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初回家
送走了李善雲后，阿九去後院給李奶奶他們打了個招呼，拿著書包就去上學了，直到阿九出門，李奶奶才微微的嘆了口氣，面色微霽。
「阿九這孩子是個好的，只是她那個家……」李奶奶搖搖頭，一副不提也罷的表情。雖然阿九什麼都沒說，但看那略微不自然的表情，也知了她姐姐來肯定沒發生什麼好事。
李爺爺摩挲著手裡的拐杖：「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際遇與苦難並存，阿九是個通透的，她會想明白，你少管就行。」
幸而趙爺爺吃過中午飯就出門辦事去了，否則這段話也不會如此簡單的結束。
阿九本身就不是個高調的人，在學校對誰都是謙謙有禮，老師喜歡她成績好，有些同學開始也心存嫉妒與看不慣，但阿九從未放在心上。好在她的同桌是喝爽朗的姑娘，周圍的一些同學接觸久了，也漸漸真心喜歡上阿九。
阿九成績好，受老師喜歡，但她並沒有因此高傲，看不起人，若是有同學拿著課題請教她，她都是悉心解題。長此以往，阿九在班上的人緣變得不錯，只是人群里總有幾個思想偏激的，也因此恨上了阿九。
在阿九心裡，高中只是她的跳板，或許她能結交一些朋友，但經歷過大學之後，能成為一生之交的卻不多，所以在別人沒有踩到她的底線時，她對這些負面的東西全然視而不見。
一個月匆匆而過，學校放了寒假，阿九也計劃著該回家一趟了，她現在上學的所有東西都有李奶奶和張大嬸貼心的包辦了，所以她自打上學來都是零花銷。
大姐給的錢她一直沒動，家裡的工資也是有交代的，只是長此以往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應該要想個副業了。空間里的菜會被她偶爾以買菜的功夫偷偷拿出來，如果去集市買這個，可以說是無成本的買賣，只賺不賠，可是她沒時間啊。
她要上學，平時要跟師傅學習，就算是有休息的時間也不固定，她必須得找個合伙人才行。李奶奶他們肯定是不會讓自己出來做生意的，可她認識的人也有限，三姐？不行，家裡人都不行，做買賣不能讓家裡知道，否則後患無窮。
阿九提著大包小包站在渡口等著，心中盤算著接下來的事情，特別是如何能有固定的經濟來源。
「阿九？」
阿九聽到低沉的叫喊，回身一看，是楊景田，便笑道：「剛下工？」
楊景田微微點點頭，視線瞟了眼阿九后馬上離開。看到她，他抑制不住的開心，本來想默默跟在她身後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就開了口。
「你站那麼遠幹什麼？」阿九明知故問道。
果然，楊景田臉色微變，低下頭沒說話，只是腳步卻往阿九這邊靠了靠。
阿九突然從自己的布袋裡拿出兩包乾貨塞給楊景田，並道：「拿著，不準拒絕。」
楊景田身形頓了頓，將東西收好，他怕被人看見想裝起來，可覺得自己裝工具的袋子太臟，猶豫了下，但一想待會兒坐船的人多，他還是給塞到袋子里去了。
自從那次在李家的晚飯後，阿九在休息的時候也偶遇過楊景田幾次，雖然接觸的時間都不長，但阿九多多少少還是摸清了點楊景田這人。十分敏感，卻是個好人，有固執的一面，卻每次都會對她妥協，他是一個挺矛盾的人吧。不知道為什麼，阿九每次跟楊景田相處，感覺都還不錯。
看到楊景田，阿九突然想到自己的賺錢大計：「楊大哥，你這木活是每天都有嗎？」
瞟了眼四周，發現人還不多，但楊景田依舊謹慎開口：「都是熟人顧客，說不準的。」
阿九點點頭：「楊大哥，你後天有空嗎？」
猛地，楊景田心陡然一跳，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有吧。」
「那你能去中醫堂找我嗎？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此時，船已經從對岸開了過來，岸邊的人都收拾著東西準備上船，而楊景田快速的會了個『嗯』，聽到阿九回了句『那我們到時候再說。』他便慢吞吞的跟在阿九後面上船。
看著阿九拎著那麼多東西，楊景田是想上前幫忙的，可是看了看左右對他避之不及的人，他微微低下頭。
