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榮琛的強硬
如畫顧不得自己手疼,當即緊張的問道。
她不擔心自己,只擔心沈念真!
「我嚇了一大跳……」沈念真撫摸著肚子,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好看多少,依舊緊緊蹙著眉頭,看都不看魏嬤嬤一眼,只道:「來人,扶如畫下去,請葛神醫來給她上藥。」
雖說那燕窩粥不是很燙,但是如畫細皮嫩肉的,還是在她的手上燙出一片通紅來,沈念真瞧著心疼的不得了。
「王妃,這個時候您還關心奴婢!」如畫又是感動,又是無奈:「應該請葛神醫來為您瞧瞧啊!您跟肚子里的孩子才是重中之重!」
房間里一團兵荒馬亂,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沈念真身上,請大夫的請大夫,打掃滿地狼藉的打掃狼藉,而沈念真則是關心著如畫,沒有人多看魏嬤嬤一眼。
魏嬤嬤一個人站在那兒,頭腦空白一片。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抽風了還是怎麼的,竟然直接上前去奪碗!這可是在沈念真面前啊!是打了她的臉面!
榮琛那麼愛這個王妃,今日豈會輕易的饒恕她……
不會的,不會的!
魏嬤嬤渾身哆嗦了一下,隨即又連忙開口安慰自己:有齊妃娘娘在,二王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會刁難她的!
理智告訴她,現在應該走過去沖著沈念真跪下,求她原諒,但是與生俱來的蔑視,還有身為琅嬛宮大宮女的威嚴,叫她無法邁出這一步。
魏嬤嬤總覺得,一旦她向沈念著低頭道歉了,就意味著齊妃低頭了!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這是怎麼了?怎麼亂成這樣?」
正在眾人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屋外傳來一道低沉的男子嗓音。
眾人抬頭一看,王爺總算是回來了!
「王爺!您可算是回來了!您再不來,王妃就要被人逼死了!「如畫,還有張嬤嬤等全都沖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榮琛訴苦,一五一十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榮琛先還是默默的聽著,聽到後來,臉色越來越難看。
魏嬤嬤心跳如擂鼓,恨恨的瞪一眼告狀的丫鬟婆子們,急急忙忙上前辯解:「王爺!奴婢是無心之失!奴婢並沒有想對王妃如何,也沒有想對如畫姑娘如何!只是王妃一直都不肯吃齊妃娘娘讓人送來的飯食,奴婢著急了……」
榮琛大步一抬,走到了她的面前。
魏嬤嬤被他那渾身凌冽的氣勢壓的抬不起頭來,不知不覺的住了嘴。
榮琛看著她,一字一句問:「不肯用母妃派人送來的飯菜,是什麼大罪?是不是只要她不吃,你就要逼死她?」
「王爺!奴婢萬萬不敢啊!」
魏嬤嬤一聽這話,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哀哀的替自己辯解道:「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瞧不起王妃,認為她一個媳婦,不吃婆母送來的飯菜就是十惡不赦。」榮琛盯著她,一字一句的道:「可是孕婦本來胃口就跟旁人不一樣,她想吃什麼,不想吃什麼,本就是不可預測的事情,豈能是你準備什麼她就吃什麼的?」
「是是是,王爺教訓的是,奴婢不敢了。」魏嬤嬤額頭上急出冷汗來。
「你一句無心之失,卻害的王妃身體很不舒服,還動了胎氣。」榮琛看著她,冷冷道:「她腹中是本王的孩子,萬一有個閃失,這責任是你能夠擔待的起的?本王不罰你,倒是顯得本王無能了!來人!立刻將魏嬤嬤帶下去,重責五十大板!就在外頭打!本王要親自看著!看看誰還敢不將王妃當一回事!不將王妃當一回事,就是不拿本宮當一回事!「
「是!王爺!」
話音剛落,東辰等護衛就從外頭大步流星的奔了進來,一把扯住魏嬤嬤,毫不留情的將她向外拖去。
魏嬤嬤萬萬沒有想到榮琛居然對她說打就打,頓時就急了!
