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撲朔迷離

古殿的氣氛靜寂，彷彿有一股漆黑的烏雲籠罩頭頂，壓抑非常。

月雲仙轉身，青絲飛揚，平靜而冷艷，她看向紀易，道：「我的第一神通，名為不忘」

不忘神通，所觀所見，所念所悟，皆會化成亘古不動的記憶，留在神魂中，這種保存是永久的，相當於再現所記的一切，比之尋常的記憶高上數個層次。

紀易聞言，沉默不語。

有些疑惑，他現在明白過來，怪不得初次見月雲仙的時候，自己為她補充的太初始圖，這位明明熱衷，可卻只觀一眼，隨後毀掉。

原來月族聖女的第一神通竟是不忘神通，對她來講，只要見到過，感受過，任何法都能刻在她的心中，包括太初始圖，這種原始真解一類的大道圖。

「你是月雲仙，還是月神？」許久后，紀易開口，雙眸緊盯著這位。

他想知道答案，想聽這位親自說出。

「既是月神，又是月雲仙，這個答案可夠？」

月雲仙平靜道，完美無暇的身姿蒙著月光，出塵而空靈。

她絕美，美的不真實，就如部族眾人所說，是月靈行走世間的化身，而現在，這答案揭曉了。

月神就是月雲仙，自始自終，兩人都是同一個。

巫秋嘴角微翹，依託黑圖，走到紀易邊上，頷首行禮，道：「少君，巫神族歡迎你的到來」

「一出好戲，莽山部族的戲」紀易心中冷笑，但表面平靜，毫無波瀾。

他的身份，究竟有多少部族已經知曉了？

巫神族請他，想必也是為了他心中的那無盡的道藏吧？

月族，月雲仙的話究竟能信多少，她既承認了，可也沒有承認，前後還有很多他未曾明白的地方。

「外面的人如何？」紀易問道。

「如你所料，該死的死了，該離去的離去了，這青銅殿來歷不尋常，我族背後有大人物來過，臨死的時候留下密語，這才讓我倖免」

赤火族兩人藉助了一枚神火火種，火種點燃，祛除一切邪祟，連帶體內的莫名符號也被燃滅，隨後退離青銅殿，不再探索。

雨族的姐弟同樣，藉助先天雨靈暫緩的功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離開青銅殿。

至於其他幾人，有的通過各種手段，勉強離開，也有的被詭異力量斬到暮年，戰力羸弱，自然死在了她的手上。

「巫神族很危險，不希望你去」

月雲仙過來，一雙眸子冰冷如淵，她看著這位巫神族的巫女，殺意毫不掩飾，若非這黑色的圖，這巫秋不可能有任何機會說話。

「我去巫神族」紀易說道，心中做出決定。

月雲仙聞言，微微一怔，未曾料到面前之人寧願選擇相信一個巫神族的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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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願相信她。

最終，所有人離開了青銅殿，沒有離開的，便是永遠葬在了那邊。

「少君，你壽元耗損太多，聖山一行可以不急」巫秋擔憂道。

聖山何其遙遠，路途艱險，雖說部族會議將要舉行，可不在乎耽誤這點時間。

「巫神族了解多少？」紀易開口，有源鍾在，他精氣神恢復很快，白髮已經褪去，化成烏黑。

他想要了解荒域，巫神族的確是他目前最好的去處。

「少君說的是那座宮殿？」

「不錯」

「禁區就是一座墓，而這青銅殿，便是墓穴的門」巫秋道出真相。

莽山部族生活在在這裡，他們將神祭視為魔鬼，將禁區視為魔鬼的巢穴，可如果是三千界的人呢？

域外何其浩瀚，所了解的東西，所孕育出的眼界，自然不是這裡的土著居民可以相比的。

「你未曾告知我實話，如今才說，這是想試探我？」紀易冷聲，略有不滿。

巫秋這女人的心思果然可怕，一路前行，知曉最終會面臨的地方，可竟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

