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勇氣泛濫
()美女記者到得梁奕舟面前，問道：「梁總，非常冒昧，請問您有女朋友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圍觀的記者都笑起來。梁奕舟也失笑，半真半假的回答道：「Sorry，已經有了。」
這是雪飛第一次看到梁奕舟的笑容。有人說不愛笑的人笑起來都格外漂亮，梁奕舟的笑居然帶著一點靦腆，雪飛沐浴在那個淡淡的笑容里，迷失了一般。
不過，梁奕舟的回答讓在場的記者倒抽一口涼氣，連雪飛都彷彿聽到了那位美女記者心碎一地的聲音。
梁奕舟最後和離他較近的幾個記者握手，說了謝謝，又向後面遠處的記者做了個雙手稍微合實的動作，為沒能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抱歉。隨即，在另一群人的簇擁下，他迅速轉身離開了。
雪飛在想象，如果梁奕舟真的有女朋友，該是什麼樣子的呢？像他這樣一個對待生活和事業如此達觀和機變，並且已然成為公眾典範的人，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伴侶？綿綿的媽媽，又倒底在哪裡？
雪飛想著，心卻在無限下沉。偶像崇拜與愛情的最大區別，就是明知遙不可及，還是頑強的喜歡。所有崇拜者都在幻想這種距離會漸漸消失，憧憬著愛情變為可能。
她本來就應該在這裡遠遠的看著他，這才是她應該存在的位置。她不應該不識眉眼高低，因為和他多了幾面之緣，就妄想私底下藉助他的力量，以圖解決自己的問題。這樣的行為，根本就是不識好歹，不自量力。
……
夏日的黎明，有火燒雲燃在天邊，預示著這一天的疾風驟雨。
雪飛一大早來到漢睿公司的時候，楊總讓她先放下手裡工作，到他辦公室去一下。
楊見誠背著手，表情頗為沉重。他問：「雪飛，你什麼時候得罪了奕馳的梁總？」
雪飛被突然問住，一時語塞。
楊見誠解釋道：「昨天，梁總半夜給我打來電話，問我有關方成字體案的事。我沒想到這件事，居然勞他親自過問。你在哪個環節上沒處理好？他還專程提到你，希望我以後不要再派你去奕馳……」
雪飛先是愕然，而後是憤然。
楊見誠接著說：「不過可喜的是，梁總在字體案還沒完結的情況下，居然又給了我們一單新的廣告業務。」他摸著下巴說，「噝……梁奕舟這個年輕人我琢磨不透啊，他到底是對你滿意還是不滿意？」
不過後面這些話，雪飛根本沒有聽進去，她又悲又憤，差點沒有哭出來。
楊見誠見雪飛失魂落魄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小林。剛剛涉足社會，總會遇到一些小挫折……綜合部的小劉自告奮勇的要接你原來的工作，今天你就帶著小劉去跟奕馳的蘇主任交接一下，明天以後就回來辦公！」
雪飛帶著小劉去見蘇主任的時候，蘇主任看見姿色不及雪飛十之一二的小劉，喜笑顏開的說道：「雪飛，你們楊總是要把你調回去重用了！恭喜你啊！」
雪飛欲哭無淚的做完交接后，她站在奕馳大堂里那更為偉岸的司訓「奕世載德，不忝前人」面前，從心裡把梁奕舟咒罵了一千遍。
老天是不是有這麼條定律，就是當有人說另一個人名字第一千遍的時候，那人就會出現在她面前？雪飛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梁奕舟從她身邊經過，在助理的陪同下，走出大門，上了等在門口的一輛勞斯萊斯幻影。
雪飛不知打哪來的勇氣，轉身就朝著勞斯萊斯的方向走去。
雪飛在車前站定，大聲質問道：「梁總，奕馳的企業格言是『奕世載德，不忝前人』，您的這個德，還包括打跑腿實習生的小報告嗎？」
梁奕舟聽到這句疑問，彷彿期待已久的鬧劇終於上演。他緩緩搖下車窗，如願以償的看到面前站著的林雪飛。
看到雪飛的臉，梁奕舟眼裡有一絲波動。他抬手看看錶，說：「有事晚上十點以後打給我。我還有事，失陪！」
他隨即扣了扣司機座后的消音屏障，車子轟的向前衝去。
雪飛站在汽車噴出的尾氣中，淚水終於流出來。
梁奕凡說過，他哥很少有女人懂。他這話真是缺乏營養，他應該說，只要是人，就根本不可能懂他哥。因為他像一隻張著巨大黑色翅膀的惡魔，蔭天蔽日，無惡不作。他不僅拿板子打人，還禁止這被打疼的人馬上控訴，就如同說，你不許馬上哭，要哭請等到晚十點以後再哭，完全無視別人的痛苦。
做人怎麼能如此沒有分寸？雪飛站在晴空烈日下，只覺得眼冒金星，滿目昏黑。
這天中午，雪飛同寢室姐妹小包的姐姐包曉芸，從法律事務部聽說請雪飛在奕馳的工作告一段落，便堅持要請雪飛在公司食堂吃飯。
雪飛沒有來過奕馳的員工食堂，從不知道食堂的飯菜還能做出這種水平：菜式新、花樣全，葷素搭配、營養均衡。抱著飽餐一頓的心思，雪飛心情稍微緩和了一些。
包曉芸和雪飛面對面坐下，她聽雪飛說完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頓時憤憤不平。
「雪飛，你這孩子真是不知所以！」
原來包曉芸憤的，是雪飛的愚蠢。
雪飛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委屈有些不確定的問：「姐姐，你怎麼罵我啊？」
「對呀，你跟包曉盼一樣，都是沒頭沒腦的模樣！梁奕舟他這很明顯是在幫你。雪飛你想想，他要不這樣把你弄回去，姓吳不得還繼續欺負你嗎？」
雪飛更加委屈：「姐姐，他真的是幫忙嗎？可是哪有人幫忙把人從火炕里救出，緊接著痛打三百大板的？」
「傻丫頭，梁總或許是想提醒你，以後身在職場混在社會，不能再這麼冒冒失失的……梁總肯定有他的考慮。」
這考慮也太讓人心驚肉跳了。雪飛不吭氣，心裡卻不服。
雪飛像個受氣包一樣往嘴裡扒了半天飯，包曉芸終於覺得心有不忍。
她拍了拍雪飛的手，擺出張八卦臉說道：「咳咳，姐姐也不是存心要說你的，我了解你的心情。姐姐我只是可惜啊，你沒有機會知道梁總他人有多好了……來來來，雪飛，送你一個禮物！算是給你在奕馳的生涯留個紀念！」
說著，包曉芸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本畫冊遞了過來。
雪飛接過一看，該圖冊沒有書號，看上去很民間很山寨。裡面的照片，有的來自歷年公司年會、企業活動的新聞圖片，有的不知從哪本內部雜誌上翻拍下來，有的則是從合影中摳出來的放大圖，部分清晰部分模糊。足足二十多頁的圖冊，統統只有一個人的畫面，那人就是梁奕舟。
「姐姐，這是什麼？」雪飛被她們拙劣的手工弄得一臉驚悚。
「梁總的偶像檔案啊！奕馳女員工人手一份的！」
「姐姐！」雪飛鄙夷道，「難怪你維護他！原來你是他的粉絲，你們全部都是他的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