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要怎麼辦
劉璦臉上的笑容來不及調整，欣喜都還沒露出，就被徹底打斷了。
「我不記得我委託過你做什麼，劉璦。」
司驍的嗓音偏低沉，聲線都帶著些許的沙啞，一字一句說的清楚，卻在最後的人名的時候，似笑非笑的，像是帶著幾分的冷嘲。
這遠比任何的話，都更要打擊人。
劉璦臉上的笑容僵硬，「你這是在責怪我？」
司驍額前的碎發被吹起，他身上有尚未褪去的少年氣，也有成年人的穩重成熟，這一切在他身上絲毫都不違和。
他嘴角像是有幾分弧度，也像是沒有，但是看著比之前更加的疏離。
劉璦的眼圈一下子紅了，有些不甘的說：「誰都可以這樣對我，但是唯獨你不可以。」
「你今晚生氣我，就是因為剛才那個女孩嗎？」
可就像是石頭扔進大海里，依舊沒任何的回應和波瀾。
劉璦想起剛才看到的手機上的照片，忽然明白了點什麼，只怕剛才那女孩壓根就不清楚司驍到底是幹什麼的吧。
心裡起了一陣的惡意，說：「你總不會對鄰居小妹妹動了心思吧，只可惜人家早就有了男朋友，何必呢。」
她徑直走過去，仰頭迷戀的看著眼前的人，才伸手就被避開，司驍微微垂眸，似笑非笑的在看著她，那好看的薄唇微微的張啟，吐出來的每個字都冰冷至極。
「只可惜，這些都跟你沒關係。」
「甚至連我，也不想跟你有半點牽扯。」
說完轉身離開，背影都帶著疏離和孤冷，像是從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半分一樣。
只剩下後邊的劉璦，捏緊了手心，像是做了什麼決定。
……
等夏瑾推開門進去，做足了面對暴風雨的打算，卻沒想到平靜到不可思議。
屋內的客人都走了，夏媽媽的心情甚至看著還頗好。
「那家人對你很滿意。」
一擊重磅砸下。
「我把你聯繫方式給那個男孩了，年輕人就該多聊聊。」
接二連三的暴擊緊跟而來，轟然炸下。
「啊？」
夏瑾呆了眼，好歹她到現在還記得，剛才那男的臉色蒼白有些失魂落魄的被嚇走的。
受虐症？
夏媽媽看她反應有些不滿，「你這是什麼態度，人家父母都是博士，那孩子剛博士畢業，以後前途無量，嫁過去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嫁過去也是你自己以後賺便宜，我能賺到你什麼呢，不都是為了你好。」
掰算的一清二楚，所有的條件清清楚楚的擺在面前。
這更像是一筆價格清晰的買賣。
「你是覺得任何一個人在你眼裡除了價值都沒別的東西了嗎？」夏瑾忽然問，「就像是豬肉稱重算價格一樣，在你眼裡就沒別的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那你想要什麼樣子的？」夏媽媽忽然怒了，站起身來，步步凌厲逼迫。
「我只是在想，你既然能把自己賣個好價格，當初為什麼還要嫁給我爸爸，何必呢。」
這句話像是按住了死穴，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這是禁忌，不可碰觸的話題。
夏媽媽臉上的凌厲都像是瞬間的卡殼，接著就是很久的沉默，到最後夏媽媽一句話沒說，收拾東西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才開口，聲音明顯的倦怠的多。
「這幾天收拾收拾，帶你去新家，你陳叔叔也想你回去了。」
「沒人會想著害你，尤其我還是你媽媽，夏瑾，你總得明白，你現在只剩下我這個親人了。」
陳叔叔就是她如今的后爸。
緊跟著就是關門聲，哐當一聲，又是無限的沉默死寂。
外邊的月亮又亮又圓，真是個團圓的好日子啊。
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像是帶著最急促的催動。
接通是熟悉的聲音，「夏瑾，快來醫院。」
等著匆匆趕過去的時候，病房外早就哭成一片了。
屬於小女孩的病房，難得被堵得滿滿當當的，前幾天還精神奕奕，叫嚷著不服氣的小女孩，現在卻安靜的躺在裡面。
司驍眉目疲倦，口罩遮住臉，但是遮不住濃厚的倦容。
看到她，只說了句，「她一直想見你。」
那小女孩的媽媽，手骨捏緊發白，不停地顫抖，帶著壓抑的哭腔，「她想見你，真的抱歉，她念叨了幾句，只是想見見你。」
裡面的小女孩面色蒼白，巴掌大的臉看著更小了，仰頭明晃的眼珠望著她，聲音很小，「姐姐。」
她從來不喊姐姐，這一聲卻差點讓她淚涌。
「姐姐，他們都在哭，我是快死了嗎？」小女孩望著她，這種天真無邪卻是最傷人的利劍。
「為什麼哭呢，可是我好疼啊。」她手背上全都是針孔，身體迅速的消瘦，懷裡還緊緊地抱著一個小熊，是白色的毛巾做的，之前司驍給她做的。
「乖。」
夏瑾蹲下，手輕輕地蓋住她的眼睛，喉嚨沙啞的差點發不出聲。
「姐姐，你低頭，我跟你說。」她還是狡黠的笑，只是臉上的笑容很勉強了，幾句話就讓她止不住的咳嗽。
夏瑾彎腰，臉上吧唧被親了一口，那小女孩像是透了腥的貓，笑彎了眼睛，臉色很蒼白，但是眼珠很黑亮，像是最燦爛的星星。
「我很高興哦，今天。」
幾句話下來，她喘息不止，這些都耗費了她大量的精力。
醫生在往外趕人，危急時候本來就該以救治為主，夏瑾跟著混混沌沌的出去，被擁擠的踉蹌，圈到一個懷抱里才停住。
「也許會好呢。」
司驍的聲音沙啞，許久才說。
他的手臂微微彎曲，恰好把懷裡的人護的嚴實，低頭能清楚的看到她眼圈通紅，鼻子抽了抽，像是他曾經養過的兔子那樣可憐兮兮的，足夠讓人心疼。
有那麼一瞬，他忽然想要摘下口罩，告訴她自己從未說過的身份。
那些心裡湧起的情緒，到最後也只是變成一聲嘆息，他手放在她頭頂上，低聲重複了一遍：「也許就會好了呢。」
也許。
「她還那麼小呢，怎麼會救不好呢？」夏瑾抬頭，那雙眼已經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