「少君勿怪，九荒域埋藏的秘密太多，巫神族行動，不能使用一切非部族的手段，不然會遭到天難」

巫秋心有餘悸，剛才一瞬間，她竟然感覺到一絲寒意，故而急忙解釋，道：「我族的巫神與月神一樣，都是真神境界的修士，但這座墓乃是帝墓，就算是神王到了也無用」

「帝墓？」紀易一怔，這裡竟是帝墓？為何他沒看出？

「不對，這不是帝墓，如果是帝墓的話，沒人能活」紀易否定，絕無可能。

一座帝墳出現在荒域，此事若為真，巫神族何不告知三千界的豪門王族，諸大聖地，以他們的手段，聯手祭出帝兵前往荒域，沒有什麼可以阻擋。

可隨後，紀易忽然想到，諸域的家族可能會聯手嗎？

沒有三件帝兵，想闖帝墳，無異於找死！

「是哪一位大帝」

「不清楚，除非能進入墓中，通過殿後的那條道路，也就是墓道」

紀易聞言，不置可否。

巫秋說的話，他沒有全信，比如殿後的道路，是否是墓道不好說。

因為他進來之時碰到過女織族的兩人，按照當時情況，這兩人唯一能在他們前面出現的可能，只有從那古道而來。

還有就是關於血族的事情，巫秋話裡有話，所謂的血祖應該是真的，至於其他，十句裡面至少有五句是假的，好在血族的事情倒也與他沒有直接聯繫。

荒域，並非他想象的這麼簡單，到處透著古怪，撲朔迷離。

而紀易只能藉助這位巫秋，以及她背後的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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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

兩人通過原先的道路，回到地面上，天空三輪青月依舊，一輪一輪的月光掃蕩，加速禁區內所有生靈的進化。

「摩毅，我們該走了」紀易拍了拍躺在地上的大塊頭。

摩毅的體型似乎又變高了，站立起來像一個遠古巨人，渾身蟄伏的力量雄渾而可怕。

他們決定走出禁區，不再逗留。

所謂的真相與源頭，要是一一揭開，多半連命都沒了，如果真是帝墳的話，裡面的殺機確實如巫秋所說，神王來了都得死。

月雲仙走了，帶給你一句話」

摩毅兩個幽綠的眼珠轉悠，看了眼巫族巫女，有點不放心。

紀易讓巫秋一旁等他，巫秋行禮后便退去。

「她說她並非月神」

「我知道」

紀易一嘆，可以說早就清楚月雲仙的事情。

這位聖女的成神執念極強，豈會是月神？

可月雲仙畢竟騙了他，神通不忘，從他這邊偷學走了三種本事，斬道圖，太初始圖殘文，解道經，真的是腹黑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

還有那第二圖騰，月族怎麼會有兩種圖騰，水月無垢圖，按巫秋所言，這種圖騰是延續無垢仙經，一旦動用，萬邪不侵。

無垢仙經，不滅天經之類，都是萬古以來最強的經文，但據說早已消失在歲月長河中，自古不見。

一個荒域，先有帝墳，後有仙經，這似乎有點誇大了。

「紀牛魔出來了！」

「不是說死了嗎，這牛魔莫非是裝的？」

「他背後的是什麼？這是...神的氣息，一尊神明？！」

紀易，巫秋，摩毅與巫神族原地待命的幾人匯合，隨後穿過血色的蒲花，從西南退回。

只是這一下，直接引爆了禁區的氣氛。

紀牛魔惡行滿滿，人盡皆知，又是外域流落來的修士，自然被視作異端，受各族討伐。

此刻，竟還帶了一尊神明級的怪物，一看這體型和樣貌就知是禁區中的某種生靈，張牙舞爪，猙獰而可怖。

紀牛魔這是想做什麼？分明是來收拾他們的！

「快去拿族器，一次性收拾了這頭牛魔！」有人撒腿，邊跑邊喊。

一時間，各地都開始騷動，得知這裡的情況后，部族的子弟儼然都站在了一起，共同抵抗『敵人』。

「我覺得部族的人，腦袋不好使，眼睛倒還挺亮的，我牛角都沒了還認得出」

紀易冷眼看去，大手提著一口青銅鐘，看似無害，實則就是一大殺器，畢竟還有許多人沒見過。

不過接下來，這些人多半忘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