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凡品功.法
清晨。
靈山宗主峰籠罩於迷濛晨霧之中，崢嶸的山脊宛如一隻怪獸傲視著蒼茫塵海。
位於主峰西側的偏殿雕樑畫棟，院內古柏蒼松，肅穆沉靜的仙氣沉浮期間。
這裡便是靈山宗赫赫有名的功勛堂，所有弟子用功勛兌換功.法丹藥武器的地方。
「宮忍？又來兌換藥材啦？」坐在紅木椅子上的胡長老手捻銀髯，微笑頷首。過去七年間，他見過這孩子不下百次，哪怕沒有功勛可兌換，宮忍也經常來這裡轉轉，好像窮人家的孩子看到買不起的玩具依然不想離開。
「首座大人，我已經進入鍊氣境。這次是來兌換功.法的。」宮忍抬起左手，一縷淡白色真氣於指尖縈繞，若隱若現，幾乎看不清楚。
真氣外顯，鍊氣境一階的特徵。宮忍要將自己的實力逐步公開，免得宗門懷疑。
「好啊，你小子上山這麼多年，終於突破啦，不枉李仁直培養你！哈哈哈。快去挑選一本功.法吧。」胡長老很替宮忍高興，他掐指默算道，「你有一百三十點功勛，能挑選一本凡品一階的功.法。」
聞言，宮忍臉色暗淡，垂著頭雙手暗暗攥緊。
原本以他的功勛足可兌換凡品三階，可惜他把功勛兌換了用於踏入鍊氣境的丹藥了。
距離內門弟子選拔不足一個月了，哪有那麼長時間給他積累功勛？
只能說造化弄人。
不過有就比沒有強！
哪怕是最普通的功.法，我依然會把他練到很強！
給自己打了口氣，宮忍交出象徵著雜役身份弟子的木牌，進入了大殿之中。
整個大殿被數十個書架分成若干區域，各種封皮顏色的古籍陳列其上，這些功.法有的是靈山宗大能領悟之後傳給後世弟子，有的是剿滅其他宗門的戰利品，有的僅余殘卷。
宮忍深知挑選一門合適的功.法非常重要，同等境界下功.法往往能決定勝負！
即便同是凡品一階也有強弱克制的分別，要耐心挑選。
他拿起一本封皮為硃紅色的書籍，雙眼微眯，「吐火訣？」
化真氣為火焰，共有三重境界，一重境界吐火如霞，二重境界，斷水破冰，三重境界熔金化鐵。
「嘖嘖。」宮忍搖頭，這麼強的功.法，可惜了，只有三重境界，初期霸道，上限太低，要是有十重境界，豈不是能焚山平城？
哈哈哈，那麼厲害哪還輪不著我挑？
宮忍向大堂深處看去，目光中充滿羨慕，那裡擺放的著凡品五階，六階的功.法，僅限內門弟子挑選！
兜兜轉轉一個多時辰，看了一百多本功.法，有的僅能修鍊到初階境界，後面還得毀功重修，有的則平平無奇，聊勝於無。
選一本合適的功.法真的很難啊！
宮忍左手拿著吐火訣，右手拿著一本「寒冰掌」，說實話這兩本功.法他不太滿意，但是實在沒有比它們更厲害的了。
前方划著一道黃線，意味著黃階下品的功.法到此為止。
「沒有了啊。」
內心無奈又有些惋惜的宮忍正要轉身離開，忽然之間，左目仙瞳處流淌出一股暖流，那暖流急促的衝進腦海，激發了內心深處的某種渴望。
宮忍驀地愣住，這種感覺突破鍊氣二階時也曾出現，這是在提示我？
難道這裡有一本特殊的功.法？
引起了左目仙瞳的注意？
宮忍的目光落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裡，那是凡階一品最後一個書架的最後一本書。
那股渴望霍然強烈起來，宮忍喉嚨滾動，快步走至角落。
映入目光的是一本積了很多灰塵的土黃色書籍，厚厚一摞，比之其他黃階下品的功.法厚出了五六倍。
拭去封麵灰塵，淺灰色的底色上是四個古樸的篆字。
「銅頭鐵臂」
宮忍心中一動，翻開了書頁。
此處所有功.法秘籍都處於封印狀態，無法查看內容。但功.法介紹部分依然能夠查看，否則的話，弟子們不知道功.法特性，有怎麼選擇適合的？
「嘖嘖，僅是功.法介紹就比正本吐火訣還厚了……如此大部頭的功.法，為什麼會放在角落？」
宮忍認真研讀起來，越讀臉色越怪，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看完簡介，他合上.書，嘴角有所抽搐。
他懷疑寫這本書的傢伙在吹牛。
書上說，銅頭鐵臂訣分為「天，地，人」三重大境，突破人境時需要一萬枚六階靈體丹！
是的，一萬枚！
六階靈體丹！
宮忍覺得一定是看花眼了！
六階靈體丹是非常珍貴的靈藥，靈山宗如此威能，一年產出不過三五枚，僅有掌門首座有資格服用，換算成金幣足有千金！還是有價無市！
因為煉製六階靈體丹需要六品練藥師，而六品練藥師那是宮忍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放眼西北大陸不過兩三人而已！地位比靈山宗宗主還要高上半格。
書上說要一萬枚六階靈體丹！
這是什麼概念？
整個西北大陸得積攢幾千年才夠突破！
放在平時宮忍肯定覺得寫書的人是個不識數的瘋子，因為只有瘋子才能如此異想天開。
可是現在，他心中有股難以名狀的悸動！
他的瞳孔收縮，左目仙瞳正以最強烈的情緒提醒著他，
彷彿在說這本功.法非常重要！
一定要修習！
千萬不能錯過！
他相信左目仙瞳，因為昨天正是左目仙瞳使他邁進了修真的大門，它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沒有道理坑他！
小腹微收，深呼吸幾次之後，宮忍平復了情緒，他抱起秘籍，面無表情的走向門口。
見宮忍抱著公認最不靠譜功.法的「銅頭鐵臂訣」出來，自詡處變不驚的胡長老也不禁雙眼瞪大，面露驚奇，
「選了半天怎麼把它選出來了？小宮你想好了嗎？」
宮忍傻笑道，「想好了，就是它了。」
胡長老關切道，「這本書自我靈山開宗立派便在功勛殿內，百餘年間修鍊此訣者不過寥寥數人。」
「他們怎麼樣了？」
「要麼累死，要麼一事無成毀功重練。孩子，寫這本書的是個痴人，本來要廢棄的，你……你這是何苦？」
宮忍低著頭看著身上那件象徵著外門弟子的白色衣衫，這才兩天，它已經變得污跡斑斑，幾乎看不出模樣來了。
他旋即下定決心，鄭重道，「謝謝長老關心，我心已決，絕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