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節庭門鎮龍潭虎穴
()第069節庭門鎮龍潭虎穴
瑤瑞看了一眼閭丘兮兮柔美恬逸的臉,搖搖頭:「只有等她醒了,問她自己了。」
邱蕭笑道:「估計是追尋瑤瑞而來。」
瑤瑞緩然一笑,沒有接話。她們姐妹之間,並沒有親厚到如此田地。自小,閭丘兮兮就與她這個姐姐不太親近,倒是閭丘幻經常纏著她。瑤瑞伸手拂過閭丘兮兮的面龐,嘆了口氣。她也很想知道,為何兮兒會一個人,差點死在這茫茫大漠,她因何而來。
瑤瑞把閭丘兮兮摟在懷裡。半夜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輕微的動靜,整個人都驚醒了。是閭丘兮兮在推她。瑤瑞看著她,柔聲道:「兮兒,你好了一些么?」
閭丘兮兮沒有答話,卻把手伸向那火堆。瑤瑞驚詫不已,正要攔她,她自己被傷燙了,尖叫一聲,縮了回來。這聲尖叫把邱蕭與孫援都吵醒了。
閭丘兮兮兀自低喃:「會痛的…難道我沒有死么?」
瑤瑞哭笑不得:「你當然沒有死!」
「可是為何我會看到三姐你?你不是早就死了么。雖然你做了鬼,還是長大了些。」閭丘兮兮伸手想要碰瑤瑞的臉,看看是不是真實存在,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瑤瑞見她仍是胡話滿口,摟她更緊了:「傻妹妹,三姐不是好好在這裡么?你看看,我是熱的,不是鬼!」
瑤瑞把閭丘兮兮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低聲柔和笑道。
閭丘兮兮摸著瑤瑞的臉,半晌,突然哭了起來:「三姐,果然是你!原來你真的沒有死?五年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為何你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瑤瑞不解地看著她,不久前不是才見過么?為何她口口聲聲稱五年未見自己?瑤瑞沒有深究,只是嘆氣,見她神色好轉,才問道:「兮兒,你為何會一個人在這裡?」
閭丘兮兮聲音哽咽道:「我是從庭門鎮的東門壇壇所逃出來的。半年前,我與幻兒哥哥在滇南一帶遊玩,被人捉到了這裡。後來,他們不知道把幻兒哥哥弄到哪裡去了。我一個人被關在囚牢里,昨天殺了守獄的士卒,逃了出來!」
瑤瑞與孫援對視了一眼,彼此瞳仁里的對方都是唇色蒼白,臉色褪去了所有的顏色。那次在金虯山救出閭丘兮兮等眾人,邱蕭也在場,現在聽閭丘兮兮這般一說,他也是一愣。
「七小姐,你說你半年前就被抓到這裡?」孫援的聲音微微僵硬。
閭丘兮兮點點頭:「整整半年了。在牢獄中太無聊,我是數著日子過來的。」
瑤瑞見她身上衣色簇新,不像是從牢獄中逃出來的,不禁皺眉。她懷裡的這個女孩到底是誰?為何她的話這般令人不可信?孫援看到閭丘皺起的眉頭,心中一凜,他也察覺出這個閭丘兮兮不對勁。
見眾人沒有說話,閭丘兮兮閉眼養神。瑤瑞見她毫無防備,更加吃驚。
瑤瑞看著邱蕭與孫援,神色凜然。邱蕭當即明白過來,摺扇輕輕捏在手裡。瑤瑞忍不住,仍是開口問道:「兮兒,你是剛剛從牢里逃出來的,怎麼還換了身新衣裳?」
閭丘兮兮微微睜眼,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哦了一聲:「我剛剛從牢里逃出來,就看見門口放著這衣服。我身上的衣服襤褸不堪,正想找個蔽體的,就隨手拿了。不成想這樣合身。」
瑤瑞頓時明白,有人故意放閭丘兮兮走,還給了她這身衣服,主要是為了讓瑤瑞眼熟,發現她。看了邱蕭一眼,瑤瑞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待時再說。邱蕭見瑤瑞畏手畏腳,轉過臉去,嘆了口氣。
「三姐,你怎麼突然來了這大漠?還有這幾年,你去了哪裡?」閭丘兮兮輕聲問道。篝火漸漸暗淡,寒意逼近,瑤瑞把閭丘兮兮摟得更緊。
「姐姐要去庭門鎮救人。這些年,我一直在輕孤城學藝。」瑤瑞聲音緩和,一點一滴告訴閭丘兮兮。
閭丘兮兮身子一緊,喉嚨沙啞:「你要去庭門鎮?你不能去,那裡機關消息無數,去了就再也出不來,太可怕!東門壇的人都是喪心病狂,我曾經親看見同獄中的人折磨慘死。」
