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章 難下

夜的影，吞噬著人的影，悄無聲息。

捅了的馬蜂窩，既然破了，便再無修復的可能，這已沒有什麼好質疑的，再者，事情就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該看的看了，該聽的也聽了，即使那主說大方點，隨意的無所謂，可是，反手一拍，卻是已將人打入了死境之地。

她的無所謂，他人是亦有所謂。

這等事，發生在王府里，直接就等於給王府染了污，一頂大綠帽是牢牢的坐實了。反正，那二人都是死路一條，她與其為惡，還不如繼續扮著最『善解人意』的那一個。

邪惡的善解人意。

「王妃姐姐，我，我再也不敢了！」

王府已經容不了她們，毋庸置疑，可是，卻也並不一定只有死路一條！只要她的一句話而已！是的，就只要她的一句話而已！

綠瑩雙膝在地，說著，快速地往前進了幾步，可是，只那狼狗一抬眼皮子，便是嚇的她立馬驚在了原地，然後，止不住的便是哆嗦了整個身體，不知道是為這狼狗，還是為那死到臨頭了的結果。

「求，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是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王妃姐姐，你就行行好，饒了我這一次吧！」綠瑩淚眼巴巴地望著沐雲妍，拚命地揉搓著雙手，急的；眼淚越來越凶，那是怕的。她知道，這唯一能救她命的只有眼前的這個女人。

她嫉妒，羨慕，又無比畏懼的女人。

她一直是天，讓她高高仰視著，此刻，也不例外。

臨危一刻，讓她們第一個想到求饒的是這閣子的主人，求救的，也是這閣子的主人，明明，在她們這些人中，柳如芳自認也是一個有身份地位的人，可是，在有那人存在的時候，她卻分明什麼都不是。

一想到這兒，那心就跟刀絞了似的，讓她陣陣刺疼。

視線回過，頓時落在了綠瑩嬌小狼狽的身上，柳如芳的面色翻然而厲，轉嫁的忌恨，心生濤滾。

「竟然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綠瑩，真是枉我錯看你了。」柳如芳一臉失望，隨即轉頭向沐雲妍看了過去，嚴詞正道：「王妃，這等事，決不能姑息，若是萬一傳了出去，這要叫王府的臉面置於何處，叫爺置於何處！」

說到底，她是不願讓那主施手。

因為，那樣會讓她覺得更加不甘。

綠瑩聽了，頓時一震，「柳姐姐你……」往日，與她交好的人，不救她也罷，現在，反倒落井下石，這讓綠瑩生生痴愣了半晌。

往日的情，在這一刻，露出了被輕紗遮掩的面目，醜陋無比。

綠瑩徹底傻了。

她回眸，當即掠向那高處睥眸眾人的人，誰的話都無所謂，她只要她的而已。淚水如榭，花白了綠瑩的一張俏臉，生死線上，她殘弱的就如同一隻螻蟻。命不由她，身不由己。

只見那人輕輕勾唇，薄唇輕揚間，牽起的弧線頓時蠱魅了紅燭火，滋烈的噼里啪啦聲，在突然間，成了這偌大堂廳里唯一的聲音。

女人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現在，她們唯一能做的只有安靜等待著最後的定錘之音。

不想殃及，唯有閉嘴。

禍從口出，更何況是現在這個時候。

那鳳目輕轉，沒看綠瑩，卻是斜視向了柳如芳。淡淡的眸光，輕飄的很，就像那笑，那個人。

「我說什麼了嗎？」

她是從始自終都沒說什麼。有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卻沒有一個人將話接過去，默然，默認。這是那人長久積壓下來的威懾力。

「呵呵——既然我沒說什麼，你們這麼著急又幹什麼呢？」眸光從柳如芳處開始移動，所過之處，女人們竟然都不敢與其對視。最後，輕然如是羽毛般落在了綠瑩與舒清兒的身上。

她點著下巴，俯瞰，眸光微狹長，暗光**，淺笑開始微微收攏。

「早前，我好像就已經說過了，你們的事，不關我的事，自然也不用來問我。」她說的慢，清晰如雨後景，卻聽得舒、綠兩個人慘了花樣容顏。原先的那一點芝麻大點的希望瞬間化為了泡影。

「那個時候，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你們壓根就沒聽進去？」言外之意，沒將她放在眼裡。

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有人趕緊開口說了道：「怎麼會呢，王妃，我們可是一直都……」記得的。女人話說來了一半，另一半卻突然沒聲了，只因，那人一個眼神掃了過來。讓她立即噤若寒蟬，心虛地低下了頭。

「該如何，當如何，不要來問我什麼，即使問了，我也不會搭理你的，我說過的話，說到做到，你們應該清楚我這個習慣到底有多好。」餘音，夾著懶慢，將女人們的反應盡收眼底，就連嚴祿也算了進去。

因中午那會兒發生的事，讓女人們心生了別的念頭，這是她不能控制的，不過，既然都來了，那她就要在今晚徹底地給她們『絕』了。

麻煩，在很小的時候，就應該將之扼殺，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王妃姐姐，不，不要……」

綠瑩整個小臉上掛滿了淚跡，卑微的乞求著，右手成拳哆嗦地頂在自己的慘白唇間，竭力地將字湊成一句話，顫抖的身軀，凄慘著幾分可憐。

然而，主位上的人，只一眼，便淡漠地過了去。

無聊的女人，總是事前囂張，事後可憐。

「嚴管家，這事歸你了。」她揚笑將事情甩了出去，就像扔一個沙包一樣，利落瀟洒的讓人咬牙。嚴祿唯有接著，也不得不接著。

事關王府的顏面，他不會不管，那人，是吃定嚴祿了。

嚴謹的肅面，嚴祿點了點頭，其實，心裏面卻是在頃刻間拔過了好幾層的陰雲，來這裡，果然沒有一次是讓人省心的。下時，他朝著外面的人打了個眼色。那兩人得令，二話不說就朝著舒清兒與綠瑩走了過去。

綠瑩見罷，驚惶的眼淚更加凶了。拚命地搖著頭，一直失聲喊著『不要，不要……』奈何，被抓住的手如同被鐵索禁錮，縱然她使出全力，也是無法撼動其半分，被強硬的拖走，粗魯的毫無憐香惜玉。

「不要！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放開我，快放開我啊！……」尖細的嘶聲，竭力地撕破著喉嚨，那極致瘋狂的聲音，連黑夜都不禁為之動了容。

相對地，舒清兒顯得平靜了太多。

同樣的臉色凄白，完全失了該有的神色。她沒有掙扎，跌跌撞撞地就那樣被人拉著帶了走。女人們誰也沒有站出來求一句情，相反，她們是恨不得立馬將與那兩人的關係撇的一乾二淨，唯恐惹了一身騷，加了一身禍。

人情冷暖，此刻輕薄的就像一張糊紙，一陣風，一滴雨，便可將它摧毀的連渣子也不剩下。

這麼一場滑稽的鬧劇，本就該這樣落下帷幕，可是，就在舒清兒與綠瑩就要被帶離出去的時候，柳如芳卻突然喊了道：

「等一下。」

一聲，一詫，然而，就在眾人還沒晃過神來的時候，忽然，毫無徵兆的兩個身影被人從外面扔了進來，女人們待看得那地上的兩人，頓時不自覺地發出一聲驚呼……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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