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清明

蘇臨曦踏著月華自紫瓊閣歸來的時候，將軍府大片屋舍已經熄了燈。

從角門悄悄溜入后，她本想直接回漱玉閣休息，但才走了幾步，人就被叫住了，「姑娘，老爺說讓你回來之後，去一趟書房。」

「去書房？」蘇臨曦怔了怔，「我爹他還沒睡嗎？」

「沒呢。」門人恭敬答道，「老爺說等您。」

「行，我知道了。」蘇臨曦微微頜首之後，便沖蘭舟和曉霧二人擺了擺手，「你們先回去備水吧，我去一趟書房。」

「喏。」

蘇臨曦依言來到書房，越往近處，父親那投印在窗紙上的身影，便愈發清晰。

窗紙上的身影，依舊挺拔，但比之戰場上那頂天立地的模樣，卻莫名多了幾分孤單落寞。

推門而入，蘇臨曦便徑直向蘇郅陽走去，「父親，您找我？」

「是。」蘇郅陽微微頜首，「對，過兩日就是清明了，今年好不容易在京城度過清明，也是時候，去看看你母親和大哥他們了。」

「明日，你便同我一起去祭拜吧。」

「好…」提到逝去的親人，蘇曦便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

默了默，她又問道，「要通知二哥他們嗎？可現在天色不早了，要不明早再…」

她話未說完，便因為父親一個抬手的動作，止住了話頭。

而在她打住之後，蘇郅陽便淡淡道，「回京之後還有不少事情需要忙碌，你二哥他們，暫時騰不出時間來，估計得往後幾日再去。」

「好。」蘇臨曦點頭，「那女兒明晨，便在府邸門口等候父親。」

「嗯。」與她說定此事之後，蘇郅陽也不再多言。隨意擺擺手，便叫她回去了，「明日需早起，你今晚便早些休息吧。」

「知道了。」

...

天剛蒙蒙亮，甚至還有幾顆疏星掛在天邊，蘇臨曦便喚來了睡在外間的蘭舟，叫她端來熱水，伺候自己洗漱起身。

蘭舟挽起床幃，低聲道，「姑娘，天還未亮，您要不再休息一會兒吧？」

「不了，今日有要事。」蘇臨曦搖頭，隨手抓過床頭架子上的衣物開始更衣。

今日，是她與父親約定去柊南山給過世的家人上墳的日子，容不得絲毫耽擱。

收拾好行至門口，沒多久，蘇郅陽便如約而至。

「就咱們倆，那就騎馬去吧，速去速回，免得在外耽擱一日。」說著，他便把準備的東西放到門人牽來的馬上，跟著翻身上馬。

對此，蘇臨曦自然是不會反對的。

跟著翻身上馬後，她便一揮馬鞭，直接策馬而去。

柊南山並不算高，相比於城北外的北冥山，這座山，只能算是一個小山坡。

像這樣的小山，通常幽靜安寧，少有野獸。

當初，蘇郅陽選擇把家人葬在此處，也是瞧中了這裡的環境。

順著山路往上，不多時，兩人便來到幾座石碑面前。幾經風雨，石碑的邊角處，已經有了些磨損的痕迹。但從其上不多的灰塵，還是可以看出，這裡，是常有人來掃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