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呼喊:「王爺!王爺!奴婢是齊妃娘娘的人!您責罰奴婢,難道就不怕與齊妃娘娘造成嫌隙么?」
榮琛揮揮手,讓東辰等人停下,看著魏嬤嬤一字一句的問道:」那本宮請問,母妃讓你這麼任性王妃的在王妃面前摔碟子搶碗的,不將王妃放在眼裡,就不怕本宮對她生出嫌隙?來櫻花國宮若是與母妃疏遠,你必定是頭功一件!帶下去!「
東辰等人立刻拽著魏嬤嬤往外拖,她仍舊不死心的在尖叫著:「王爺!王爺!奴婢錯了!求您看在齊妃娘娘的面子上饒恕奴婢吧!二王妃!您眼睜睜的看著王爺責罰奴婢,就無動於衷么!您就真的不怕人笑話么!」
見對榮琛求情不太管用,她居然對著沈念真大喊起來。
沈念真聽了,頓時發出一聲冷笑,也不理會她,而是接過丫鬟送上來的燙傷藥膏,一點一點專註的替如畫塗抹在手臂上,那小心翼翼的姿態,瞧的榮琛羨慕不已。
只是一個丫鬟而已,沒有想到沈念真都如此看重。
看來,今日齊妃的確是惹怒她了。
「啊——」
外頭響起一陣陣殺豬般的尖叫聲,與打板子的聲音,榮琛走過去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些流油肥膩的東西,皺了皺眉頭,問道:「王妃午膳用了什麼?」
「回王爺,王妃用了一碗燕窩粥,並兩塊點心。」如畫立刻回答道:「王妃沒吃飽,還想喝粥來著,結果卻被魏嬤嬤一把將飯碗給打翻了。
「把這些東西都撤了,立刻去準備。」榮琛立刻大手一揮。
「是,王爺!」如畫聞言,立刻喜上眉梢,當即就要去廚房,結果卻被沈念真拉住了手:「等會兒,你別去了,這兩天你不用伺候我,好好的歇著,有別人呢。「
」王妃,這其實是小傷,不算什麼……「如畫聞言感動不已。
榮琛走過來,握著沈念真的手,有些愧疚的道:「本宮回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我倒沒什麼,就是嚇了一跳,倒是如畫差點受傷。」沈念真聞言看著他,無可奈何的道:「也不知道母妃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這是在琢磨什麼……」
「這件事你不用管,交給本宮就是。」榮琛沉著臉道。
這一次他的的確確很生氣,若非他趕來及時,那個魏嬤嬤不定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這件事她怎麼能放任不管!
很快的,五十大板打完了。
王府裡面有的是孔武有力之人,王爺憤怒,他們也很生氣,現在這年頭,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王府里撒野了!
氣憤之下,那板子打的有多重,從魏嬤嬤被打的皮開肉綻,幾次昏迷過去就能看出。
打完了,人也奄奄一息了。
榮琛怕把沈念真的屋子弄髒,那血腥氣就是再洗也容易散不凈,當下背著手從屋子走出去,來到被一桶水澆醒的魏嬤嬤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魏嬤嬤,你原本待在琅嬛宮中,是人人尊敬的掌事嬤嬤,卻偏偏要跑到王府裡面來撒野,這就怪不得本宮對你動手了!你記住了!打你是本宮的意思,與王妃無關!倘若讓本宮知道你在母妃面前胡說八道,挑撥離間,本宮有的是手段悄無聲息的弄死你。母妃也不會多說一個字,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魏嬤嬤屈辱無比的開口,強撐著不讓自己昏迷。
她怕她昏迷了,榮琛就不會派人送她進宮了,而是直接用一卷爛席子一卷,扔到城外亂葬崗去。
榮琛無法無天,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這個時候,魏嬤嬤倒是想起來榮琛過往的『英雄事迹』來。
她心裡也清楚的很,就算榮琛真的將她打死了,齊妃也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她只是一個奴婢,又怎麼能跟王爺相提並論呢?