阿九在船上幾次想找楊景田說說話，她並不介意關於他『掃把星』的傳聞，只是每次目光對上楊景田，他都迅速的低下頭，且臉色不好，她張了張嘴，也沒說什麼。算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在船上，有幾個大嬸還是認出了阿九，想和阿九搭上幾句話，可看人家一直沒注意過來，也不好意思巴巴的上去，只是站在原地幾個人小聲的議論起來。
阿九下船后就直接回家了，東西太多，她也沒那個心思去與楊景田說話，反正後天要見到面的，如果合作成了，以後見面的時間更多了。而她不回頭也知道，楊景田一直跟在她身後。
到家時，只有三姐在家，李善雲見小四回來，十分高興：「小四，啊，怎麼拿這麼多東西？我幫你。」接過小四手裡的東西后，她瞄了一眼，張大嘴巴吃驚道：「這都是哪兒來的？你把工資都買了這些東西嗎？不對，你的工資也不夠買這些的啊。」
「你個死丫頭，你買了什麼東西，還把工資都買了！」阿九還沒來得急回話，李媽便火急火燎的從大門外衝進了，一下子拽過李善雲手裡的東西，看了那布袋裡裝的東西后，心肝直顫，指著阿九的鼻子開罵：「死丫頭，枉費老娘養你這麼多年，賺了錢就瞎買東西，這些也是你能吃得上的！還真以為自己的千金大小姐了，你趕緊把這東西都去退掉，聽到沒有！」
阿九不耐煩的撇過眼，不咸不淡的解釋道：「還有二十天過年了，這是發的年貨，不是我買的。」說完，阿九也不管李媽再說什麼，直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推開房門，她就愣住了，回身便面無表情的看著李媽：「我的房間怎麼變成這樣了！」床上早已沒有被褥，滿地的垃圾，她看了眼就知道整個房間堆放的都是家裡的雜貨，以前雜貨不是堆在後院嗎？她才一個月不會來，自己的房間就成了雜貨間了！
李善雲也意識到因為自己的口誤讓小四被媽媽給罵了，趕忙道：「家裡地方不夠……」
話還沒被說完，便被李媽截斷了：「你又不常在家，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放點雜貨怎麼了！」
「那我現在睡哪兒？」阿九壓著自己的火氣，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待會兒讓你和善雲把那床上的東西收一收，鋪上褥子就行了。」知道這魚肉、乾貨是中醫堂發的年貨后，李媽眼裡開始冒光，抱著一堆東西，還不忘跟阿九說：「別以為拿了這麼多東西回來就不用上交工資，待會兒等你整理完，就把工資拿來，別逼我用非常手段。」
阿九理都沒理她，直接進了房間，聞著房間里一股子的怪味，她心中悲涼，卻也慶幸。李初九，還堅持三年，三年之後，你就徹底解放了！
李媽抱著那一大堆東西進了房間后，李善雲感覺跟上小四，幫她整理去了，卻也不忘道歉：「阿九，對不起，剛才是我冒失了，害你被媽罵。」
「沒事，不關你的事。」李媽從來看她不順眼，不管給多少好東西都沒個好臉色。其實這次李初九也不像帶那麼多東西回來的，但李奶奶和張大嬸執意要她拿，她們的心思她豈會不明白，純粹是想著李媽看這些東西的面子給她個好臉色，當時她也不忍心打擊李奶奶和張大嬸的熱心。
「你能在家待幾天？」李善雲麻利的收拾起來，將床鋪上的雜物都撿到一邊放著，又拿了乾淨的抹布開始擦拭床板。
阿九慢慢的將床周圍的東西掃到一邊，淡淡道：「明天下去就回去。」
「那你下次回來就是過年了吧？」
「恩。」
李善雲見阿九不願多話，覺得是剛才媽太過分了，傷到她了不禁安慰道：「媽就是那樣，你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對了，大姐去相親了，日子也快定下來了。」
「爸媽滿意嗎？對象是哪裡的？」對大姐的訂婚，阿九一點都不敢動驚訝，本來大姐的年紀就在那兒放著，農村嫁女年紀都小，再不嫁，估計就難嫁出去了。
李善雲臉色並沒有露出長姐即將嫁人的喜氣，反而的略帶擔憂：「是隔壁謝家村的，家裡的長子，在城裡打工，下面有個弟弟和妹妹，父母都是農民。爸對這門親事沒說什麼，媽……她覺得對方家裡太窮了點，怕到時候禮金什麼……」
阿九是家裡的一元，家裡的一些事情不管她在不在家，李善雲覺得都有告知她的義務，只不過有些事情，她也不怎麼好講。阿九自然明白這些，但她一點都不擔心大姐，就憑大姐能借錢給她，就知道她是個有主見的，她要嫁人，媽根本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