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走大運
這間中醫堂正對面的藥鋪子，跟古時候的藥店一樣，後面一攏一攏的小抽屜標滿了中藥材，左側有幾個隔間，都是用帘子隔開，是坐診的地方，右邊放著兩張桌子，是給人等候用的，此刻那裡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李初九進到內堂后並沒有直言自己的目的，而是轉寰問道自己想求見李老先生。這間中醫堂並非只有一個中醫，那位聞名遐邇的國手也姓李，眾人尊稱他一聲李老先生。這都是剛才她問路的時候順便打探到的消息。
掌柜聽了李初九的話笑了笑：「實在不好意思，李老先生這幾日都不看診，若是真急，我們這兒還有幾位別的醫生，若是不急，小姑娘你可以三日後的早晨再來。」
李初九一下子泄了氣，三天，家裡拖不了多久的，她要儘快找個住的地方，不然絕對坳不過爸媽。瞬間，她對著掌管討好的笑了笑：「今天真的沒有機會見到李老先生嗎？」
這掌管在中醫堂多年，識人無數，他覺得李初九雖然怪怪的，但目光清澈，看著不像是有壞心思，隧好言安慰道：「這是我們多年來的規矩，小姑娘還是請回吧。」
硬闖和撒潑不是李初九的風格，她站在櫃檯前靜默了一會兒，慢慢挪動著步子準備離開。
「這麼簡單就準備放棄了？」剛才搭訕的那老頭也跟了進來，站在李初九面前質問她。
李初九抬頭，笑了笑，隨即回話：「我沒有放棄，只是今天不夠幸運，無法見到其人。古時劉備尚且三顧茅廬，我即來求學，又怎麼會僅一次失敗便退縮呢！」
老頭笑了笑：「有志氣，那你準備接下來怎麼辦？」
掌柜的看到老頭的時候眼睛一亮，不過他看到老頭正在和剛才的小姑娘說話，而且老頭也沖他使了個眼色，她便沒有上前去，靜靜的聽他們說話。當他聽到這個小姑娘說是來求學時，一切便明了了，上下打量了下小姑娘的背影，皺了皺眉頭什麼也沒看出來。
李初九苦笑道：「到門口守株待兔唄。」她聽說李老先生就住在這後面，她就不信他幾天都不出門。
老頭嘴角抽抽，真相道：「這裡有後門。」
頓時，李初九無奈了。都說萬事開頭難，她不該這麼急匆匆地過來，應該想到了萬全的法子再進來的，弄得現在進退兩難。
「小丫頭，跟我說幾句軟話，我就帶你去見你口中的李老先生。」老頭也不逗弄李初九了，今天才第一次見，他對這個小丫頭印象不錯，不介意幫她這麼一把，於他而言也只是舉手之勞。
李初九瞠大了眼的盯著老神在在，一副『你求我啊』的表情的老頭子，他真的可以嗎？小小的質疑了一下，李初九也豁出去了，不管行不行，總得試一試，兩隻手擰麻花似的繞了一圈后，她怯生生的走到老頭身邊，抱著他的胳膊撒嬌道：「爺爺，您最好了，幫幫我嘛！」
不得不說，從沒撒過嬌的李初九被自己都搞出內傷了，別人不知道怎麼樣，反正她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軟糯的聲音對老頭很受用，他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爽快道：「走，跟我進去。」
李初九欣喜若狂的跟在老頭身邊，她見掌管的只是丟過來一個苦笑，並沒有阻攔老頭往內堂走，想來這老頭是這裡的常客了，或者焊錫更深。
往裡走李初九看到一個露天的大棚，裡面放著許多熬藥的藥罐，還有一排排房子，看著像病房，又不想。老頭很是熟絡的領著李初九望更深處走，穿過了一條窄巷子，他們到了一個院落，此處春季盎然，一看便知是用心布置的，光院子里那些形態各異的盆景就得花費不少心思。
此刻李初九心中感嘆，這個李老先生還真有錢，不過也是，李老先生早就盛名在外，他的後代也都是個頂個的出色，錢對他這種人物來說只是個符號，什麼也不代表。
老頭進了院落後，中氣十足的喊了一句：「李老鬼，我今天可是給你帶了個大禮物！快出來看看，過時不候啊。」
本來被老頭大聲一吼，李初九嚇了一跳，聽了老頭的話更是哭笑不得，她啥時候成禮物了？
左邊的門帘被掀開，出來一位拄著拐杖、步伐穩健的老者，李初九一看就知道那拐杖是個擺設，這爺爺身子好著呢，氣色也好。
隨後，爺爺身後跟著出來一位身著旗袍，銀絲挽起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臉和藹的笑著，見了李初九后驚訝道：「喲！老趙，到哪兒帶來這麼大個閨女，長得真水靈。」
李初九還從來沒這麼被人當面誇過，當即羞紅了臉低下頭。
李老先生瞧了李初九一眼，又對著老趙冷哼一聲：「大街上撿的吧！」