榮琛揮揮手,很快便過來兩個護衛,將渾身是傷的魏嬤嬤抬起來,帶了下去。
榮琛則是站在風中,讓風吹去身上沾染的血腥氣,直到一點味道都沒有了,才轉身回屋。
屋子裡,剛好廚娘端著重新做好的幾道清淡菜肴,還有那燕窩粥擺在沈念真面前。
但是沈念真卻蔫蔫的,沒什麼胃口。
榮琛走過去勸她:「多少吃一點,你要是一直皺著眉頭,小心咱們的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愁眉苦臉的小老頭。「
沈念真:「……」
哪有人這麼說自己孩子的!
但是她卻沒有再堅持,而是走過來在桌邊坐下,拿起了調羹。
榮琛說的對,她心情不好,沒什麼胃口,是會影響到肚子里的孩子的。為了讓孩子能夠出生就有一個強壯健碩的身體,以及樂觀開朗的性情,沈念真願意委屈自己。
榮琛去洗了手過來坐在桌邊,也拿起了筷子:「剛從宮裡回來,本宮還沒用過午膳呢,陪你一起好了。」
說著,夾了一大筷子菜,放進嘴裡。
沈念真看著他,不由的一笑。
用過了飯,榮琛便起身道:「本宮進宮一趟,去把今日這件事解決了,你在家裡等我。」
「王爺,我一直都不知道母妃她到底要幹什麼……」沈念真看著他,有些憂心忡忡:「你去了以後,好好跟母妃說話,不要爭吵。」
魏嬤嬤都被打成了那副樣子,能不爭吵么?
「我知道。」榮琛笑著點點頭,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鬢髮,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然後才轉身離開。
沈念真看著他的背影,滿臉擔憂。
琅嬛宮中。
當齊妃看到一身血污,幾乎不成人形的魏嬤嬤被抬回來以後,驚的整個人差點沒暈厥過去。
等到好容易鎮定下來,她不由的勃然大怒:「是誰打的魏嬤嬤?是沈念真么?她好大的膽子!」
沈念真有沒有這個膽子打人,宮人們不知道,她們只知道,齊妃很生氣,她們要遭殃了。
如果不做點什麼的話。
「娘娘!魏嬤嬤是王爺派人送回來的。」一個宮女大著膽子回稟道:「二王爺親口說,魏嬤嬤在二皇子府里,對著王妃又摔又打,都驚了王妃的胎氣,造成胎相不穩了!他是為了孩子,才痛打魏嬤嬤的。」
「荒謬!魏嬤嬤最是知道禮數的人了,她怎麼可能會在二王府撒野?這一切都是污衊!是污衊!」齊妃憤怒的道。
「據說,魏嬤嬤撒野的時候,二王爺剛好回去了,撞見個正著……」另一個宮女小心翼翼道:「這件事,可能是真的……」
真的?
「哼!就算是這樣!那也是沈念真用計逼迫的!她最會使用陰險手段了!」齊妃冷哼道:「魏嬤嬤那麼善良溫柔的一個人,一定是中了她的計謀,忍無可忍才發作的,琛兒怎麼會那麼趕巧就回去了?這一切就是圈套!是沈念真故意害了魏嬤嬤!
不管宮女們說什麼,齊妃都能找到理由來,無論如何,她就是堅信魏嬤嬤是無辜的,而沈念真陰險毒辣,謀害了魏嬤嬤不算,還要來謀害她這個齊妃!
宮女們看到彷彿陷入癲狂之中的魏嬤嬤,都有些無語。
她們實在是不知道,沈念真陷害齊妃有什麼好處,哪個做兒媳婦的,不是巴望著與婆婆和和睦睦,團團圓圓的呢?從一定根本上來說,就是因為齊妃這樣子,二王妃才會躲她躲的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啊!
