神警惕，道：「你為何知道月神？」

「部族中是不是每個年輕一代的翹楚都會被刻下神印？」

紀易曾經與古鯤族的洛天接觸過，又與巫神族的巫子大戰，都從兩人的身上感覺到一種與其他人不一樣的氣息。

這是神印的氣息，被神刻下，留在他人身上的印記。

如果是其他人發生如同月雲仙一樣的魔怔，那麼紀易絕對會認為是神印在作怪，神印激發，會引動神明的力量，用作保護，但這種神印也是一種接引，可以讓神降臨在宿體上，代替宿主。

烎圖族中的那尊神靈，以圖騰為媒介，尋找適合宿體，從而脫離靈的桎梏，他沒有用神印，而是圖騰媒介，可歸根結底，都是殊途同歸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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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印是古老部族都擁有的，為了庇護後人」月雲仙點頭，繼續道：「這很正常，許多部族，只要有神明存在，就會選擇鐫刻神印，留給未來部族的年輕人」

「你身上也有嗎」紀易問道。

「沒有，月族的聖女不需要刻神印」月雲仙搖頭。

兩人落在地上，紀易撤去了本源神光，如今的月雲仙應該沒有問題，但有些事情，卻讓他心底有不好的預感。

「今夜的月很美」突然間，月雲仙嫣然一笑，神色迷離，彷彿又變了一個人。

「是天上的！」

紀易催動本源神光，遮住兩人頭頂的月芒，讓月雲仙恢復過來。

此刻的月雲仙同樣注意到了，前後的反差很明顯，讓她覺得詭異，甚至是難以理解。

「月族的不需要刻神印，是因為你們這一族只要有月光在，那麼就可以溝通月神，或者說，是月神能夠降臨到身上！」

「三澤河圖孕育了月族，有關月族的一切，或許那裡就能得知」紀易繼續說道，他心中有猜測，但還需要去月族的領地驗證。

「月神」

月雲仙低吟，眸子綻放冷光，她是月族的聖女不假，但也並非要受月神擺布。

實際上，就算紀牛魔不告訴她，她心中隱隱也猜測到了一些，只是這月光還能讓月神降臨，當真是匪夷所思。

神分三類，神明，真神，神王，按我們三千界分，神明對應的是天宮境，真神對應的是玉橋境，神王又尊稱為神主，乃是玉橋境之後的彼岸境，有如此通天手段的神，多半是玉橋境以上的神」

人道三境，三斬自身後，便能將五極秘境化成五座天宮，天宮可蘊本源大道，凝練神祗，因此稱為神明。

而天宮境后的玉橋境，乃是在天宮樓闕外，凝造無上天橋，度道海，登彼岸，向彼岸境界前進。

這月族背後的神能以月光為媒介，不論是禁區內的月光還是禁區外的月光，均一視同仁，絕對是架出過玉橋的修士，也就是真神。

「我若成神，何懼其他？」月雲仙冷笑，她相信了紀易的話。

月族的神是崇高的，但不應該這樣對月族的子民，昔年她還存留有一點幻想，如今看來，這最後一點希望也於此時被化成虛無。

月族，該變了，不需要所謂的神。

「你境界太快，一斬失敗，道心有裂縫」紀易有點愧疚，月雲仙的道心是因他而變的。

原本的月雲仙，超然世外，清冷而高潔，擁有一顆無暇的道心，但現在不同。

月雲仙要成神，無疑會愈發的艱難，甚至終身都不可能成神。

這一點，他沒有告知，對於此刻的月雲仙來講，得知了月族的一些隱秘，若是知曉自身有可能成不了神，這道心上的裂縫將徹底不可癒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