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報應不爽
沒等到探視，先等來了檢查結果。
腎上有陰影，癌細胞有轉移的風險。
本來還活躍亢奮的小八，現在也像是霜打的茄子，結結巴巴的說著安慰的話。
畢竟大家都是以為龍蝦殼卡喉嚨的問題，找五官科就好了，誰會想到順著做個檢查，真能做出來致命的病。
「醫生說不一定呢。」夏瑾眨巴眼，笑了笑，左邊耳朵的耳骨上扎著兩個耳釘，在陽光下折射著光芒，「等會去找個醫生看看，指不準看錯了，還能得一筆安撫費呢。」
「並且小病而已，瞧你這樣我都覺得自己立馬能入土為安了。」
小八也傻愣的跟著點頭，又別過腦袋去，「禍害遺千年呢，你可別想著入土為安這一茬，整天吃防腐劑食品，埋地里幾百年都不見得會腐爛。」
為了表達自己的蔑視，小八鼻子都跟著哼哼幾聲，但是剛才扭頭的時候，眼睛有點泛紅。
查房的來了一波，但是熟悉的身影一直沒出現，夏瑾坐在床沿上，長發順著耷下來，不說話的時候格外安靜，富有迷惑性。
嘴裡嚼著的東西都寡淡無味，乾脆拿著拍的結果，去挂號。
泌尿科前邊湊滿了不同年齡段的男人，那些怪異的視線時不時的落來，似乎在探尋她的性別。
視線灼灼，幾雙眼睛湊起來的視線，堪比火爐，夏瑾覺得自己就是被活生生的架在火上烤的那個。
強迫自己忽略掉不舒服的怪異感，看腎腫瘤去泌尿科，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肯定不會有問題。
「哎……」旁邊的人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到嘴邊的稱呼硬生生的折回去了，「兄弟？」
「你也是來看那個的？」
這問題問的她茫然。
順著那人的視線看上去，才看到上邊的電子屏上顯示醫生的主攻方向——專門研究某些方面不行的問題。
夏瑾迎著那人熱切的視線，咬著牙低頭掃了一眼，更是覺得蛋疼。
她倒是想看某些方面，可這玩意，也不是生來她就能有的，畢竟挖坑容易種樹難，有心無力。
嗯嗯哈哈的敷衍了幾句，夏瑾僅剩不多的臉面，都快丟進了，拿起手機遮掩了一下，拍了個照片發給小八。
順帶著發了條——哥哥的前途光明似錦，哥哥的大刀饑渴難耐。
小八幾乎秒回。
「死娘炮，撐死你就是個娘炮。」
夏瑾走到另一個科室門口，抬頭，確認了三次這次的醫生是主攻腎腫瘤方向的，才鬆了口氣，繼續跟小八扯有的沒的。
一招不行，那就換個模式。
手指迅速的敲過屏幕，打了條——深夜激聊，激情似火，可戳可撩可撲倒，陪吃八百五，包著打八折，沒錢打骨折，退訂請回T。
還附帶一隻貓斜躺著露肚皮的表情包。
手機電話嗡嗡進來，夏瑾手一哆嗦，沒看清就發出去了。
電話是一個普通話都不清晰的女聲，「您好，這邊是醫院，您丈夫被車撞了，現在正在搶救……」
「嗯，我撞的。」
電話啪的掛斷，她再一看，驚的眼珠子快掉出來了，好看的臉都皺巴在一起，心裡閃過無數個『完蛋了』。
剛才的消息，一哆嗦發給了置頂——鄰居小哥哥！
那萬年不動的號，竟然還給回復了。
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然後一個『？』緩緩冒出來。
另一邊的會議室內，正在開會，司驍放下手機，抬頭看了一眼時間，眸子染了幾分笑。
主持會議的人頓了頓，疑惑，「怎麼了？」
他斂眸，袖口挽到手腕，指甲乾淨，手機揣到口袋，「沒事，只是想到一隻小野貓，覺得有點意思。」
其他大夫都驚奇的收回視線。
要知道，司驍可算的上是高嶺之花，平時看著親和平易近人，可卻總有種疏離難以觸及的感覺，剛才那一瞬，竟然有種沾了塵世煙火的感覺？
太可怕了。
夏瑾窩在角落，指甲都快被咬禿了，才打出一行字。
「哥哥擼貓嗎？」
發完的一瞬間更後悔了，手指急促的去按撤回，按成了刪除，整一條都不見了。
只剩下上邊的聊天記錄，刺眼尷尬。
盯了許久的人，第一次說話，毀在了這不著調的腔上了，什麼溫柔賢淑都統統滾蛋了。
信息不再回復。
抱著這種幾近實質化的怨念，夏瑾坐在那邊的時候，醫生甚至一度認為這是尋仇的。
醫生看完之後，說：「定期做檢查，還沒有擴散，但是其他地方有些陰影，不能排除是擴散的可能。」
「平時注意休息，等過幾個月複查的時候再看看，惡性的可能性不大。」
糟糕的一整天下來，這算的上是個好消息了。
抱著開完的葯回去的時候，夏瑾還是一副很喪的樣子，小八望眼欲穿的一直盯著房門，等看到她的時候，眼前一亮，然後又狐疑的掃了她幾眼。
「不是去找個醫生看看嗎，你……」
小八的話說到一半，視線落下，複雜的盯著她，倒吸一口冷氣，「你總不會今天跟我說，當了那麼多年的姐妹，其實是兄弟吧。」
夏瑾抓了抓頭髮，乖順下垂的頭髮現在都炸毛了，趴在枕頭裡悶哼了幾聲，懶得回答。
放在旁邊的手機嗡嗡震動了幾下。
打開一看，心臟猛然一窒，是鄰居小哥哥的回復。
只回復了一個『T』。
她腦子停滯了一下，某些聊天片段瘋狂湧進，才咻然反應過來。
退訂，T。
木然的抬手，搓了搓自己早就僵了的點，哀嚎的重新撲到枕頭裡。
這都算什麼事。
小八在確認沒事之後，情緒才好了不少，「話說起來，司醫生怎麼今天沒來啊？」
「換你，你想來？」
夏瑾抬頭，漂亮的臉上都木然沒表情，沒好氣的說。
小八忍不住樂了，沒良心的幸災樂禍，「估計司醫生以為接收的不光是個吃龍蝦卡暈的智障，還是個投懷送抱的變態吧。」
夏瑾忍無可忍，枕頭沖著她的臉扔過去。
小八笑的聲音更大了，「百因必有果，你就是司醫生的報應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