宮女們辯無可辯,一個個都低了頭不做聲。
齊妃心裡得意起來,越發覺得自己猜測的就是真相,耳中聽到魏嬤嬤發出呵呵的聲音,當下彎下腰去,湊在她耳邊上,用一種蠱惑的聲音道:「魏嬤嬤,你有什麼委屈的,就跟本宮說!今櫻花國宮一定會替你討還公道!」
魏嬤嬤:「……娘娘,奴婢……「
魏嬤嬤才說了幾個字,外頭就有宮人興沖沖的奔進來稟報道:「娘娘!二王爺進宮來了!」
來的正好!
齊妃立刻就直起了身子,朝著大殿外看了一眼,哼道:「叫他進來!」
說完,扶著宮女的手,款款轉身回到上首的貴妃榻上坐下。
不一會兒,榮琛就從外頭走了進來,按照規矩行禮請安:「兒臣參見母妃。」
齊妃沒有叫他起身,而是陰陽怪氣的開口:「琛兒,本宮今日讓人準備了一些佳肴,讓魏嬤嬤送去你府上,怎麼人回來就變成了這幅模樣?你該給本宮一個解釋吧?」
她剋制了自己,沒有一開始就把事情往沈念真的身上帶。
雖然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沈念真的緣故。
「母妃,魏嬤嬤在兒臣府上任性妄為,誰也不放在眼裡。」榮琛皺著眉頭道:「當著念真的面,摔盤子摔碗的!她是兒臣命人打的。「
「魏嬤嬤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摔盤子摔碗?」齊妃咬著牙問。
「因為念真沒有接她手裡的湯,所以就砸了。」榮琛抬眸看著她,聲音悲憤的問道:「兒臣想問問母妃,是不是做了人家的兒媳婦,就要被一個奴才如此羞辱?」
「不可能吧?」齊妃聞言倒吸一口冷氣。
只是因為沒接湯,就砸了碗,這魏嬤嬤的確是有些囂張了,難怪榮琛會發這麼大的火,這是真沒將沈念真放在眼裡啊。
自己也沒叫魏嬤嬤如此做啊。
齊妃不由的朝著地上躺著的魏嬤嬤看去。
魏嬤嬤早已經淚流滿面,在齊妃面前不停的搖頭。
齊妃立刻就懂了,當下冷哼一聲,抬眸看著榮琛質問道:」事情應該不是你說的這個樣子吧?魏嬤嬤可沒有這麼做!她都否認了!「
「是么?那母妃您親自問問魏嬤嬤,讓她自己陳述,她在王府里都幹了什麼。」榮琛冷笑。
齊妃看了他一眼,內心裡不由有些狐疑。
她低了頭,在一次向魏嬤嬤看去,卻見她還是在不停的流眼淚搖頭。
「你到底想說什麼?」齊妃有些生氣的道:「你雖然伺候了本宮一輩子!但是本宮也不是非離了你不可!大不了叫人治好你的傷,給些賞錢,遠遠的打發出宮去!」
「娘娘……奴婢,奴婢只是不小心打碎了碗而已……」魏嬤嬤努力許久,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原來如此。
齊妃當即看向榮琛:」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琛兒,你也聽見了吧?「
「到底是不小心,還是惱羞成怒?」榮琛看著魏嬤嬤,冷冷道:「魏嬤嬤現在裝的倒是可憐,可是你在王府里,一進門立刻就控制住整座王府,不讓王妃與外界任何人聯絡,更是故意吵醒正在午睡的王妃,逼著她去吃送來的那些飯菜佳肴!王妃稍稍有些不滿意,不按照你的要求做,你就當著她的面兒砸了粥碗!這些事情用一句不小心能夠解釋的清楚明白么?「
「居然還有這些事情?」齊妃聞言,立刻冷了臉去看向魏嬤嬤:「本宮可沒有讓你這麼做!」