瞬間，李初九抬起頭，雙眼跟燈泡似的照著李老先生。您可真牛，這都猜得出來！
李老先生哪能忽視那強烈的目光，很不自在的撇過頭，倒是老趙不樂意了，辯駁道：「這是我剛認的孫女，來孫女，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你李爺爺和李奶奶。」
老趙沒往下說，李初九便接了話：「李爺爺、李奶奶好，我叫李初九，今年十五歲。」李初九很感興趣這個爺爺如此幫她，當然不會那麼美眼力勁。
聽了李初九的自我介紹，老趙滿意的點點頭，在外面的時候倆人也沒相互報號，進來誰都不認識誰，要是被李老鬼拆穿了，她多沒面子啊。
李奶奶和藹的拉著李初九的手：「李初九，這名兒有意思，咱們進去說話，別總站在院子里。」
這廂，李奶奶拉著李初九問東問西，那邊找爺爺又和李爺爺開始鬥嘴，兩人不亦樂乎，彷彿兩個長不大的孩童，李爺爺總是板著臉，趙爺爺倒是哈哈大笑。
坐定后，趙爺爺就將李初九要拜師的事情說了，李爺爺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表態，李奶奶卻是異常溫和：「阿九，小小年紀不讀書，怎麼會想到學中醫呢？」
剛才簡單的聊了幾句，李奶奶覺得這剛見面的小孩兒很合她胃口，一下就改口叫了阿九，盡顯親切。
「家裡人多，上學有些困難，我以前讀過幾本醫術，很喜歡，所以想學醫。」剛才在外面都把底子透了，這會兒就更得詳細的說一下了。
李奶奶出生書香世家，從小到大沒吃過苦，嫁人後也是如此，一生都是幸福美滿、快快樂樂的，見李初九小小年紀就要為生活奔波，不禁道：「可憐的孩子，只是中醫枯燥，而且講求天分，一旦學了，就不能只是三分鐘熱度。」
從李初九身上，李奶奶確實沒看到一個十五歲少女的稚嫩，李初九沉穩，說話也還妥帖，但她還是想提醒一下，學醫並不是那麼簡單，這些年她見的也多了，看診的糟心事可不少，醫療糾紛煩死個人的。
要想想十五歲的身子，靈魂可不是少女了，而且當初她得到傳承的那個中醫家庭結構和李爺爺家挺像的，他們的太太都溫婉和藹，故而李初九也沒有那種懼怕、膽怯，與李奶奶的相處很自然。
打心眼裡來說，李初九對學中醫主要有兩點，一是依賴本身就有的知識，二是她現在急需一個未來謀生的技能，佔了這兩點，就算李初九對中醫不到痴迷的程度，那麼她也有信心堅持下去。
「這個世界上，當某件事成為職業時，多數人都會出現厭煩，我相信我也會，但這並不可怕，只是一道坎，過了就可以，所以我希望，中醫能成為我一生的職業。」
「你對中醫了解多少？」一直旁觀的李爺爺開口了，他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很是嚴謹。
李初九想了想，準備回答，卻被趙爺爺給搶了話：「李老鬼，你想要考我孫女能不能正式點，你倆談中醫就找個地方單獨聊去，我和李大妹子還有話說呢！」
「你們能有什麼話！」李爺爺橫了一嘴。
趙爺爺難得的沒有生氣，靠在沙發上笑眯眯道：「老李，我跟你說，我這孫女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你要是不稀罕，我就帶走，全國又不止你一個名醫，到時候你別後悔就成了。」
趙爺爺作風硬朗，一般說出的話都跟炮仗似的，擲地有聲，李家老兩口和他相交多年，自然明白這席話的意思。李奶奶怕自家那個倔脾氣犯了，真錯事了棵好苗子，顧打圓場道：「老李，你和阿九去那屋，好好考考阿九，我挺喜歡這小姑娘的。」
自家人發話了，李爺爺確實也心動，對著李初九說了一句『跟我來。』然後就往隔間去了。
李奶奶依舊是慈愛的笑著，拍了拍李初九的手：「別怕，要是他欺負你，出來就告訴我！」
回以一個忱摯的微笑，李初九起身跟上李爺爺。
趙爺爺和李奶奶在外面聊天，無非就是如今的社會，自家的那幾個熊孩子之類的。過了一個多小時，還不見兩人從書房裡出來，趙爺爺和李奶奶相視一笑，這回有戲！
趙爺爺已經完全當自己是大功臣了，笑眯眯的說：「大妹子，今天可得弄點好菜好酒，慶賀李老鬼又收了個徒弟，這都得感謝我。」
李奶奶也不扭捏：「好，等會兒我就給老大打電話，讓他回來的時候買菜，還讓他親自下廚，你看著夠誠意吧！」
趙爺爺哈哈一笑：「夠夠夠。」一連說了三次，可想而知趙爺爺有多饞李家老大的手藝，這可不是能隨隨便便吃得到的，畢竟人家不是職業廚子，而且還是有頭有臉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