可是閭丘兮兮胳膊腿完全。
瑤瑞本想如此說,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了,她更加肯定,什麼東門壇,什麼神龍壇,什麼孤鴻教,與他們畢方島肯定是有些淵源的,否則不會這樣無緣無故地總和他們扯上聯繫。
她笑了一下:「沒事,姐姐有友人相助,不會被東門壇的人暗算。」頓了一下,才道,「你身子虛弱,不適合再跟我們去庭門鎮。我讓孫先生陪你出大漠,在甘棠城等我們,如何?」
「不行!」孫援與閭丘兮兮異口同聲。
倆人愣了一下,見閭丘兮兮沒有開口,孫援搶先道:「下島之前,島主命我一定要保護好三小姐,要把三小姐毫髮無傷地帶回去。三小姐隻身闖龍潭虎穴,出了什麼差異,屬下玩死難辭其咎!」
「島主?孫先生不是一直跟著二叔么,怎麼現在在島主屬下?」閭丘兮兮看著孫援,語氣不悅。她對二叔的人向來沒有好感。
孫援正想開口解釋,瑤瑞忙打斷:「孫先生現在也是二叔的人,不過父親見他機謀善通,自己屬下的無人能及,就派了他跟隨我來。孫先生一路上都很照顧我,兮兒要敬重孫先生!」
閭丘兮兮不滿地看了孫援一眼,還是恭敬道:「兮兒失禮了,孫先生莫怪!」
孫援明白瑤瑞的苦心。閭丘兮兮已經虛弱不堪,不能再受父親去世的傷痛——不管那個人是誰,至少他是閭丘兮兮的親生父親,至少表面上他已經死了。孫援緩聲道:「屬下先送七小姐去甘棠城,再回來接應三小姐!」
瑤瑞微微一笑:「我不放心兮兒一個人在甘棠城。孫先生若是想我安心對付東門壇的人,就不要讓我有後顧之憂。好好照顧兮兒,我不出十日便能回去了,況且有邱兄跟著我,孫先生盡可放心。」
一直沉默的邱蕭插話道:「孫先生安心送七小姐出大漠。你們三小姐,我負責保護,保證全須全尾還給你。」
瑤瑞與孫援都會心一笑。
天亮之後,瑤瑞把兩匹駱駝與全部的水和乾糧都給了閭丘兮兮與孫援。才見面又要分離,閭丘兮兮有些難捨。原本她們並不親厚,可是在這患難之中,真情難能可貴,彼此反而沒有了以往的疏離。
待閭丘兮兮與孫援走後,邱蕭嘆了口氣:「瑤瑞,你的致命弱點,就是輕信於人。你五年未見自己的妹妹,怎麼肯定那個女子就是她?而且你妹妹明明在畢方島上,那個女子說的話又漏洞百出,你竟然全信,還派孫援保護她。我看孫先生這次是凶多吉少。」
瑤瑞淡淡一笑:「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善良。不止你懷疑她,我也同樣。派孫先生跟著她,就是為了查清楚她的底細。我和孫先生有自己的傳信方式,相信不日便會有結果。」
誰的心不設防?瑤瑞的心中,更加多的防備,別人走不進去,自己走不出來。
孫援與瑤瑞從未有過單獨說話的機會,一直都是在他面前,邱蕭很是好奇他們是怎麼傳信的。瑤瑞笑而不語。閭丘里曾經給她的互語蠱,瑤瑞在入大漠之前就給自己與孫援註上了,為的是防止在這大漠中失散。
剛剛臨行前,趁著閭丘兮兮不備,瑤瑞把自己的食指放在胸前,孫援頓時明白,點了點頭。
這一切在外人看來,不過是最平常的舉動,他們卻彼此明白。瑤瑞要孫援萬事小心,弄清情況后及時彙報給她。孫援微微看了閭丘兮兮一眼,詢問瑤瑞是不是提防她。瑤瑞的食指微微促動,回答是肯定的。孫援點頭一笑。
兩人只有一匹駱駝,瑤瑞與邱蕭換著乘坐。邱蕭原本不肯,要瑤瑞獨自坐著。瑤瑞笑道:「倘若你體力消耗過度,遇到什麼事,可別指望我力挽狂瀾。我可能連自己都保不住。」
邱蕭一笑,覺得瑤瑞言之有理。一整天,太陽如火般烤著大漠,金黃色的沙子散發出灼人的炙熱。沒有水,瑤瑞與邱蕭都有些喉嚨冒煙,饑渴難當。看著邱蕭在地上行走,步伐緩慢,瑤瑞嘆了口氣:「邱兄,你若是不介意,我們共乘一騎。」
邱蕭回頭看瑤瑞,燦然一笑:「我沒有這樣的顧忌,就是怕你有!」
「我亦沒有!」瑤瑞笑道,伸手拉邱蕭。就著瑤瑞的手,邱蕭一躍而起,坐在瑤瑞的身後。日光毒辣,彼此的身子都被烤的大汗淋漓,衣衫微透。現在又這樣緊靠,瑤瑞與邱蕭彼此都覺得有些異樣。
這絲異樣很快被遠處騰起的塵霧消弭。
不遠去,有駝隊快步而來,沙子在被踏起陣陣煙霧。瑤瑞與邱蕭相顧而視,同時跳下了駱駝,彼此兵器握在手裡。
來人全都是一襲暗紅色外袍,以幅巾裹面,男女不辨,正是與神龍壇的人相似打扮。邱蕭看著瑤瑞一眼,含笑道:「是東門壇的這群孽畜,看來又是一場惡戰了。」