她沒有去看榮琛,但是故作生氣的臉龐上還是掠過一抹心虛之色。
魏嬤嬤嘴唇瘋狂的抖動,但是因為傷勢實在太過嚴重,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一急,人就直接昏迷了過去。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齊妃狠狠的在心裏面罵了一句。
「母妃,兒臣今日進宮來,不是來跟您辯解這些的。」榮琛看著齊妃,淡淡道:「請母妃日後不要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再去往兒臣府邸派人送東西了,兒臣今日就把話撂下,日後無論您派誰來,送什麼東西,兒臣一律都不會再讓人送進府里去了,至於母妃派來的人——魏嬤嬤就是下場,誰要是不怕死,儘管可以來。」
說著,緩緩轉頭,目光一一掃過琅嬛宮內大大小小的宮人太監。
接觸到他冷冰冰的目光,眾人心中一凜,都害怕的低下頭去。
齊妃登時怒了:「琛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威脅本宮?這件事都是魏嬤嬤自己自作主張,與本宮有何關係?難道本宮關心自己的兒媳婦與孫子,也有錯誤么?」
「母妃到底是關心念真與孩子,還是另有打算?「
榮琛看著她,冷笑了一聲,幽幽開口道:「兒臣聽說母妃這些日子以來,找人弄了上京閨秀的花名冊,這是要做什麼?」
榮琛居然連這個都知道!齊妃一瞬間手腳冰涼。
她終於明白過來,她無論想做什麼,心裡想什麼,都在這個兒子眼裡。
榮琛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母后,兒臣不想把事情弄的那麼僵。」榮琛懶的拆穿她的心思,淡然開口道:「兒臣只有一句話,沈念真活著,兒臣才能活著!您是母妃,是長輩,做錯了事情,兒臣不敢責罰您,但是兒臣可以責罰自己。」
說著,從袖子裡面取出一把匕首來,緩緩舉起。
匕首的寒芒照亮了整個大殿,所有人都尖叫起來,齊妃的臉色很是難看,聲音顫抖的問榮琛:「你到底想幹麼?」
榮琛不說話,只是舉著匕首,忽然一刀狠狠的朝著自己的手臂劃去!
下一瞬,鮮血立刻噴涌而出!
」殿下!殿下!「琅嬛宮內眾宮人頓時尖叫起來。
齊妃的臉色一下子就蒼白起來,連忙派人去請太醫,她看著榮琛胳膊上那一道長長的血口子,渾身顫抖的咬牙問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不幹什麼,兒臣就是想要告訴母妃。「榮琛沒有去管血流如注的手臂,只是臉色微微蒼白的盯著齊妃,一字一句道:」日後母親派人騷擾對付念真一次,兒臣就割自己一刀!倘若母妃仍舊執迷不悟的想讓念真死,那麼,兒臣只能舍下您,陪著她一起下黃泉了。「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齊妃聽了這威脅之言,頓時便大哭起來、哭的傷心無比。
這個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大概就是這一幕了吧?
「娘娘!娘娘!」宮人們看著齊妃面白如金紙,搖搖欲墜,連忙撲上去扶著她,齊妃的大宮女離歌憤憤不平的對著榮琛質問道:「王爺您喜歡王妃這沒什麼!可您怎麼能如此對待娘娘!」
面對她的質問,榮琛一言不發。
在琅嬛宮兵荒馬亂之中,他垂著那條血流如注的胳膊,轉身就走。
「琛兒!琛兒!」齊妃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心痛如刀絞,不停的喊著榮琛的名字,可惜榮琛不曾回頭。
他從宮中這麼一條胳膊血流如注的出去,人還沒到皇宮門口,皇帝派來的人便攔住了他。
「殿下!這是怎麼了啊!誰弄傷的您?陛下派老奴來,請您去養心殿。」高公公看著榮琛那條胳膊,唏噓不已。
「不用了,多謝父皇關心。」
榮琛扯了一下嘴角,回答道:「這胳膊是我自己弄傷的,與任何人無關,兒臣自傷身體,害父皇擔憂,無顏去面對他,這就回府閉門悔過,望高公公轉告陛下。」
「天哪!是殿下自己弄傷了胳膊……」高公公聽到這回答,整個人都驚呆了。
「沒事兒,養兩天就好了。」榮琛客氣的道。
說完,告辭離開。
「等等!」高公公追了上來,從身邊宮人那兒拿過一些金瘡葯來,遞給榮琛:「這些藥膏殿下拿去吧!您別急著出宮了,還是先將傷口包紮一下吧!不然這得流多少血啊!二王妃看見您這幅樣子,不得心疼死啊!」
榮琛聽到他提起沈念真,不由的心中一動。
「殿下,你就聽老奴的吧。」高公公笑呵呵的上前,推著榮琛往一旁的涼亭走去,到了那邊,早有太醫上前,幫著將榮琛的袖子弄起來,當榮琛胳膊上深可見骨的傷疤露出來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若這傷口真是榮琛自己動手割傷的,那他一定是在怒急的情況下……
高公公的眉頭跳了幾跳,心驚膽戰的看著榮琛的傷,對著太醫連連催促:「趕緊的!快替二王爺包紮「
太醫忙上前,幫著將血液擦拭乾凈,上藥包紮。
這期間,榮琛鎮定自若,胳膊上的疼痛,讓他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
看的宮人們讚嘆不已。
包紮好了傷口,榮琛面色平靜的向高公公道了謝,然後就離開回宮去了。
「二殿下,這半個月就不用來進宮上朝了,陛下准你好好休息養傷。」
高公公看著他離開,然後去向皇帝復命。
「從琅嬛宮裡出來就受了傷,太醫包紮的時候,老奴看過了,那傷勢深可見骨,不可謂不猙獰!也不知道二殿下到底被齊妃娘娘逼到了何種地步,才會對自己下如此狠手!」高公公唏噓不已的道:「齊妃娘娘到底在幹什麼?二王爺是她的兒子啊!她到底要幹什麼?「
齊妃的行為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高公公不禁發出了靈魂三拷問。
皇帝聞言也很是震驚。
「齊妃可不是糊塗,她實在是沒事幹,在榮琛面前刷存在感罷了……」他冷哼了一聲道:「這孩子實在是太倒霉了,攤上這樣的娘親,他與沈氏和和美美,倖幸福福不好么?非得要鬧的雞飛狗跳才肯罷休!」
「陛下,這件事您還是不插手么?」高公公聞言感慨萬千的道:「老奴從琅嬛宮裡聽來的消息,二殿下說,如果齊妃娘娘日後再對二王妃不利,算計一次,他就扎自己一刀,他對於齊妃娘娘是真的沒了法子,對沈氏倒是真心愛護。「
皇帝對於這段時間齊妃的一連串愚蠢行為也很無語,聞言搖頭道:「不能讓她再這樣肆意妄為下去了,朕不會再給她傷害琛兒與沈氏的機會,派人幽禁琅嬛宮吧,一直到沈氏生下孩子為止,齊妃都不要再出來了。連同她宮裡那些共同作惡的宮人們也一起關起來。」
「是,陛下。」高公公聞言連連點頭。
其實不用皇帝做什麼,齊妃自己已經被嚇到了。
榮琛當著她的面兒,毫不猶豫的用刀子在自己身上刺了一刀的畫面,久久浮現在她眼前,就連睡夢之中都不曾離開。
當天晚上,齊妃就病的昏迷過去了。
請了太醫來看,說是齊妃遭受了重大打擊,身體越發的虛弱了。
皇帝聽說此事,唯有冷笑:「每一次犯了錯誤都來這一招!朕真是受夠了!隨便她吧!當初皇后犯下那樣的錯誤,朕都沒有讓她出來,更不要說齊妃了!「
當日晚間,榮琛神色如常的回到府裡面,笑著陪沈念真一起用膳,只是宴席之間一直沒有動他的左臂。
沈念真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用過飯以後,榮琛跟她講:「本宮這些日子著實是累,再加上母妃如此蠢蠢欲動,不如往後我就在府里陪著你吧!休息半個月再說。」
「好啊!」沈念真聞言喜出望外,美滋滋的道:「王爺願意在府里陪著我,那再好不過了。
榮琛見她沒有發現異常,微微鬆了一口氣,伸手夾了一筷子菜遞到她碗里去,眼神溫柔如水。
」對了,你今日進宮去見母妃,沒有跟她吵起來吧。「沈念真一邊吃,一邊問道:」你們是親母子,鬧的太僵了不好看……「
「念真,母妃以後不會再派人進府里來了。」榮琛放下筷子來,看著她道:「本宮派了人守在大門外,一旦看到有宮裡的人來,就會立即拿下,當做魏嬤嬤一樣處置,他們也不會進內宅來向你稟報,這些事情你都不用操心。」
「這樣啊……」沈念真聞言,微微有些驚訝。
不過這樣也好,她實在是不想跟齊妃的人打交道了,沒的擾亂心情。
「好,一切聽王爺的。」她笑眯眯的道。
晚上,沈念真在內室里沐浴,榮琛則借著月色在庭院里散步消食,他站在廊下,抬頭仰望著高高的夜空,在心裏面想著怎麼樣才能瞞過沈念真,不讓她發現自己胳膊受傷的事情。
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榮琛嘆息一口氣。
就在這時,北陽從外頭走了進來,低聲稟報道:「王爺,屬下剛剛得到消息,大王爺明日一早要上朝去,他不休沐了。」
「有什麼問題么?」榮琛看他一眼,低低道:「他的病本來就是裝的,誰也不知道他在密謀什麼。「
「可是微臣打探來的消息是,大皇子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北陽低低道:「而且很有可能是受傷,如同殿下一樣。」
「我?」榮琛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左臂,很快想起來大皇子自從秘密的去行宮見過蘇穆婉一回之後,就一直不大正常,如今北陽又說他很大可能受傷……
「難不成,他是在行宮裡面被蘇穆婉給刺傷了?「榮琛突發奇想道。
「有這個可能啊!」北陽聞言,感慨萬千的道:「也不知道那蘇氏到底做了什麼,屬下真的希望蘇氏能夠絕情一點,直接把大皇子變成不能人道的太監!這樣就一了百了了!
「說什麼傻話。」榮琛聞言白了他一眼,道:「沒憑沒據的,說這種話是要被人嗤笑的。」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那蘇氏對大哥一往情深,根本不可能會這麼做。」
北陽想了想,覺得也是,自己這是異想天開了。
「那王爺,卑職繼續盯著大皇子那邊,有什麼情況就立即向您稟報。」北陽低低道。
榮琛點點頭,但是目光卻望著身後燈火通明的院子,憂心忡忡。
「王爺擔心王妃?
「是啊,今日只是一個意外,還好念真沒事兒,本王不敢想象,下一次再碰到這樣的情況,可怎麼辦。」榮琛幽幽的道:「偏偏作惡的是本宮的親娘,本宮一不能懲罰,二不能威脅,即便是責問幾聲都是不孝,真是煩悶的緊。」
北陽聞言沉默了,的確,作惡的人是齊妃,實在是不好說。
簡簡單單的質問,對於齊妃來說不痛不癢,根本就造不成什麼傷害,也不可能會讓她長記性。
「殿下不是要在府里歇息半個月么?日後多照看著王妃就行了。」北陽最後道。
「本王也是這麼想的。」榮琛嘆息了一口氣。
「王爺,王妃請您回去休息。」
這時,如畫走過來行禮道。
榮琛當即點頭:「好,本宮這就回去。」
屋子裡,沈念真已經沐浴更衣完畢,穿著一身淡粉色的綢緞裡衣,披散著濕漉漉的頭髮,端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幾個丫鬟給她絞乾頭髮,剛剛才沐浴過的原因,沈念真的臉蛋白里里透著紅,神情慵懶極了。
她的四肢依舊纖細優美,渾身上下並未長多少肉,唯有小腹圓滾滾的隆起,增添了几絲孕味。
榮琛站在門口,獃獃的看著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還是沈念真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他一眼,當即揮手叫婢女們退下,笑盈盈的起身:「王爺,您怎麼了?可是有事情?洗澡水都已經準備好了,換了新的,你趕緊去洗洗吧,晚上早點休息。」
「好。」榮琛點點頭答應了。
隨即像是身後有狼攆一樣的,轉身很快去了耳房沐浴。
為了不讓沈念真發現他胳膊受傷,榮琛故意洗澡洗了很久,一直到洗澡水都涼透了,他才從容不迫的穿上衣裳,擦乾頭髮從耳房裡出來。
一看,沈念真早已經熬不住,躺在床上睡著了,睡的十分香甜。
榮琛站在床前,看著她,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這之後,齊妃再也沒有派人前往二皇子府,又或許她派了,但是人根本就進不了二皇子府的內宅,就被悄無聲息的打發走了,消息根本就傳不到沈念真這裡來。
沈念真沒有去想那麼多,有榮琛陪著,這懷孕的日子可謂是十分舒坦,堪稱有史以來最好。
轉眼之間,秋去春來,三個月很快過去。
沈念真快要臨盆了,二皇子府里戒備森嚴,人人緊張不已。
但是當事人沈念真卻絲毫也不緊張,每日吃吃睡睡,偶爾興緻起來了,叫院里的丫鬟嬤嬤們攙扶著她去院子里走走,早春的三月份,春風還有些微微涼意,但是滿院子的桃花杏花早早的就含苞怒放。
眾人都擔憂不已,沈念真卻開心的很。
因著臨盆之日的臨近,沈老太太擔憂不已,更是日日派人來前來王府探望,廖家姊妹廖康蘭與廖玉蘭也時不時的就過府來看望沈念真,這一對姊妹花如今出落的越發美麗動人了,在京都里也是排的上名號的美人兒,前去廖家提親的媒人幾乎要將門檻給踏破了。
廖玉蘭已經定親了,定親的對象是成康伯府的嫡長子周清,廖康蘭的婚事卻是遲遲未定。
沈老太太得知廖玉蘭姊妹經常去二王府之後,心中一動,立刻派人將在衙門辦差的沈雲奇叫了回來,給他換上嶄新的錦袍子,打扮收拾一番,拿給他一份禮品,讓他去二皇子府上探望沈念真。
「祖母,孫兒最近都去王府看望妹妹的啊。」
沈雲奇聞言一臉納悶:」昨日傍晚從宮裡出來以後還去了呢,為何今日特地……「
」叫你去你就去!哪裡這麼多廢話!「
沈老太太聞言,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道:「你呀你,可真夠笨的!」
周嬤嬤在一旁笑著搖搖頭,伸手將沈雲奇拉到一旁,笑眯眯的對他叮嚀道:「老太太的意思是,你去了二皇子府以後,除了去看看你姐姐以外,也多看看別的,聽說廖家的五小姐也經常過去……懂老太太的意思了吧?」
「哦……」沈雲奇恍然大悟:「你們是要我去跟廖五小姐見禮?」
「對!沒錯!」
「可是……」沈雲奇聞言臉色有些紅紅的道:「不一定能夠碰到她吧……」
想到廖康蘭那張白白凈凈,臉頰兩邊各有兩個小酒窩的嬌俏模樣,他的心裡也如同一團火被點燃了一樣。
「多去幾次,總能碰到的。」沈老太太給他打氣:」別的世家公子們可沒有這樣的機會!雲奇啊,遠看著這府裡面大大小小的孫輩們都成親了,唯有你一個人今年都快二十了,卻還是孑然一身,祖母這心裡啊,始終都如同懸在半空……「
「祖母,讓您老人家擔憂了。」沈雲奇聞言頓時愧疚不已。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了,你趕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